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戰船停下!停下!”
軍官們意識到了汪達爾人試圖想用近戰佔領跟奪取羅馬人的六列戰艦,雖然六列戰艦的人數眾多,但是也承受不住輪番的車輪戰!
甲板上的弓箭手將目標轉移至船下,他們對著那正順著繩子爬上來的汪達爾人傾瀉弓箭跟梭鏢。
明白了汪達爾人進攻的路線,赫曼努斯不得不承認他們真的是孤注一擲了,為了阻攔與打擊羅馬人的實力,他們可能會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這也是當下赫曼努斯與他的部下面對的問題:怎麽可能用極少的損失贏下這一場。
汪達爾人並不是毫無準備,他們在自己船上的士兵開始在掩護自己登船的士兵而瘋狂地朝著頭頂的船隻丟火把,標槍甚至一切能夠讓弓箭手們不敢露頭的東西。甚至不知是誰還準備了火油,將其潑灑在六列戰艦的船身上,然後點火,使那船身在一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這五十艘六列戰艦依舊在緩緩向前推進,艦首的下方不斷碰撞著來不及繞開的小型汪達爾戰船,汪達爾的戰船實在是太多了,他們甚至堆積在了一起在這五十艘六列戰艦的下方形成了一片由木頭製成的陸地。
“弓箭用完了!弓箭用完了!”
赫曼努斯站在甲板上,甲板上軍官的驚呼甚至是讓這個海軍司令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弓箭沒了,也就意味著壓製那在下方如同螞蟻一般的汪達爾人手段沒了,那麽又怎麽抵擋地住那源源不斷爬上來的汪達爾人!
“命令後方的戰船繞過第一陣線,從敵人的後方進攻!”赫曼努斯下達新的指令給傳令官,自己則手持著鐵劍走出艙門,此時的甲板上亂作一團。水兵們拿來任何足夠長的木棍將那些試圖爬上來地汪達爾人給推下去。
可是汪達爾人太多了,他們不僅用鉤子夠住了船的欄杆甚至是桅杆,像海盜那樣蕩了上來,落入本已經混亂的甲板上。
突如其來的汪達爾人對甲板上的弓箭手們造成了不小的震動,這些渾身鎧甲的家夥一上甲板就抽出鐵劍沒命地揮砍,對於完全沒有任何裝甲防護的弓箭手們來說是無比危險的,一個個距離那汪達爾人攻擊范圍之內的弓箭手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之中。全副武裝的水兵們自然不會允許這幫膽大妄為的汪達爾人在六列戰艦的甲板上肆意妄為,他們成隊地衝上甲板,將那入侵者要麽是殺死在原地,要麽就將其推進大海。
“貝利亞留,我的孩子!”戰爭已經近在眼前了,赫曼努斯右手持劍緩緩走上甲板,會過頭來望著自己的兒子。“不要害怕,如果有汪達爾人朝你衝來,不要逃避,用我平時教你的東西反擊,我不求你能夠殺死對方,只要能夠保住你自己的生命,會有人來救你的,你明白了嗎?”
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真實的經歷,甲板上的流血廝殺深深震撼了這個並沒有真正意義上踏上戰場的年輕人。他的面色蒼白,嘴唇顫抖,看著自己的父親,不由得扶正自己頭頂上傾斜的頭盔。他緊咬著嘴唇,用鐵劍作拐杖將自己整個人都支撐起來。
“父親!”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那種決絕更像是在生與死的面前做出了抉擇那般。“我能與你並肩作戰嗎?”聲音不大,但是聽上去充滿了力量,這樣赫曼努斯感到不可思議,他看著他的兒子頓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微笑,雖然隻保持了片刻的時間。
赫曼努斯身著鎧甲,他頭盔上面那掛著鮮豔的鳥類羽毛的標志在人群當中格外顯眼,
讓回過頭來的羅馬水兵不由得高舉起武器歡呼,因為他們的最高將領將與他們並肩作戰! “相信你的部下!貝利亞留。”
赫曼努斯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進這還在上演激烈拉鋸的戰場。
赫曼努斯的出現並沒有讓汪達爾人聞風喪膽,說實在的他們在西帝國闖蕩了那麽多年,可沒有聽說過羅馬有一號能夠讓他們光聽到名字就不自覺顫抖的人,話說也是有的,只不過那人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他們的最高長官在這裡!”
甲板上的汪達爾人朝著下方的同伴呼喊著,讓他們所有人都確定目標。很快,只聽見下方殺喊聲大作。
“當當當…”
越來越多的鐵鉤掛在了欄杆上,不用多想就能夠知道現在汪達爾人是要擒王的。他們抓住這繩索不停向上,他們的數量太多了,一個接一個爭先恐後地向上爬,都想成為擊殺羅馬主帥的功臣然後得到他們王的賞賜!
雖然他們求戰的欲望極為強烈,可是脆弱的欄杆根本支撐不住他們的重量。木頭在這繩索的蹂躪下吱吱嘎嘎地呻吟,下面的汪達爾人根本不在乎,他們只在乎自己如何能夠爬上來。
“嘩啦!”
脆弱的欄杆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積壓得越來越重的重量,一排欄杆連同那放置在上面的一整排闊盾被拉垮。伴隨著瞬間失去力量的汪達爾人的尖叫重重地摔在下方甲板上,沒人知道他們的死活,對於羅馬人來說,重傷可喜,死了更好!
可是汪達爾人怎麽可能因為這點小小的損失而放棄進攻?他們在盾牌與被撕裂的欄杆中扶起還有行動能力的同伴,重新拾起鐵鉤對準那六列戰艦的甲板,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上來。
“守住塔樓與炮台!擋住汪達爾人!”赫曼努斯帶著貝利亞留與加班上面的水兵一道,他們並肩作戰,用盾牌抵擋住一個又一個迎面而來的揮砍,並挺起鐵劍從盾牌的一旁刺向那不斷進攻的汪達爾人。
“哢哢,轟!”
因為火焰蔓延已經到了不可阻擋的地步,位於旗艦旁邊的一艘六列戰艦在熊熊大火中失去重心猛地側翻。如同一座城堡垮塌那般,巨大的轟鳴掩蓋住了其中所有人的尖叫,上面的水兵與早已經放棄了自己戰鬥崗位的弓箭手尖叫著從那傾覆的戰船上跳進大海,他們在海水中還沒有掙扎多久,頭頂上那傾倒的戰船便將他們狠狠地拍入水中。
最慘的不過是那些奴隸,他們無處可逃,被鐵索緊緊地束縛在自己的座位上動彈不得。船隻沉入海中他們就算是有千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為之陪葬。船隻碎裂的“哀鳴”聲像是一個拳頭,重重地捶打在每一個見證者的胸口。
一個龐然大物頃刻間不複存在,留下的只是在海面上飄散開的碎裂木板與還在燃燒的火油。汪達爾人大聲歡呼起來,這是他們的一個勝利,更重要的是他們感覺自己找到了一個能夠掀翻這個龐然大物的訣竅。
“用蠍弩!蠍弩!鑿穿他們的戰艦!”
一艘六列戰艦的沉默給了赫曼努斯甚至是其他戰艦上的軍官一個提醒,不能單純地依賴戰艦,就算是再堅固,木頭終究還是會被火焰吞噬。如果再這麽僵持下去,汪達爾人自然會在這充足的時間裡面用相同的手段燒毀第二艘第三艘六列戰艦!
弩手不敢怠慢!他們幾個人將弩弦拉到最大的力度,然後裝載上最為沉重的弩矢。
“咚!”
一發弩矢射出,整個蠍弩感覺都在微微顫抖,如此巨大的力量推動著能夠將數人貫穿的弩矢直直落入下方汪達爾人的船隻上。
“哢!”
不出所料,弩箭貫穿了那艘戰船,並且在那甲板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海水從那窟窿裡湧出,像是一隻伸出的巨手,將這艘不大的汪達爾戰船拖入深淵。
一個汪達爾士兵高舉手中的長劍,朝著赫曼努斯大吼著撲來,赫曼努斯雙眼緊盯著那人,就在那長劍即將揮砍下來的一霎那,赫曼努斯猛地閃過,那長劍砍空。
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將怎麽可能再給這個試圖收劍的汪達爾人機會,他伸左手猛地抓住那汪達爾人的後頸,迫使那汪達爾人保持身體向前傾的姿態,然後挺劍猛地刺進那人的胸膛。
殺戮,一氣呵成,在一旁的貝利亞留看得目瞪口呆。
“別愣著,我的孩子!”赫曼努斯松手將那僅僅還剩下一口氣的家夥推倒在地,起身回頭望著貝利亞留指著那還不斷爬上來的汪達爾人說道:“敵人還有很多,現在還不是發呆的時候!”
貝利亞留頭也沒點,只見他雙手持劍猛地便赫曼努斯撲來。
“這是?”赫曼努斯的眼裡流露出一絲不解,可是下意識的,他還是作躲閃。
“嗤!”
劍刃從赫曼努斯的面前經過,並停在了原地,再順著那劍刃看去,一個汪達爾士兵,他右手持戰斧,已經無力地垂在下方,他的脖子被鐵劍刺穿,鮮血從他的口中流出。
“刷!”
貝利亞留抽出鐵劍,帶起一片鮮血,那人轟然倒地,赫曼努斯這才緩過神來原來自己獲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