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睡得並不舒服,這並不是因為睡在外面的草地上還要經受海風吹的痛苦,只不過是內心裡開始有一股隱隱不安的感覺,折磨地我不能安心入睡。坐起身來,此時安德魯已經躺在草地上打起了呼嚕,這個家夥,不愧是參過幾年軍的,真的是能夠在任何環境下都能安然入睡,似乎,他還是有點太過放松戒備了吧。
我緩緩起身,此時正值深夜,四下空無一人,連那個不遠處守夜的衛兵都依靠在房屋的石牆上呼呼大睡,不知怎麽的,心裡就是非常地愧疚,以至於睡不著覺,“還是回去看看吧,畢竟特奈婭當時看上去真的很疼。”自言自語著,我在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安德魯。心想也就是回去看看,這不到兩百多米的距離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再說了,我只是去看看特奈婭還有貝拉醫生他們一家,就算是知道他們此時已經入睡了,我的冒犯還是惹得他們不愉快,哪怕是在門口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主意就這麽拿定了,我小心翼翼地爬起身來,盡量不發出一點兒聲音,可是身上的鎖子甲卻嘩啦啦地響了起來,我趕緊保持靜默,回頭看了眼安德魯。呼,安德魯睡得真沉啊,我暗自竊喜這小小的動靜並沒有將他驚醒。遂輕輕地起身,準備進村了!
“幹什麽去?”
憑空一句問,嚇得我差點栽了一個跟頭。我趕忙回頭,發現安德魯已經坐起身來看著我,瞪著冒著寒氣的大眼珠子望著我。“怎麽,良心不安?感覺愧對於那個惡毒的女人嗎?”安德魯看上去生氣極了“你要去我可不陪你,我雖然感激貝拉夫婦的照顧,但是對於那個披著美人皮的蛇蠍女人我是怎麽都不會原諒她的!”
面對安德魯的不滿,我選擇沉默,因為這不是吵架的時候。從他的角度看來凡是要染指那杆軍旗的人都是他的敵人,但是我不能這麽認為,我曾答應過貝拉夫婦要如約完成這個承諾,現在看來好像是面前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山峰硬生生地阻擋在我的面前,這座山峰叫衝動。而我現在必須要做的是攀爬過這座山峰,知道過著這座山完成我所應該做到的承諾我才甘心。
“只要中間的過程不像是當時去拯救那個被劫匪劫持的姑娘那麽艱難要命就好!”
心裡默念著,邁開腳步,朝著村子走去。路上,經過那熟睡的衛兵,透過掛在一旁的火把所傳來溫暖的火光,我能夠看清他的臉,他看起來年輕極了,僅僅才不過十來周歲的豆蔻年華,真的不知道讓這小的孩子擔當保衛一個村子的重任真的好嗎?那麽成年人又都去了哪裡?這孩子睡得太過香甜,我不忍也不敢去打擾,踮起腳尖,匆匆地從他的身旁走過。就這樣,這孩子都沒有任何的反應,我都有些替他擔心如果出現了劫掠的匪徒,那又會怎麽樣?
沒有任何的阻攔,我進了村子,曲折的道路上除了沿途上幾個閃著微弱火光的火把以外竟然沒有一個值夜的衛兵。這也太不像話了吧。不過這樣也好,我走在路上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我想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沒有跑多遠的路,那貝拉醫生的家就在前方不遠處。
“奇怪,都到深夜了,為什麽貝拉醫生的屋子裡面還在亮著火光呢?”
特別是深夜四下一片漆黑之時,在這片黑暗當中唯獨貝拉醫生家的窗戶透出的火光格外的耀眼,就像是在一片漆黑當中突然燃起的火焰,吸引著我,上前一探究竟。漸漸地,我走近了貝拉醫生的房屋前,輕輕地弓著腰,
整個人貼在窗戶下的牆壁上,仔細地聆聽,我倒是想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最好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這是我聽到的第一句話,陌生的口氣,對於羅馬人所使用的的拉丁語說起來十分的生硬,“搶劫!”我的腦海裡一下閃過這樣的一個行為,對於搶劫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也不算太難理解,這麽連個守衛都沒有的街道上怎麽可能不收到外地劫匪的青睞。可是為什麽,這麽多家住戶,獨獨就要搶貝拉醫生他們一家呢?我帶著疑惑,調節自己的呼吸,繼續聽下去。
“我說過了。”這是貝拉醫生在說話“我們這裡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你們說的那玩意根本不在我們這裡!”
“放屁!”
“啪!”
我聽到那劫匪的怒吼,緊接著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接下來我聽到了貝拉醫生的妻子普拉斯維婭,這個可憐的老婦人的哭泣,從上面的對話裡我能聽出來,這夥劫匪一定是在尋找什麽東西,而且我敢確定的是,這東西應該在貝拉醫生這裡。就聽到那劫匪用生硬的拉丁語接著說道:“我現在非常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老東西。你的這個可愛的女兒,哦,她的美貌實在是迷得我神魂顛倒,如果不是你們出身卑微,恐怕這個姑娘早就嫁給了羅馬的皇帝,那個叫瓦倫提尼安的廢物吧!”接下來是一連串的腳步聲,“這麽漂亮的姑娘,想不到也是個狡猾的主。”
我悄悄地將窗戶打開一點點,就看見特奈婭跪在地上,一隻粗糙的大手正抵著她的下巴,特奈婭的表情十分抗拒,可是又不敢輕舉妄動。我接著往旁邊看,只見普拉斯維婭正不住地哭泣,她的肩膀上正架著一柄鐵劍。 我還隱隱約約看見了貝拉醫生,他正坐在椅子上,一個身著類似丘尼卡襯衣的異邦人(我也不知道這算是哪裡的人種)正把他按在椅子上不得動彈,臉上早已遍布淤青。看到這裡就聽見那人再度說話:“我最後一次給你個機會,你這個該死的老東西,告訴我,那東西在哪?”
“我不知道,它已經被拿走了!”
“哈,嘴硬。”那粗糙的大手轉而開始撫摸特奈婭那美麗的臉頰“真是個尤物啊,”語氣裡滿是貪婪跟享受,特奈婭猛地轉過頭去,她並不想讓這肮髒的手繼續玷汙她的臉。
“真是個烈女子啊,不過我喜歡!”
說著,那手猛地抓住特奈婭的衣領,特奈婭一聲尖叫。
“刺啦!”
那衣服被猛地撕開,露出了她那誘人的胴體,特奈婭尖叫著趕忙用手遮擋住她裸露在外的身體。
“特奈婭,不!”
貝拉醫生大吼道:“住手!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求求你放過我的女兒吧!”語氣帶有明顯的哀求,跪在一旁的普拉斯維婭也是顧不得肩膀上的利刃,過來撿起地上破碎的衣服為特奈婭披上。
一股無名的火焰在我的胸腔裡燃燒,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我的呼吸漸漸開始急促,眼前這個女孩,這個雖有一面之緣卻本應該是我在這個時代未來的妻子的女孩,就這樣被無名的匪徒侵犯。我將手漸漸按在劍柄上,“上,還是不上?”這個疑問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我害怕再一次出現差錯,如果這一次我又死去了呢?那麽眼前的一切都不會再跟我相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