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達爾人開始進攻了,他們高舉戰斧怒吼著,發出滲人的怪叫聲,他們就是以這樣的氣勢來恐嚇他們的敵人。面對迎面而來的汪達爾人,安拉西斯毫不畏懼,這個歷戰的將軍可是什麽樣的場面都見過,這樣恐嚇新手的舉動他是司空見慣的。
“向前!向前!”
他的命令就像是進攻的號角那般激勵著自己麾下的士兵,位於軍陣最前端的盾矛士兵挺盾架矛。矛尖直指迎面而來的汪達爾人,在雙方不足十米的距離上猛地衝鋒。
“咚咚咚……”
雙方軍隊不顧一切地撞擊在一起發出巨大的撞擊聲,因為盾牌與長矛帶來強大的衝擊力,後方人推人保證了陣型的穩定性。就像是河流碰到了堅硬的岩石那般,衝上來對撞在一起第一列的汪達爾人尖叫著被盾牌與長矛擊倒在地。與零散的汪達爾人不同的是,呈密集陣型的羅馬士兵緊緊靠在一起不斷推進,這樣帶來的穩定性是汪達爾的軍陣沒有辦法可以比擬的。
在急促的號角吹動下,後續盾劍士兵在安拉西斯的身後排成一個平面,與像一面巨大的盾牌擋住了試圖包圍前方一百人方陣的汪達爾士兵。弓箭手找到了一處至高點,連續不斷的向汪達爾人的陣列裡傾瀉著箭矢。兩個野戰團的步兵組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城牆”,讓前來反擊的汪達爾人前進不得,在爭鬥當中不得不付出慘重的代價而毫無進展。
“什麽?他們僅僅只有這樣的水平嗎?”
眼看著這幫進攻的汪達爾人一個接著一個被安拉西斯前面的士兵挑翻,他們的戰鬥水平與自己麾下的士兵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與他麾下的士兵相比,這幫反擊的汪達爾人更像是一群完全沒有經受過訓練的暴民,他們揮舞著斧頭瘋狂劈砍著士兵的盾牌,雖然不斷有人倒下,但是明顯汪達爾人付出的代價更為慘重一些。
很快,傷亡迫使汪達爾人停止了進攻。他們的信心開始動搖,他們的怒吼聲漸漸被壓了下去,臉上的狠勁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懼,是疑惑,他們感覺到眼前的羅馬人是堅不可摧的,至少憑借著自己的實力是這樣的。
他們開始動搖了,沒錯,從戰鬥中能夠看出來,他們不斷後退,面對著眼前這被鮮血染紅的“堡壘”。他們至少是明白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道理,本以為靠人數跟怒吼可以打垮羅馬人,可是羅馬人驚人的表現告訴他們這是一個錯誤。
防線外面的海灘上,一艘艘戰船衝上海灘,大量的羅馬士兵從船頭跳下來。他們不顧及陣型,如同潮水一般朝著那破敗的防線跑去,現在留給那幫汪達爾人的時間不多了。
“轟轟轟……”
只聽不遠處的迦太基城的方向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再轉過頭去,就發現那迦太基厚重的城牆後面冒起了滾滾濃煙。海面上的戰船的進攻並沒有停止,不大一會兒,幾十發冒著濃煙的油桶再一次在發出碰撞聲的戰船上飛出墜落在迦太基的城市當中。
“汪達爾人後退了!”
這是在聽到轟鳴聲後安拉西斯看到的最為重要的場景,雖然他已經被濺射來的鮮血給染紅,可是戰意不減。只是他在一味得求戰之時,他面前的對手,就是那些他看不上的汪達爾雜牌軍因為那轟鳴回過頭去,看到自己的城市被濃煙包圍自然是心中不安,他們當中出現了騷動,很快,就在指揮官還沒有下達命令之時一哄而散,留下了還在面面相覷的安拉西斯與他麾下的士兵。
“就這麽,結束了?”
安拉西斯伸長脖子看著那幫越來越遠的汪達爾人,他還是從剛剛的戰鬥當中回過神來。
“保持戰鬥時速!保持戰鬥時速!”
監督的士兵與鼓手不斷提醒著劃船的奴隸,來來往往的士兵手持皮鞭監督著手持船槳的奴隸。鼓手快速敲打著鼓點,他們要求奴隸要跟上他們的節奏劃船,這樣才能夠保證戰船的速度。
甲板上的水兵們早已經全副武裝,他們手持短劍梭鏢扒在欄杆上等待著。
戰船飛速前進,迎著那汪達爾人的戰船。赫曼努斯站在甲板上,兩個水兵幫助他穿上鎧甲。貝利亞留就站在他的身後,這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他第一次參加戰鬥,而且一上來就是如此規模巨大,恐怕前人也沒有幾個能有幸參與到如此龐大的海戰當中,這對於貝利亞留來說這一仗無論勝敗,只要他還能夠活下來,恐怕對於他的一生都是至關重要的。
“貝利亞留,我的兒子。”
赫曼努斯穿戴整齊了,回過頭來看著現在他身後的貝利亞留, 這一次對於自己的親生兒子他不再像往常一樣笑臉相迎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是嚴肅,至少要讓自己的孩子知道這一次不再是遊戲,而是實打實的拚命!他問道:“你怕嗎?”
貝利亞留不知道他的父親赫曼努斯為什麽會這麽問,雖然因為緊張,他的雙手緊緊攥著一根短矛卻在不住顫抖。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那麽的嘴硬,在自己父親的面前逞強,雖然渾身都在打擺子,還不忘張開顫抖的嘴唇抱怨道:“今天的海風真冷!”
這明顯是在刻意回避他父親的問題,而赫曼努斯並沒有打算追問下去,因為就算是他的孩子在這一刻搖頭了,他也不會去怪罪什麽,因為他知道在送走盧迦調轉船頭的那一刻,他的兒子貝利亞留就注定要陪伴他知道戰爭的結束。
“輕型戰船先行,迎敵!迎敵!”
命令下達,並在號角聲的指引下,數十艘搭載著弓箭手的戰船離開了艦隊,朝著迎面而來的汪達爾戰船撲去。
這些小型的戰船上面都安放著一個被固定的火盆,弓箭手將塗抹了火油的箭矢在這裡點燃,然後待命,眼前的汪達爾軍艦越來越近。他們開始點燃緊握在手中的箭矢並且搭在弓弦上,目光緊盯著那越來越近的汪達爾人。
“接近射程!準備!”
他們的長官大聲呼喊著,弓箭手們則搭著燃火的箭矢,在搖晃嚴重的戰船上盡力保持著自己的穩定。
“穩住!穩住!穩住!”
要問他們慌不慌,回答是當然,沒人知道這一次出擊他們還能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