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什麽給人第一反應就是這人一肚子壞水而且十分有趣的蓋伊的態度猛然間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著實讓人一時間無法接受,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樣的刺激才讓這個愛使壞的家夥變得多愁善感起來。那麽問題就是出現在那羊皮紙上吧,我知道那上面寫著的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隨著夜幕的降臨,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我去外面打了一桶冷水,並且打濕手掌來輕輕地拍拍遍布淤青的腿,這樣能讓我感覺好一些。
安德魯這個家夥,從訓完話之後就神神叨叨地,吃過晚飯後(不得不說這晚飯,跟那平時吃的東西都不是一個灶的,那麽大一碗肉,讓我那寒酸慣了的胃都有些不適應了!那麵包上面都塗著蜂蜜,在原來的雇傭軍部隊相比,這才知道誰才是親生的!)安德魯就不知道哪裡去了,簡單的做了個冷敷,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趕緊穿上衣服,說也是奇怪,這都到了睡覺的時間了,還是沒有見著安德魯的蹤影。
莫非是那家夥害怕丟了那得來不易的產業,乘著吃飽有力氣,連夜跑了不成?不行,我必須去找找看!
這麽想著,我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帶上了我的劍,忘了說了,我決定向惡勢力低頭,收下了李維那個二世祖送給我的劍,嘿嘿,沒辦法,那東西實在太好看了!
話說這營地是封閉式的,也沒見那群野蠻人走之後營門再打開過,難道說是翻牆跑了,我疑惑的望了眼那由高大的頂部削尖的木頭鑄成的城牆。不!安德魯不可能這麽靈活!
那麽他逃跑的問題就已經得出結論了,那就是沒有跑,這麽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營地,我上哪找他去呢?我沿路摸黑來到白天蓋伊訓話的石頭堆上,透過月光,我模模糊糊地看到那石頭堆上坐著個人影,在哪裡一動不動的。因為夜色太暗,我不能確定那個黑影是不是安德魯,要是個野鬼呢?我這麽冒冒失失地上前去,會不會把我的靈魂給勾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看過的殺戮太多,那個心理多多少少是會衰弱的。
“安德魯?”
我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可是他沒有回應。
“安德魯?”
我把聲音提高了八度,甚至是抽出了劍,好歹那鬼要是突然撲過來我也能給他點顏色看看!
“我要是再不答應,你是不是就會直接刺過來?”
是安德魯的聲音,看來他沒事,這下我就放心了,也沒有多想,收劍入鞘,緩步來到他的身邊。
“怎麽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難道說那個首席百夫長勾起了你不願提起的回憶?”
“唉!”
安德魯在黑夜中長歎了一口氣,接著他搖了搖頭,說道:“失憶了真好,不是嗎,盧迦?”
“失憶?”
我一下懵了,不知道安德魯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沒有感覺到嗎?盧迦。”安德魯好像是知道什麽一樣,“我就說嘛,失憶真好。”
“安德魯,”我不解得說道:“你把我說糊塗了!”
“你難道從今天的蓋伊那口吻當中沒有聽出來什麽嗎?”安德魯轉過頭來在一片漆黑當中我憑感覺知道他是在盯著我:“你難道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這番言論跟當初我們在去納爾旁的路上時我們的首席百夫長對我們說的那些話,是何其的相似!”
“你的意思是,我們將會面臨戰爭?”
“哈,那將是一場真正的大會戰!呵呵呵呵……”安德魯垂下頭去,
捏著嗓子發出那類似於自暴自棄般地笑聲。 “安德魯!”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對他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惦記著你打拚出來的土地。但是安德魯,這跟你當初所跟我講的榮耀並不相符!”
“不,你不懂,盧迦!”安德魯只是搖頭“你不懂土地跟安逸的生活對於我來說的重要性!你想到過特奈婭嗎?雖然看起來你並沒有那麽喜歡她。”
一提起特奈婭,倒是讓我在腦海中閃過了那已經遠在熱那亞過上平靜的生活的那個奸詐的小女人。她讓我想到了被她算計落入陷阱當中囧樣,我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蠢貨,你笑什麽?”
“不,我只是突然感覺自己怎麽會那麽傻,在這個姑娘這麽白癡的騙術下獨獨是我受騙,雖說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許下諾言要娶她為妻,但是總得來說,這個家夥雖然可恨但是還是有很多令人快樂的回憶。”
“哈,盧迦,我就說嘛,你對她還是心動了!”安德魯在一旁笑著說道。
“喂,什麽?心動?”
我趕忙掩飾,此時的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麽,這段時間沒有想起過她也算是我對她沒有感覺的一個有力的證據吧。可是這麽解釋怎麽總感覺語言是那麽的蒼白呢?
我又想起了小雅,那個令我心碎的姑娘,雖然我現在跟她相隔著十幾個世紀,但是我仍知道她是存在的,只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在我的夢中。只不過每夢見她一次,那令我愛慕的臉龐上就瀧上了一層薄薄的紗,我不敢去觸碰她的臉頰為她拂去那層細細地紗,生怕再一次在她的白皙的皮膚上留下恐怖的傷痕。
這讓我想起了古羅馬的詩人奧維德曾說過的:每個人的心田都住著一個神仙。也許小雅就是我心中的那個神仙吧,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那麽你呢?安德魯。”回味過後,我還不忘再問問他:“到底是什麽,讓你如此的畏懼,當時你在攻城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失去”安德魯就說出了這個詞,“我怕再一次失去身邊的人,得來的一切,還有內心的所愛。你知道嗎,盧迦,我並不害怕野狗!”
“並不害怕野狗?”
這讓我一下想起了當初在戰場上第一次看見那家夥時的可憐地模樣,他揮動鐵劍試圖威脅向他逼近的野狗。而這個時候他卻說他當時並不是害怕野狗。
安德魯在一旁沉默了良久這才吞吞吐吐地對我說道:“盧迦,其實,其實我對你有所隱瞞,我有一個妻子。”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枚金色的戒指,雖然四下裡光線暗淡,但是反射月光我能看見那戒指閃爍的點點金光。
“這是我散盡全部家財為我的妻子打造的,一共有兩枚。”安德魯說著,呆呆地望著那戒指,“一枚在她的手中,一枚在我這,你無法想象當時她看到那戒指時都哭了,可是還是那麽的美!”
“原來你是為了這個而害怕死亡?”
“不,不僅如此。”安德魯搖了搖頭“我不能死,因為我們沒有錢,我沒有能力養活她,我必須獲得土地,所以我只能參軍。”安德魯將那戒指收起來,接著說道:“我參軍了,所以我的妻子就分得了土地,她能種地,能夠養活自己還有孩子......”說著說著,安德魯笑出了聲,就跟剛剛的我一樣。
“安德魯,”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