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人呼嘯而來,鐵劍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銀光,晃著背對著陽光的汪達爾人的眼睛。同樣是殺戮,索性不要陣型,蜂擁而上,殺氣騰騰的,非要置他們於死地不可。
這群汪達爾人嚇壞了,面對這直撲而來如同潮水一般的羅馬人,他們亂作一團,其中的女人們更是放聲尖叫起來,她們在面對這樣的場面完全不能自控,出於本能的,她們掙扎著想到海面上。去搶奪那本就不多的小船,然後載著她們遠離呼嘯而來的羅馬人。
這正中盧迦的下懷,因為慌亂的婦女打亂了汪達爾人,讓他們在盧迦的面前根本無法列成一個完整的方陣,沒有整齊的陣型,那麽根本無從談起防禦的問題。
這三百人如同地獄來得閻羅,揮動著鐵劍衝進了這混亂的人群,就像是成群的餓狼撲進沒有退路的羊群那般。又如同收割麥子的農夫,揮舞著鋒利的鐵劍砍下汪達爾人的頭顱與手臂,讓他們在尖叫聲中失去抵抗的能力,殘兵敗將自然不是盧迦他們的對手,跟快,盧迦就像是割麥子的農夫,被割倒的麥子鋪滿了近海的地面。
這群汪達爾人慌不擇路,他們衝進了海裡拚命地劃動自己的手臂,試圖遠離這幫泯滅人性的“野獸”。
這群帶血的瘋狂殺戮的“野獸”終於打垮了汪達爾逃兵們最後的一絲勇氣,他們丟下武器,扯下鎧甲,瘋狂地衝進海面,爭奪那人滿為患的小船。
盧迦他們一路砍殺一切他們能夠抓住的汪達爾人,不管他們是士兵還是平民,一律格殺勿論!盧迦隻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紅,血色讓他狂暴,讓他失去了憐憫,他此時的眼中只有血色的海水跟在海水中一邊流血一邊慘叫的士兵。
“殺!殺死你們這幫不開化的蠻子!”盧迦此時自以為無怨無悔,屠殺是理所當然,他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汪達爾人的憤恨,既然一切都是仇恨而生,那就用更大的仇恨持續。連盧迦都以為這樣事情不過是常識,並且將其論為真理而堅定不移地執行!
羅馬人的土地,怎麽能允許你們這群非法的野蠻人居住!你們不是羅馬的公民,所以被屠殺也是在正當的情理之下。
尖叫的婦女帶著那同樣哭喊的孩童逃上了戰船,同樣被殺戮激發起原始欲望的羅馬士兵們揮舞著已經被鮮血染紅失去了原來光芒的鐵劍。他們因為殺戮表情都猙獰了,只見一個士兵衝在最前面,他怪叫著抱起落單的汪達爾孩子,那孩子嚇壞了,根本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逃跑,他只是蹲在甲板上痛苦,想用哭泣示弱,求得羅馬人的憐憫,可是結果往往適得其反。那羅馬士兵將他抱起,他甚至都沒有掙扎在那羅馬士兵的手裡,他天真的以為這個羅馬士兵會大發慈悲的憐憫他,拯救他,不過那羅馬士兵倒是果斷,直接將那孩子高舉過頭頂,猛地扔進了翻滾的海水當中。
盧迦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不滿五歲的孩子被那波濤洶湧的海水淹沒,他那瘦小的四肢在海水中胡亂的抓握跟掙扎,每一張口都會有海水灌進他的口鼻,很快,海水將他窒息了,他漸漸停止了掙扎,小小的生命之火熄滅,一具冰冷的屍體飄浮在海面上。
盧迦見證了眼前的一切,他不撒謊的說那一刻看著那孩子被活活淹死過程中痛苦的掙扎幾乎讓他也一樣窒息。就在那孩子無聲的掙扎時,盧迦的心都扭到了一塊,此時他的雙眼當中不再是一片血紅,而是像眼下海水那般的藍。不過礙眼的是,那個飄浮在海面上的那具孩子的屍體卻讓這眼前的藍變得不那麽純潔。
盧迦停下了腳步,他抬頭望去,麾下士兵們還在殺戮當中樂此不彼,逃跑的汪達爾人越來越少,因為他們畢竟大多是女人跟孩子。淚水打花了她們臉,他們顫顫巍巍地在搖晃的甲板上一刻不停地逃跑,戰船是被鐵索相連作固定,她們只能沿著那戰艦與戰艦之間用來通行的木板,木板狹窄,僅能一個人通過,在戰艦上忙碌的汪達爾水兵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拿起那些木棍等勉強算得上武器的工具加入到反抗進攻羅馬人的隊列當中,可是他們畢竟不是正面的戰鬥人員,自然不是羅馬士兵的對手,更何況羅馬士兵還有厚重的鎧甲,木棍根本打不動。
很快,鮮血染紅了甲板,這點水手根本阻擋不了羅馬士兵的步伐,他們的屍體倒是成了盧迦的礙腳石。
“釋放劃船的奴隸,讓他們加入到進攻的隊伍當中!”盧迦命令著他們,這樣的辦法非常奏效,因為這讓這支隊伍迅速壯大,三百人立即變成了上千人。
“跑,快跑吧!”盧迦自知已經無力阻擋住早就遠遠甩下他的士兵們,可能是那孩子的死激發了盧迦隱藏在仇恨背後的良心發現吧。雖然他知道自己沒有必要為此負罪,也沒有人來追究他的不該,他也沒什麽不該的。可是他就是不忍心再看到那些抱著孩子的女人們再被殺死,或者被*,雖然他們是敵人,站在盧迦的對立面。
直到跑到了最外面的一艘戰艦,她們終於無路可逃了,女人們哭成了淚人,這讓僅存的水手們發了善心,他們用唯一一隻救生艇讓這幫女人跟孩子們上船,並且從戰艦上放下。
這幫可憐女人,她們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當做船槳拚命地滑動著。直到那士兵跑到戰艦的頂端殺死了所有試圖抵抗的汪達爾水手之後,那艘小船都已經漂遠。
“將軍,他們跑遠了!”
在盧迦緩步來到隊伍的最前方,為首的士兵看起來很沮喪,他們可能在釋放天性當中意猶未盡。
“跑了,就跑了吧!”盧迦畢竟跟他們不同,從小教育得來的道德價值束縛著他,使他不住向善。
“但願她們能夠漂回到迦太基。”盧迦望著她們面前一望無際的海洋,深知她們比如九死一生。
可就在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的士兵們還在疑惑著為什麽他們的將軍這麽快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只見一艘快船衝進了盧迦的視線當中。
那是一艘典型的進攻戰船,那戰船就如同海裡快速遊動的海豚一般,飛速向前。那個包裹著金屬撞角的船頭,直指坐滿婦女的小船。戰船上飄揚著羅馬的拉伯蘭旗,因為距離不遠,盧迦能夠非常容易的辨別。
“咚!”
巨大的撞擊聲掩蓋住了女人的尖叫,那戰船如同一條吃人的鯊魚,將一船的婦女兒童碾碎在金屬撞角之下。
“哦,原來我們的長官的意思是這樣的啊!”士兵們曲解了盧迦的意思,不過他們自認為是挖苦與諷刺,不約而同的稱讚起來。
那艘戰船調轉方向,緩緩遊到了盧迦所在戰船的下方,盧迦低頭望去,看見的是貝利亞留,他開心的像個孩子,抬頭望著盧迦,放聲大笑著。
“哦,第九軍團的軍團長!剛看你好像落下了幾個人!”貝利亞留指著那不遠處僅剩下幾塊破碎木板的方向,笑著說道:“還好我來的及時,幫你把失誤彌補了!”
“是啊!”盧迦站在船頭苦笑著說道:“真難為你了,劃船劃的可真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