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參了軍,還是不算正規編制的雇傭軍,這是個出生入死沒人見證而且還是時時刻刻準備著拿錢走人的活。
晚上花了兩個第納瑞斯住上了一間不錯的屋子,因為沒有窗戶所以空氣中總是散發著一股非常不友好的味道,躺在床上,隔壁的呼嚕聲吵得我不得安眠,因為跟安德魯沒有住在一塊,大晚上也沒有人聊天。睜著眼睛盯著那緩緩燃燒並散發著猥瑣火焰的油燈,心裡頭是一片空白。
第一個想到的是使命吧,這是一個沒有辦法回答的問題,也是我現在十分糾結的所在。可能是上天早已經安排好的吧,讓我逃離了死亡,睜開眼睛見到的第一個活人就是使命感爆棚的安德魯。他到現在所做的一切無不是為了能夠重新回到軍團的行列當中,而我呢,我都不知道在這個時代是圖了個啥,好不容易撿了個漏遇見了美女特奈婭,可是因為那個該死的旗幟我到底是不能跟特奈婭在一塊,至少現在是這樣的。不,我並沒有抱怨安德魯死心眼的意思,只不過我現在就像是一個無頭的蒼蠅,完全沒有目標的活著。
夜已經深了,謝天謝地那個打呼嚕的家夥像是有了自知之明一般很令人意外的停止住了他那令人感到絕望的呼吸,我趕緊抓緊時間閉上雙眼,很快,我便睡著了。可是個人感覺並沒有睡多久,大概也就是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吧,我就被劇烈的搖晃驚醒。睜開眼,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就是看到一個人影在抓著我的胳膊使勁搖著。
“快,盧迦,咱們現在去廣場。”
那聲音渾厚有力,一聽就是安德魯,今天的安德魯倒是一改昨日的嫌棄跟不滿,那有些顫抖的聲音更是掩蓋不住他現在隱隱的激動之情。總之我是不知道他激動什麽,揉著稀松的睡眼,我掙扎著爬起身來,打著瞌睡,這時安德魯已經點亮了油燈“快準備一下走吧。”他看上去都迫不及待了。
“行了,知道了。”
我心裡非常不舒服,因為這家夥實在是讓人搞不懂,不知道參軍對於他來說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意義,使得他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證明自己?更多的問題我也沒有細細去問,只是出去打了點水洗把臉跟漱了漱口,重新穿上鎖子甲,待到一切都收拾利索了,我跟安德魯下了樓。來到一層的就餐區,不得不說的是,這旅店的的老板真的是個有錢的主,還是羅馬人的就餐習俗就是這樣,此時穿著簡單的奴隸們已經撤下了昨日的滿桌狼藉,重新換上了新的食物。我隨手拿起一個芝士蛋糕,幾口塞到嘴裡,就上那用水稀釋的葡萄酒(在羅馬人看來,喝那不用水稀釋的葡萄酒是野蠻人的行為,這是從共和時代就流傳下來的規矩,天知道制定這規矩的人是怎麽想的,一定是不勝酒力)。
臨走前我還偷偷拿了串葡萄,走在路上剛好也不讓自己的嘴閑著,沿著並不算寬闊的街道,我們倆一路朝著城市的中心走去,每每經過一個十字路口都要去研究一下豎立在那裡的路牌,這樣慢是慢了點,但總比走丟了的好。秉承著條條大路通羅馬的傳統吧,四通八達的道路最終的目的地就是總督府前的那處寬闊的廣場。
這裡原先是有非常多的小販在這裡販賣自己所囤積的商品,我站在會場上看到了他們正在被那身著皮甲的士兵們驅趕著收拾著自己那不大的攤位,看來都在為這些雇傭軍而坐準備。
很快,在為數眾多的衛兵們的驅趕下,小販們都已經離開,
這時候的會場上的人並沒有減少多少,反而越聚越多。 “都是相應號召而來的雇傭軍嗎?”
一個嗓門大的士兵朝我們喊著:“如果是雇傭軍,並且都登記了的,那麽就跟我來!”
說完他轉身就走,身後跟著黑壓壓的大片人群,我也是沒有想到原來雇傭軍會有這麽多人,而且大多都是各個民族的強壯男子,他們雖然來自各個不同的民族,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放蕩不羈。在這些身著著皮甲的士兵們維持穩定的情況下,他們仍然吵鬧不止,像是一大群麻雀,多嘴多舌的,當然話題無非就是怎麽吹噓自己有多厲害,曾經把誰誰誰或是哪裡的人給打的屁滾尿流。
“哦,這些完全沒有規矩的渣滓!”
安德魯低聲不滿道:“我就說參加雇傭軍是一個不小的錯誤,盧迦,現在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到時候上了戰場,這群家夥都不見得能閉上他們的臭嘴!”
“安德魯,別說話。”
我手指著前方對他說道:“你看那!”
順著我的手指望去,在那人群前方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大理石講台,只見一個穿著紅色托加外袍,裡面是叫丘尼卡的襯衣,丘尼卡加托加,這是羅馬貴族典型的衣袍,身穿這衣服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他緩步上台,面對著台下這些不守規矩的野蠻人,他還是很注意自己的禮儀,絲毫不會在野蠻人面前掉了貴族的價。
“好的先生們!”這個羅馬貴族開始了,不過接下來的話我倒是沒有仔細聽,因為這大致是告訴我們既然當了帝國雇傭軍,拿了帝國的金錢就應該為帝國而戰,當然雇傭軍待遇非常好,就是唯一的缺點是要自買裝備,不過好在仰仗著帝國的榮光照耀,在場所有人所缺乏的裝備都由帝國軍械庫負責配齊。
就這樣的主題這個博學多才的老家夥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個鍾頭之久, 接下來就是劃分方陣的時候了。負責這件事的士兵開始依次詢問,把不同的雇傭兵劃分成不同的陣列。不過看那些漢子對自己大吹特吹,那士兵竟然能耐心的聽進去,當然分配的陣列也是十分靠前的,不知道這屬於好還是屬於壞。
“那麽你們倆呢?”一個士兵來到我倆的面前,直截了當的提出了他的問題:“參過軍,打過仗嗎?”
“參過!”
安德魯說道:“我倆曾經屬於第七蓋米納軍團的!”
“蓋米納?”
那士兵表情看起來非常不可思議,“蓋米納軍團不是在最近的一場戰鬥中被哥特人全殲了嗎?連軍團長官的屍首都沒有找到。”
“不是這樣的,先生!”
安德魯解釋道:“我親眼看到我們的主帥利托略的屍體被哥特人帶走了,他是個勇敢的將領,戰鬥到最後一刻!”
“那麽你能證明自己?”
士兵從脖子上拿出一個鉛牌,上面刻著很多字,這是羅馬士兵的軍牌。
“我丟了!但是這個旗幟能證明!”安德魯不得不使出自己的最後一招了,把蓋米納軍團的旗幟遞給那士兵讓他看,滿懷期待的望著那士兵,
“抱歉,我看不明白這東西,我只是一個士兵,這些我並不清楚,我隻認軍牌。”
那士兵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動,就像是沒有感情的動物一般,還是聽了太多的謊言整個人都麻木了,只見他低頭記錄著,並冷冷地說道:“你們兩個,第一聯隊第四方陣,第一陣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