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傳來了貝拉醫生沉重的咳嗽聲,那聲音沙啞虛弱,一定是我們倆個人的動靜吵醒了他吧。這個可憐的老人,受了這麽多的折磨,再也不能這樣吵醒他了,我知道那真的是痛不欲生。
我趕緊閉上嘴吧,同時也用手捂住特奈婭的嘴,食指放在嘴前發出“籲”的聲音,示意她安靜下來。
“你都睡在哪裡?”我問特奈婭。
特奈婭因為被我捂著嘴說不出話來,所以她指了指壁爐,在那簡陋的壁爐旁邊有一處嚴格意義上講算是雜草從吧,上面鋪著一個不大的毯子。
“這就是,你的床?”這場面都讓我驚呆了,我本以為再不濟還能夠像我當初行軍時候那樣,有個簡陋的獸皮墊子也算是好的。本來那就是我感覺非常不能適應的極限了,可是直到我看到特奈婭的床,我這才發現要能夠睡那獸皮確實是甜美的回憶。
“條件真的很艱苦,難道你這麽一個細皮嫩肉的女子,真的能承受的了嗎?”懷著疑問,我松開了特奈婭,來到那簡陋的床旁,我伸手試了試這所謂的床,粗糙的草,本來就非常雜亂的堆在一起,為了防止傷害皮膚,所以鋪了一層薄薄的布墊。用力一按,那吱吱嘎嘎的草聲聽上去非常刺耳。再試著躺上去,一下整個人都陷了下去,說軟還真的是有那麽一些意思,不過那僅僅隔著一層布又怎麽可能阻隔地了那粗糙的不舒適感。
“你在這樣的環境下面生活多久了?”我回過頭來問特奈婭。
“五天?”特奈婭伸出五個手指,好像不對,她抬頭望向屋頂又思考了一陣,緊接著她又伸出一個指頭與前面五個加在一起,“六天,六天,沒錯!”她完全不會一隻手作六的數字,但是還是很認真的在思考,那含著眼淚的大眼睛看上去可愛極了。
“好吧,也真難為你了。”我從那一堆草堆上面爬起身來,一定是太疲憊了,特奈婭緊跟著我的腳步躺了上去。
“哦,我的上帝!”
特奈婭的臉上滿是滿足的表情,這似乎一瞬間就跟我摒棄了所有的不愉快,她躺在那草垛上,整個陷了進去。她還非常快樂的在裡面打了個滾,就好像裡面乾枯的草枝給人的不適並沒有影響她。
“盧迦,快躺上來!”
特奈婭從草堆裡探出頭來,十分興奮地朝我招了招手,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我能聽到。
“天呐,僅僅才六天的時間!”
我撫摸著腦袋,要睡在這樣的“床”上,確實有些心理上面的障礙讓我不能夠過去。特奈婭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她還是非常快樂的。
“怎麽了,我的丈夫?”特奈婭瞪著眼睛望著我,像是在對我等待,她很無奈的擺了擺手,嘟著嘴,擺出一幅很無辜的樣子,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接著對我說道:“真的只能這樣了!還希望你不要嫌棄。”
“嫌棄?哈,怎麽會?”
我說完,一屁股坐了上去,就這麽跟特奈婭躺在一起,特奈婭的眼神重新充滿了炙熱,她到底是有多麽的喜歡盧迦,難道就真的不會多想嗎?我在心裡問著,怎麽能張口問她?我不敢,怕再次傷害她。
“我親愛的丈夫。”特奈婭望著我,這個時候她看上去並沒有那麽快樂了。
“怎麽了,親,親愛的。”我望著她,感覺她的心裡好像猛地想到了什麽,所以變得有些失落,難道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嗎?我的心不由得繃緊在了一塊,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這種感覺,
就像是被抓奸了一般,那種隱藏怕發現的感覺讓我惶惶。我盡力保持著淡然自若的神情看著特奈婭,毫不避諱的跟她的雙眼對視。非常緊張,非常緊張的等待著,看看她接下來會說什麽。 “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呢?”她看我的眼神僅僅停留了片刻,又避開,整個人又仔細的思考著,說道:“可是去結婚必須要去教堂,讓神父見證我們之間的愛,可是你也知道他們對我的父親做了什麽,那麽教堂我們是怎麽都不可能去的。”
“我們在一起,為什麽要讓那些愚蠢的老家夥見證呢?”我反駁她,此時我的心裡的那塊石頭提起又猛然落地,整個人頓時輕松了不少。
“可是,這必須要上帝的見證,我們才能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特奈婭一臉認真地看著我,仿佛這就是一個鐵打的規定,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
“那麽,我問你。”我看著她,湊近到她的面前,輕嗅著她身上那特有的體香(不知道為什麽, 聽他們說兩個深愛彼此的人會嗅到對方身上特有的香味,很奇怪的是,我在特奈婭的身上聞到了,可是在阿奈的身上並沒有嗅見這麽奇怪的體香。不過我當時並沒有在意這一點,而是全心全意地回答她的問題)“你說上帝,他是萬能的嗎?”
“對,是啊!”特奈婭連連點頭“我是說,教堂裡面的傳教士們都這麽說,漸漸的,人們都這麽說了。”
“那就是啊!”我看著特奈婭,繼續說道:“他就在天上看著我們所有人,他是萬能的,也是正直的。他就在天上看著我們,他也是無所不知的,對嗎?”
“對!”特奈婭都聽的出神了。
“那麽,他必然知道我們彼此相愛,那麽,我們既然知道彼此相愛,又為什麽還要讓那些迂腐的神父們知道呢?”
“對啊,上帝是知道的……”特奈婭思索了片刻,又非常驚喜地望著我,說道:“哦天呐,你是從哪裡知道這麽多的,你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神父是嗎?哦天呐,太不可思議了,親愛的,你可比那住在教堂裡的那幫老家夥們厲害多了!”
我只是笑,並沒有說什麽,說白了,像我這樣所受到的教育,欺騙別人不太好使,可是騙傻乎乎的特奈婭那真是順手捏來。
“咳咳咳……”
就在我倆還在有說有笑的時候,貝拉醫生的房子裡突然傳來了劇烈的咳嗽,這次不同於剛剛,非常劇烈,也非常嚴重。
“怎麽回事?”
我跟特奈婭停止了討論,趕忙爬起來跑向貝拉醫生所在的屋子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