袁譚雖然一直處於暴怒之中,不過岑壁和彭安兩人,倒還算正常。袁譚的命令一下達,他們兩個隨即去辦。廣縣城中駐扎著袁譚的三萬兵馬,可是在他們兩個人的指揮之下,趁夜撤離的袁軍幾乎都沒有發出什麽動靜,就這樣悄悄的離開了才剛剛駐守了幾日的廣縣縣城。等高夜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白天了。行軍路上的高夜耳聽得斥候的回報,隨即啞然失笑,小聲的嘀咕道:“這個袁譚,跑的倒是挺快。”一旁的斥候卻沒聽清,反而下意識的“啊”了一聲,一臉懵逼的看著高夜。
高夜隨即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那斥候聞言,隨即拱手應喏,一撥馬頭隨即離去。至於坐在馬上的高夜則是回頭對裴元紹說道:“元紹,即刻去傳令,命徐晃帶他本部人馬,做為先鋒,全速進軍,給我拿下廣縣。還有,告訴徐晃,袁譚雖然走了,但是進了廣縣亦不可大意,要仔細檢查城池。然後派人去給於禁、張遼傳令,讓他們兩個在路上遲滯袁譚歸還濟南的大軍,也好給臧霸爭取些時間,拿下濟南。”
裴元紹聞言點了點頭,急急忙忙的便打馬而去。徐晃接了將令,更是立時便下令,全軍加速進軍。本來大軍離著廣縣就沒有多遠,徐晃這一聲令下,大軍立時全速前進,還沒到申時,就已經全面佔領了幾乎空無一人的廣縣縣城。當然也不是真的沒有人,畢竟兵危戰凶,老百姓們早就一個個的都在家裡躲了起來。袁譚撤的乾脆,根本就沒有在這裡留下一兵一卒。不過徐晃還是本著小心謹慎的原則,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兩遍城池,這才給高夜回報。
等到了晚上,高夜的大軍也陸陸續續進了廣縣縣城。眾將更是齊聚縣衙大堂,準備聽候高夜的軍令。如今已是勝利在望,這些個將軍更是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趁著這個勝仗的尾聲,再好好的撈一把戰功。
即將勝利的喜悅,如今縈繞在每一個人的心上,尤其是夏侯尚和夏侯德兄弟倆,早已是喜笑顏開。不過眼見得高夜、徐晃和高順三人都是一臉的嚴肅,大堂之內的他們倆,也不由得稍稍收斂了一下自己笑容。
高夜看著他們兩個,更是直接教訓:“還沒贏呢,你們兩個這麽高興幹什麽?”
一旁的夏侯尚縮了縮脖子,小聲的反駁道:“這不是馬上就要贏了麽……”
“馬上就要贏了,那就更不能掉以輕心!”高夜一臉無奈的說道:“記住了,不管自己的優勢有多大,不管自己已經多麽的接近了戰局的勝利,只要戰鬥還沒結束,那也就只有天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你們覺得勝利已經到手了,前不久那袁譚也是這麽覺著的,可現在呢?唉,就你們兩個這副模樣,你們自己說說,你們讓我怎麽放心,讓你們各自領一支兵馬去攻城略地?”
夏侯德、夏侯尚兄弟倆一聽,頓時“啊”的一聲,滿面的失望之色完全掩飾不住。畢竟他們兩個自從到了青州一來,一直都是做為別人的副將而出戰。如今終於有了獨領一軍的機會,誰能想到,就因為一時的興奮,白白的錯失了這樣的好機會?而且面對高夜的教訓,他們兩個也實在找不出什麽反駁的話語。只能一臉委屈的拱手道:“末將知錯了。”
高夜點了點頭道:“你們兩個一定要記住,為將者一定要隨時保持自己頭腦的冷靜,只要仗沒打完,就一定要小心翼翼。等以後你們成了一軍主將,
大戰之時你腦子一熱,或是大意輕敵,到時候送命的可是你手下那一班生死兄弟。都有父母妻兒,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莫要白白送了他們的性命。”兩個人被高夜的一番話,說得簡直是無地自容。都是二十歲的小夥,正是要面子的年紀,被高夜這樣一番數落,心中更是難受的緊。可是高夜仿佛還沒有放過他們兩個的意思,繼續說道:“本來這一次我是準備兵分五路,除了我和公明、循之一起繼續追擊袁譚之外,讓你們兩個和元道、元向一人領一路人馬,去打樂安郡內諸縣城。如今看來,讓你兩個獨領一軍還是為時尚早啊。”
夏侯德還在心塞,夏侯尚卻直接邁步上前,拱手道:“將軍,末將等人已經知錯了,還請將軍給末將和我二哥一個機會,帶兵出征。”
夏侯德眼見夏侯尚出列請命,自己也隨即跟上道:“是啊將軍,末將已經知錯,此去定然小心謹慎,必能完成任務!”
高夜皺著眉頭看了看兩個人,接著便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徐晃道:“公明,你覺得如何?”徐晃看著一臉糾結的高夜,正不知該如何作答。可是隨即就發現高夜悄悄給了他一個ok的手勢。這個手勢自己以前就見過,自己還問過高夜這是什麽意思,他說是萬事大吉。現在高夜悄悄給了自己這個手勢,徐晃頓時心裡有了數,隨即開口道:“將軍,我看應該沒問題。樂安郡內的袁軍,早就被袁譚征調一空,各縣守軍並不多。如今袁譚兵敗,各縣更是無力抵擋。將軍你提出這個戰略的本意,不就是為了鍛煉鍛煉這些小將麽,如今正是機會。仲操和伯仁雖然有些浮躁,不過現在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此次出征定然沒有什麽問題。”
高夜聞言點了點頭,看向他們兩個人,狐疑的問道:“當真沒問題?”
夏侯尚兄弟倆急忙答道:“請將軍下令。”
高夜輕笑一聲道:“好,伯仁,那我就給你三千兵馬,去打利縣。仲操,你也帶三千兵馬,去打博昌。這兩地守軍都不足一千,城牆也不算堅固,你們兩個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夏侯尚、夏侯德兩人隨即躬身領命。高夜這才看著另一邊高順的副將韓德和崔志道:“元向,你亦領兵三千,去拿千乘。元道,你則立刻領兵五千,攻伐樂安。”崔志、韓德自然也是躬身領命。高夜隨即又道:“你們幾個人記住,拿下這四座城池,保證了糧道通暢之後。韓德你再兵進臨濟,向濟南方向施壓。崔志,你則向東北方向,拿下黃河南岸的蓼城,將樂安東北一帶盡數收復。伯仁,你則即刻回軍向南,將樂安南部各縣收復。至於仲操,你則要坐鎮樂安,保證他們三個的糧草軍械物資。你們幾個聽明白了沒有?”
四人一齊拱手應喏,高夜這才揮了揮手,讓他們回到座位之上。他們四個人此時只等高夜宣布散會,他們幾個也好立刻去整軍,準備出發。說起來這場會議並沒有開多久,高夜宣布完所有人該去做什麽之後,也就散了。等到第二日,五路大軍登時從廣縣分散開來。高夜隻留了一千兵馬,在廣縣負責保護自己的糧道,剩下近一萬兵馬,則是直直的朝著昌國的方向,也就是袁譚逃跑的方向追去。
不過說起來袁譚逃跑的速度當真是不慢,高夜帶著人馬一連追了四天,都還沒追上逃竄的袁譚。看於禁、張遼二人的軍報,他們兩個已經在於陵一帶的廣袤平原上,對袁譚的兵馬開始了騷擾模式。除了臧霸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之外,一切都在照著高夜的設想發展。因此高夜更是下令,全軍加速前進,務必要將袁譚的這支兵馬,徹底的留在黃河以南。
不過另一面的袁譚,此刻滿心所想就是如何能盡快的撤退到濟南,只有撤到濟南,自己才能穩住陣腳。這幾日被於禁、張遼騷擾,大軍很是疲憊,就連袁譚也是好幾日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最讓他氣憤的,是那兩個人總是不願和自己堂堂正正一戰,每天除了騷擾就是騷擾。 吃飯喝水睡覺,一刻都不得安寧。斥候更是來報,高夜的兵馬每日裡加緊趕路,如今已經到了昌國,如果自己再不抓緊時間,就要腹背受敵了。如今的態勢不需要別人說,袁譚自己就看的清清楚楚。一旦高夜到來,於禁、張遼二人必然會一改常態,和高夜來一個兩面夾擊。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除了棄軍而逃,還有什麽其他的選擇麽?好在濟南城就在眼前,只要自己咬咬牙,再有個四五日也就到了,只要能回到濟南城,自己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不過接下來的幾日,卻又讓袁譚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這兩日的行軍,不可謂不順。仿佛張遼、於禁二人,一下子全都失蹤了一般,再也沒有來找過他的麻煩。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倒也正中了袁譚的下懷。如今沒了敵軍騷擾,大軍更是全速前進。畢竟什麽樣的欲望也比不上求生的欲望,大軍之中每一個士卒都知道,早一天逃到濟南,就早一天安全。因此哪怕袁譚此時的進軍已經透支了軍力,可卻從未有一人發出過一聲抱怨。
眼見濟南城就在眼前,岑壁更是打馬而出,大聲喝道:“大公子已到,速開城門!”袁譚眼見得一眾士兵慌慌張張的打開了城門,他自己更是一馬當先,衝入了城中。才進城的袁譚,只見不遠處,一員大將威風凜凜,正迎著他的目光看來。袁譚心中不由得一怒,此人好生大膽,見了自己居然還敢不下馬行禮!
隨即駐馬,滿臉怒容,正要喝罵。還未開口,只聽那人卻先是一聲哂笑道:“袁大公子,久聞大名啊!今日終是有幸,讓我臧霸得以相見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