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議事廳的大門,沒想到的是眼前不僅僅有安德魯,還有一幫廷臣,他們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一看就知道是東羅馬各地的權貴大戶。從他們當中穿過,盧迦一言不發,他們看上去很急,見盧迦出來就一股腦了湧了進去。
可能是隔音效果不錯,站在門外的安德魯什麽都沒有聽清楚。看到盧迦出來,他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可是礙於身邊的宮廷侍衛不好開口,他也只能履行一個侍衛應該做到的事情來,那就是緊緊跟在盧迦的身後。
“看,西羅馬的士兵長!”
“哦,離遠點,我的朋友,他可是搶劫了雅典的強盜!”
“天呐,太可怕了,聽說整個城市的貴族都被他打得滿臉鮮血,”
“連老人都不放過,該死的混蛋!”
過道中來來往往的廷臣們早已經在盧迦的背後指指點點了的,他們就算是與盧迦擦肩而過都會多得遠遠地去,生怕會被眼前這個“惡魔”傷害一般。
來來往往的廷臣們所表現在臉上的盡是憤怒與不滿,從中就能夠看出整個帝國當中的貴族們對於盧迦的態度到底是什麽樣的了。
廷臣們種種無禮的表現在盧迦看來習以為常,他昂首挺胸傲然的從他們面前走過,無視了一切帶著有色眼鏡的目光。皇宮可真大,這麽不足一百多米的距離盧迦甚至感覺整整走了一整年。
好不容易出了皇宮的大門,門外的庭院冷清地沒有任何生機,難民們不知在什麽時候散去了,大概是畏懼守衛皇宮侍衛手中令人畏懼的斧頭。侍衛們還沒有退散開,生怕這幫難以應付的難民再來生事。
他們的面前還有好幾灘血,這一定是剛才溝通未果造成的衝突導致的,血的主人一定是周身沒有任何防護的悲慘平民。他們縱然是唾棄眼前禁衛軍的一身華麗鎧甲以及手中擦拭地雪亮的長斧,可是那斧頭落下就是一顆人頭,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夠疼惜那可憐卑微的生命。
“這幫該死的廷臣可真是無禮!”看到四下無人,安德魯這才憤憤不平道:“難道說他們只聽到了我們為湊錢搶不願意上繳維持軍隊費用的錢財,而沒有看到我們在溫泉關成功擋住了阿提拉的瘋狂進攻嗎?該死的家夥們,他們真的應該在溫泉關戰場的最前沿迎戰野蠻人!”
聽著安德魯的抱怨,盧迦終於低下了高昂的頭,他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只能夠在微微寒冷的空氣當中看到他呼吸出來的白色氣體一次又一次地消失在距離他臉部半米處的前方。
安德魯停止了抱怨,靜靜地盯著盧迦,他仿佛懂了,自己在憤憤不平的時候,身為當事人的主角,盧迦何嘗不是感覺到胸中有著巨大的委屈,只是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疼。
“盧迦,你現在在想些什麽?”安德魯問他。
盧迦這時候才微微有了點反應,他稍稍抬頭,看了眼安德魯,又搖了搖頭,接著小聲說道:“我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為什麽要這麽說?”安德魯大為不解。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們二人身後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安德魯回過頭去看到一名貴族打扮的廷臣一路小跑地來到他們倆的面前,這廷臣左右看了看,在確認沒人的時候這才對盧迦說道:“巴塞勒斯現在已經向眾貴族們表態,將你的色雷斯野戰軍指揮官的權力剝奪了。”
“什麽!”這樣的消息可謂是五雷轟頂那般,氣得安德魯怒目圓睜,緊攥這拳頭上前一步,擺出了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若不是盧迦及時伸手阻攔,怕是這一拳頭會讓這個文文弱弱的廷臣吃不住,少幾顆牙都算是上帝保佑了。 “我們...拚了命....跟阿提拉戰鬥...現在,就把位置說剝奪就剝奪了?”安德魯一邊說著,還是想要狠狠地揍這個傳話的廷臣一拳頭,好在盧迦的阻攔讓他沒有得逞。
聽到了這個消息讓盧迦的腦袋也是“嗡”得一聲,他也沒有想到現在的情況如此嚴重,或者是說直接剝奪了他的軍權。
“看來我們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就連巴塞勒斯都要做出讓步。”盧迦在心裡想著,兩隻手緊緊抱著安德魯。安德魯見掙脫不得,怒吼一聲雙拳緊握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大腿上,看來這一下讓他冷靜不少。
“巴塞勒斯認為這裡二位已經待不成了,所以請二位帶著剩下的金錢什麽離開吧。”
“金錢?什麽意思?”盧迦一下懵了,心想著自己雖然穿得不甚華麗,可是兜裡確實沒有多少錢的,怎麽能夠說的出帶著錢離開,怕是在羞辱自己吧。
“我也不清楚為什麽!”這廷臣聳了聳肩,接著從自己的托加長袍當中掏出一封卷起的羊皮紙遞到了盧迦的手中,“看看吧,這是巴塞勒斯親手寫的信,這信裡面一定會有對於剛剛那句話的解釋。”
不等盧迦再說什麽,廷臣將這卷羊皮紙塞到他的手中後留下了一句“忠於巴塞勒斯”後匆匆離開, 就像他剛剛匆匆而來那樣。
“這裡面到底寫了什麽?”懷著疑問,盧迦打開了這封羊皮紙…
“凱撒,您應該看得清事實,乘著這個盧迦,這個受到您的恩惠得來的弗拉維斯的頭銜給奪回來!”
“應該乘著他還沒有離開君士坦丁堡的時候將他殺了,這個該死的強盜!”
“殺了他!殺了他!”
廷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有平時貴族所要求並保持的尊重,他們議論紛紛,唯一的主題就是圍繞著這場雅典的劫掠必須要求盧迦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能夠平息他們的怒火。
狄奧多西二世夾在他們當中左右賠笑,這都是他的支持者,是他在元老院發號施令的響應者。他們都是來自雅典為中心的貿易圈的貴族們,他們世世代代受著貿易得來的好處保持著他們貴族的地位與浮華生活。
話說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就連每個月兩千一百磅的黃金眾人湊起來都困難重重,使得狄奧多西不得不鋌而走險試探一下阿提拉的口風。
可是當阿提拉揮師直指南方的時候恰恰是這幫貴族們最安靜的時候,他們可是在鞏固君士坦丁堡的城防上下了巨大的功夫,就連狄奧多西都沒有想到他們能夠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裡重新修好因為地震倒塌的黃金門甚至新擴建了三層城牆。
一個一個介紹自己的功績,無需多說,只要指指黃金門的方向就能夠知曉大概,他們是狄奧多西的錢袋子,狄奧多西就算是貴為東部羅馬分治帝國的奧古斯都,不管怎樣都犯不上跟錢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