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父親的遭遇,我感到非常抱歉,抱歉,托裡斯蒙,此時此刻我想除了節哀順變,確實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式來表達此時我的心情或是安慰你。”
“世事難料,愷撒。”托裡斯蒙不住點頭,可是表情上還是露出了一絲絲悲哀的神色。
他的痛苦盧迦似乎能夠感同身受,可是現實不允許他對於眼前的這個可憐的家夥透露出太多的憐憫之意。
“說說吧,狄奧多裡克之子。”盧迦很快調整了自己的語氣,他接著對托裡斯蒙說道:“阿提拉退去了,他一敗塗地,可是他身後還有數量龐大的士兵在支持著他,或許是現在還在支持著他。”
“我們不怕,哥特人根本不會在乎阿提拉麾下有多少人,哥特人只在乎阿提拉現在在哪!”托裡斯蒙說得斬釘截鐵,他是那麽的堅定,甚至開始有些剛愎自用,不再理會他人的勸阻。
“我懂你的想法,可是,托裡斯蒙,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正如你所見到的,阿提拉還有他的士兵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們的屍體鋪滿了河面,還有士兵們已經非常疲憊了,很難在繼續接下來戰鬥。”
“我可不管,羅馬的奧古斯都!”托裡斯蒙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瞪著盧迦,頗有一股誰也阻擋不住的衝勁,哪怕面前的是羅馬帝國的奧古斯都。“如果匈人的屍體將眼前的河水堵住那自然更好,因為我們將踏著他們的屍體前進,用我們的長矛跟鐵劍毫不留情地刺進他們的喉嚨來給我們死去的王復仇。”
托裡斯蒙的倔強可是讓盧迦有些詫異,可是盧迦畢竟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怎麽可能被這麽小小的懟了一下就大驚失色呢。
盧迦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裡已經將托裡斯蒙列入到了極為危險家夥的名單當中,沒辦法,托裡斯蒙,誰讓你公然頂撞了當今的奧古斯都,已知世界中權威最高的人。
這時候不遠處響起馬蹄聲且越來越近,盧迦跟托裡斯蒙一同向那個方向望去,只看到是埃提烏斯,他一身乾淨,除了騎馬奔波時身上沾染了一些幾乎看不到的灰塵,其他真的可以用光鮮亮麗來形容。
畢竟埃提烏斯可沒有親身加入到戰鬥當中,甚至在這場戰鬥當中他的士兵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似乎這才是真正的旁觀者,並且參與其中的勝利果實地掠奪者。
他緩緩接近,讓托裡斯蒙非常詫異的是這個偷懶的家夥到底是怎麽能一次又一次挫敗自己父親當初在納爾旁高盧的多次攻勢的。
“埃提烏斯,你來得正好。”
盧迦看到埃提烏斯前來,便想到用埃提烏斯來壓一下這個倔強地哥特人,消消他求戰的欲望,從而打消再一次投入戰鬥的念頭,最終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
盧迦招呼著埃提烏斯走上前來,並且隨手指了下身旁的托裡斯蒙接著說道:“現在我們當中似乎出現了一些分歧,埃提烏斯。”
“什麽事,愷撒。”
埃提烏斯看起來狀態好極了,他走上前來,在盧迦的身旁側耳傾聽,一臉仔細的模樣。
“哦,是的,是這樣的,聽我說。”盧迦想了片刻,趕忙接著說道:“我們的同盟者一心求戰,要求從這裡強渡過去,直達對面阿提拉的軍營本部。”
“本部?去哪裡幹什麽?”埃提烏斯不知道是配合盧迦還是真的感覺這麽做是非常瘋狂地,總之他的表情是十分驚訝。
“去殺了阿提拉!”
托裡斯蒙回答地斬釘截鐵,
一點沒有猶豫,一點沒有遲疑。 “天呐,托裡斯蒙,我明白您現在的心情,可是,不得不說的是,我們的士兵們,嗯,他們真的非常疲憊了,加上我們已經吃光了軍糧,嘿,您知道的,沒有補給,我們的士兵真的難以為繼,是的,難以為繼。”埃提烏斯不愧是多年的政客,對於推諉扯皮他自然是有一套,只見他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到頭來還是那一個主題,現在老子又困又乏還有些餓,根本沒力氣陪你這個小毛孩子玩耍。
托裡斯蒙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難看出他是如此的急躁跟氣憤因為兩個羅馬人頭領的踢皮球。
托裡斯蒙不能理解弗拉維斯.盧迦跟埃提烏斯為什麽會在這個乘勝追擊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這不算是見好就收,這明顯是放虎歸山,托裡斯蒙不能容忍這件事的發生。
“托裡斯蒙!”
這時候托裡斯蒙聽到身後有人用日耳曼語呼喚他,他能夠聽得懂,他回過頭來,只看到法蘭克王墨洛維正站在不遠處。
他衣著站滿了塵土,褲子上更是膝蓋的部位尤為刺眼,雖然在此之前他不止一次拍打過,可還是沒有彈落的印記顯得尤為刺眼。
他站在那裡,眼角還泛著淚光,一個大男人,更是一個部落的首領,竟然是這番狼狽模樣,他也算是堅強,至少就這樣了,還不怕讓在場的其他人看得明白仔細。
他身後站著一大群同樣是灰頭土臉的家夥們,那些是他的法蘭克戰士們,雖然他們在跟匈人的戰鬥中四散而逃,可是良心的發現讓他們重新聚集於此, 卻不曾想戰鬥已經進入到了尾聲階段。
到底是受了多麽大的委屈,恐怕在場的其他人深感疑惑他埃提烏斯不會不知道。
只見埃提烏斯刻意清了清嗓子發出非常沉重的聲響接著對墨洛維說道:“墨洛維,好孩子,你知道,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這裡起哄,這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我想的非常清楚了,埃提烏斯大人。”墨洛維打斷了埃提烏斯的話,他接著繼續看著托裡斯蒙,“聽說托裡斯蒙想要渡河進攻阿提拉,我特意帶著我的士兵們希望一同前往!”
托裡斯蒙不住點頭,這讓盧迦跟埃提烏斯在一旁陰沉下臉來,很顯然,他們並不希望托裡斯蒙在聯軍當中呼聲太高,可是他的光輝難以掩蓋,這讓盧迦跟埃提烏斯非常擔心。
他倆對視了一眼,在這一霎那,羅馬的矛與盾似乎讀懂了對方的心思並且達成了共識。
此時在馬恩河北部阿提拉的軍營當中。
撤退回來的士兵們來不及休息,立馬整理所剩不多的箭矢著手防禦。
士兵們忙碌的在其中穿行著,阿提拉就坐在自己營帳外面木製的台階處,望著那條遍布屍體並且被染地血紅的河水發呆。
“吾王!”
俄底忒斯站在阿提拉的身後,他鼓起勇氣輕聲呼喚阿提拉,可是阿提拉並不為之所動,他就像是在逃跑的時候丟掉了靈魂一般。
一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匈王,在這時候怎麽能接受自己慘敗的結果,恐怕是因為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敗,而久久不願意回過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