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鞠義被俘,汪昭投降,這一場慘烈的大戰終於落下了帷幕。汪昭身邊聚攏的那些兵馬,在一個個拋掉了手中的武器之後,盡皆做了高夜的戰俘。不過高夜卻也沒有再難為這些士卒,反而是好生安撫,一面讓夏侯德帶著兩千兵馬,並戰場上收攏的這三千多降卒一起,盡快打掃戰場。又命夏侯尚即刻帶兵三千,一方面將傷兵送回劇縣,另一方面則是從劇縣準備運送糧草物資。至於徐晃和高順,則是整頓好了自己手下的兵馬,隨著高夜一起,後退五裡後,開始準備安營扎寨。這一場大戰雖然到未時的時候就已經基本結束,不過等到高夜的營寨徹底扎好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畢竟大戰過後,兵士疲敝,一路上行軍本就不快。若不是因為戰場之上到處都是屍體,腥臭熏天的話,說不定高夜根本就不會轉移大軍,而是就地扎營了。直到天色徹底的黑了下來之後,夏侯德才帶著手下的兵馬,返回到了高夜的大營之中。
說起來這一次高夜手下出動的兵馬,足足有三萬多人。鞠義手下也有兩萬兵馬。這一仗下來,高夜打的雖是巧仗,可是傷亡也足足有四千余人。雖然全殲了鞠義手下的兩萬人馬是一場大勝,可是這樣的代價卻依舊讓高夜有些痛心。說到底青州新募的士卒,訓練還是不夠,四千人裡,除了硬撼大戟士的親衛軍戰死七百余人之外,剩下的幾乎有九成都是青州新兵。不過高夜也覺得,在經歷了這一場大戰之後,這些新兵的戰鬥力,也會大大提升的吧。
至於清理完戰場的夏侯德,一回大營的第一件事,就是繳令。這是軍規,哪怕他現在就想去洗澡,也得繳了令之後才行。因此一進大帳的夏侯德,滿身的血汙,對著高夜拱手道:“將軍,末將奉命打掃戰場,盡皆完畢,如今特來繳令。”
高夜點了點頭道:“仲操辛苦了,先去洗個澡,把身上的血汙好好洗個乾淨,再來回報詳細。”
夏侯德拱手應了喏,隨即轉出了大帳,急匆匆的跑回了自己的營帳之中。好在如今天氣較為暖和,因此營帳之中的夏侯德,也顧不得那許多,讓親兵給他打了幾桶涼水,就這樣把自己身上的泥汙血漬洗了個乾乾淨淨。不光是他,隨著他回來的每一個士卒都經歷了洗澡這一程式化的要求。就連被俘虜回來的袁軍,也一個都沒跑,全都被洗刷了個乾乾淨淨。這是自從高順成為曹營練兵總教頭之後,就定下來的規矩,只要是從戰場上下來,每個人,就算是俘虜也得洗的乾乾淨淨!
因此等到夏侯德再次進帳繳令的時候,整個人早已是乾乾淨淨,神清氣爽。不過此時大帳之中,眾將皆也已歸來,夏侯尚如今正在繳令道:“啟稟將軍,我軍這一仗,重傷者一千三百二十七人,盡皆由末將帶回劇縣,途中有一百二十一人因傷勢過重死亡。其余傷者如今皆由軍醫照看。末將現押運糧草三千石歸營,特來繳令。”
高夜嗯了一聲,隨即笑道:“伯仁,如今後勤營暫且歸你掌管,先坐吧。”說罷看了看剛剛進帳的夏侯德道:“仲操收拾好了?說說吧,這一仗戰果如何?”
夏侯德聞言急忙起身,拱手道:“啟稟將軍,密林和其西兩處戰場,我軍戰死者共三千一百余人,如今已經安葬妥當。斬殺敵軍共一萬零三百余人,謹遵將軍之命,未曾澆築京觀,在路另一側盡皆掩埋。我手下俘虜士卒共有六千一百一十四人,如今全都帶回了大營,
嚴加看管。”“好,我知道了,仲操也先就坐吧。”高夜聞言點了點頭道,眼看著夏侯德也落座之後,高夜轉頭又問道:“元福,那汪昭和鞠義現在怎樣了?”
周倉隨即拱手道:“啟稟主公,那兩個家夥已經按照主公吩咐,分開關押。那汪昭倒還好,沒什麽問題。那鞠義自從醒了之後,就一直罵個不停,我一生氣,又把他給敲暈了,也不知道現在醒了沒有。”
周倉的話一出口,帳中諸人一下子全都笑了起來,尤以徐晃笑的最為開心,一邊笑還不忘一邊打趣道:“想不到鞠義堂堂河北名將,卻不是老周你一招之敵啊,哈哈!不過老周啊,你打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咱們將軍還要用他施計呢,你要是一下子給敲死了,只怕後將軍要生氣了。”
徐晃的話一出口,本來剛才還繃著沒笑出來的高夜,一下子就破了功,頓時大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指著徐晃道:“公明啊公明,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開玩笑了?哈哈,戰場之上我一心想著鞠義得留個活的,這才沒要了他的性命。等打完了仔細想一想,現在這鞠義啊,我覺得死了比活著強。”
“將軍,咱的計劃,不是還準備讓袁譚和鞠義兩個家夥打上一場,咱們也好從中漁利嗎?若是鞠義死了,那那些混在敗軍之中的細作,豈不是都沒了用處?”
“嘿,那個時候我不是也沒想到,咱們的埋伏能這麽成功麽!”高夜苦笑了一聲道,“我一直覺得啊,憑著鞠義的本事,那袁軍就不會輕易的衝進來咱們的埋伏之中。碰到這樣的地形,我一直以為鞠義會分兵,一路緊追不舍,另一路在後面防備我軍的埋伏。而且一旦分兵,鞠義留在後方的可能性更大。因為在鞠義看來,他的大戟士可謂是天下無敵。只要讓他們稍做休息,就算汪昭被咱們打了個埋伏,他也能憑借他手下大戟士,把汪昭給救出去。可我哪能想到,這家夥一打見了我,整個人都如同發了瘋一樣,一頭就扎進了咱們的伏擊圈啊,哈哈!”
一旁的高順聞言,卻是滿臉的不快道:“主公,戰前說好的,讓我去會一會鞠義的大戟士。結果呢,你的近衛軍是死傷慘重,我的陷陣營根本就沒打過癮。等我遇到大戟士的時候,他們早已是強弩之末了。”
高夜聞言頓時苦笑道:“好好好,這不是沒有循之你的陷陣營,我怕承受不住袁軍的兩面夾擊麽。這樣,下次要是再有了如同大戟士這般的強軍,我一定讓循之你好好過把癮行不行?”
高順聞言,並未答話,只是無奈地點了點頭,又繼續保持起了他的沉默狀態。另一邊的徐晃卻是言道:“將軍,既然你覺得鞠義如今已經沒什麽用了,那咱們現在的仗該怎麽打?”
“本來我派那些細作混入潰軍之中,是為了讓袁譚堅信鞠義已反,這樣一來,一旦我們沒有抓到鞠義,又或者是故意把他放回去,袁譚和鞠義之間必然會有一場混戰。不過現在嘛,汪昭這小子一降,袁譚的虛實我已盡知。廣縣城內不過三萬人馬,還盡是在平原一帶新募的軍士,就這樣的戰力,即便是不用計策,他也不是咱們的對手。這樣一來,鞠義這家夥就絕不能放虎歸山。”
徐晃聞言點了點頭道:“如此一來,我等先前的算計,豈不是都成了無用功?”
“也不盡然,雖然離間計並未如圖我等設想,如今看似已經成了無用之計。可是我讓細作帶回去的消息,必然會讓袁譚大驚,更何況我故意讓他們散步消息,說廣縣城內有鞠義留得後手。如此一來,袁譚要麽徹查廣縣縣城,要麽直接退出縣城。他若是徹查,則文則、宣高那邊攻城略地的時間更為充足。他若是直接退走,我等更可銜尾追擊,再讓文則配合咱們,兩面夾擊, 這場仗也就勝了。具體怎麽辦,還是先看看袁譚的反應再說,我等每日徐徐而進也就是了。”
徐晃聞言,也是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可。如今大戰即將結束,這齊郡、樂安、濟南等地亦需治理,我等是不是該給主公上書,讓他派些人來?”
高夜才要開口,只見帳外一員小校急忙跑了進來,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封卷軸道:“稟將軍,穎都急報。”
高夜聞言眉頭一皺,穎都急報,穎都此時有曹操坐鎮,又能出什麽事情?即便是有了事情,好像用不著給自己發報吧。不過高夜還是出聲言道:“拿上來。”檢驗了一下密押完好,這才拆開,仔細一瞧。
別說高夜覺得奇怪,就連徐晃等人也是一頭的霧水,搞不清楚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不過徐晃覺得,如今的形勢也算是大好。即便穎都那裡真有什麽大事,需要高夜立刻回去,這一仗僅憑自己和於禁等人也能順順利利的取得勝利。
不過高夜在看過了加急文書之後,先是一驚,隨即就是一喜,緊接著又是一愣。這樣的表情當真讓徐晃有些摸不著頭腦。因此開口問道:“將軍,出什麽大事了?”
“卻是件大事,還是件天大的喜事。”高夜隨即一笑,“你剛剛不是還說需要主公派些人來麽,人來了,康成公的弟子管寧,還有和他一起在遼東避禍的王烈,都說想在青州任職,這不是,被主公打發來了。”高夜說到這裡,忽然一頓,隨即一臉幸福的說道:“還有,主公告訴我說,琰兒又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說是讓我趕快想個好名字。你們說,這還不是天大的喜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