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太過花心了,這個疑問浮現在我的腦海當中,因為阿奈的笑容跟言語就像是一滴水滴,滴落在我內心平靜的湖面,泛起了陣陣漣漪。心動,就這麽表現在不經意間的一顰一笑,或是一句感人肺腑的言語。這個臉色蒼白的高盧姑娘,竟然讓我有些失神了。
阿奈依舊微笑著,緩緩靠近我,我呆住了,就這麽看著她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在不足半米的距離當中,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了我的額頭。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就在這一瞬間仿佛所有的記憶都變成了空白,五感消失,呼吸都在不自覺當中屏住了,全身上下只能感覺到心臟在砰砰地跳動,這個高盧小妖精,難怪都說法國的女人都是多情的種子,這在幾千年前都是能夠印證的。
“喂,該上路了!”
身後的百夫長看不下去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這才回過神來,發現面前的阿奈不見了,我趕緊四處張望,這才在身後的不遠處看到她孤獨的背影。這個可憐的女人,大老遠來只是為了給我送麵包,還有這個。我想著,攤開手心,不僅輕聲驚呼,原來那靜靜躺在我手心的是那枚銀色的戒指,她當初拚死保護的戒指,現在正躺在我的手心中。
我長歎了一口氣,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喜還是悲,或者是沒有表情吧!我將戒指戴在我的中指上,心想但願能夠歸來,重新把戒指還給她吧,這個可憐的女孩。我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多想。
重新回到隊伍裡,還不等到安德魯先開口,那個剛剛認識的叫弗米歐的小子先發話了:“喂,那個,那個是你的情婦?”
我摸著手上的那枚銀戒指,不知道還說什麽好,索性就不說話了,料他也問不出個一二三來。
“盧迦,那個李維,找那姑娘,到底是為了什麽?”安德魯在一旁問我道。
“不知道,我一走過去的時候他就已經停下了,倒是阿奈給我東西的時候他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會不會是打什麽小算盤呢?”這倒是讓我苦苦思索起來,眼看著越走越遠,空氣中的屍臭味都減輕了不少。
一路上非常的無聊,如果說把行軍當作是一場振奮人心的旅行,當明白這麽大隊的人馬將小樹林當中的飛禽走獸嚇得逃的無影無蹤之時,那麽這場旅行的意義一定是非常無趣的。四周除了樹木連鳥叫聲都沒有,可能是聲勢太過浩大了,早在幾百米以外的鳥們都棄巢而去。余下的只有沿著那破敗的土路一路前行的大批部隊,這道路凹凸不平,完全沒有了我認知當中的石路,可能算是踏入了被野蠻人佔領的土地了,無知的他們對於道路完全不懂得怎麽修繕。
“我們這一次大概有多少人?”
沉默了良久,我覺得最應該問的的問題還是這個,我可不想以一個士兵的身份步入了瓦魯斯(條頓堡森林戰役)的後塵。
“僅僅只有三隻軍團,如果數量樂觀的話,那麽我們這一次可能帶了兩萬人。”弗米歐回答地很快,這讓我驚訝不已,連忙問他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哈,不給你說過了嘛,我原先在帝國的圖書館工作過,一個小小的抄寫員而已。”弗米歐的臉上揚起了微笑,真是秀才不出門,盡知天下事。
“這麽無聊,還不如說說你的故事吧。”
對於弗米歐,我是充滿了好奇心,這家夥不像是那些一問三不知的白丁,反倒是在帝國圖書館抄寫員的身份讓這個身穿鎧甲的年輕人內在透露著一股文化人的氣息。
這個年頭文化人可不多,有志向的更是屈指可數,也不知道這個看似啥都知道的弗米歐,他又算是哪一波呢?
“我的故事?”弗米歐指著自己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什麽有意思的故事。”
“說說吧,這也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問題。”在我的一再哀求下,弗米歐實在是受不了我的死纏爛打,不住點頭,一旁的安德魯一言不發地,不過我可察覺到了他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好好好......”
弗米歐衝我擺了擺手,一張口卻說:“那麽你先來!”
秉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思想,我思考了一陣決定就說醒來後的那時候,前面的我不能說,不然會對他的世界觀造成幾乎是崩塌了一般的影響。
可是這麽一張口,就到了下午休息的時候,此時已經距離盧迪南很遠了,我揉著乾的冒火地喉嚨,身上早已經被汗水打濕了。水壺中的水被喝的一滴不剩,再抬頭看看那如日中天的驕陽,頓時感覺再這麽說下去我會渴死的。可是弗米歐瞪著眼睛聽得津津有味的,反倒是讓我不好意思停下來,這可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終於,在一聲悠長的號角聲中,前方的車隊停了下來。
“原地休息!原地休息!”
督軍的騎兵在路旁策馬而過,留下了一個命令。二話不說趕緊坐下,這時補給水的馬車停靠在了隊伍旁,因為我們是第一大隊,所以優先補給。這可是個天大的好事,我抱著水壺,跟著一群人在一塊左推右搡的好不容易搶到了一個木製的水桶,木水瓢一瓢下去,都沒來得及往水壺裡裝水,就開喝,幾口下去,頓時感覺視力都好了不少。環顧四周,這正是到了一處還未開發的樹林當中,這裡灌木叢生,更何況道路的海拔是最低的,以前看過的電影中的場景在我的腦海中一一浮現。
“太安靜了。”
我不禁說道,手持著水瓢呆立在原地。
“喂,你還喝不喝了,不喝我還渴著呢!”
身後的士兵粗暴地奪去了我手中的水瓢,我並不為之所動,而是環顧這周圍實在是太危險了,不知道埃提烏斯為什麽要選擇在這裡停留。
捧著空水壺,一步步走回方陣當中。
“盧迦?”安德魯呼喚著我,不過他把視線轉移到我手中的空水壺當中,不解得問我道:“你沒有打水啊?”
“啊,哦,”我這才緩過神來,在回過頭去,補水的馬車已經走了。唉,不知這一瓢水夠不夠我支撐一個下午的。
“也真是奇怪,我們的副軍團長安東尼應該跟在埃提烏斯的座駕後面啊,為什麽今天他沒有來?”
這時只見首席百夫長蓋伊帶著那幾個方陣百夫長從我們的身邊經過, 百夫長對蓋伊的疑問內容我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來!”我在心裡驚呼著,趕忙抬頭看前方埃提烏斯的車駕,那些全副武裝的騎兵們此時下了馬,盡管是休息,他們也緊握騎槍,團團圍繞在埃提烏斯的座駕四周。並沒有什麽地方不對啊,那有為什麽要呆在這裡呢?
疑問越來越多,壓的我都喘不過氣來。看周圍的士兵們坐在原地有說有笑的,一切都像是正常的,怎麽可能?周圍真的太安靜了!
“噠噠噠......”
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從後面傳來,看樣子是斥候。他們從我的身邊飛馳而過,到埃提烏斯的座駕旁翻身下馬,手持著一封卷起的羊皮紙,把它遞進了座駕中的窗子,低著頭,好像是在接受訓話一般。不一會兒,那斥候像是接到什麽命令一樣,翻身上馬,從腰間的背包中掏出了一個號角,來到我們的陣前。前方座駕旁警戒的士兵也匆匆上馬,像是收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消息一般。
“這又唱哪一出喜劇?”
安德魯坐在原地盯著那斥候說道。
那斥候顯然是沒有聽到安德魯的話,舉起號角抵在嘴邊,猛地吸氣!
“嗚~嗤!”
那號聲剛要響起,不遠處的灌木從當中就飛出一隻利箭,貫穿了那斥候的喉嚨。
“遇敵!遇敵!!!”
面對突發的變故!百夫長們高喊著跑回自己的方陣,士兵們趕緊起身。看來這平靜的四周注定是潑濤洶湧的,這跟我剛剛的擔憂一點都沒有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