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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與盾與羅馬帝國》第76章:質疑
  我發誓這要是按以前來算的話,今天是我最累的一天。跟其他第一大隊的士兵一樣,我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緩緩經過那原先站在我們身後無動於衷的其他方陣。我不知道他們是在用,恩,什麽樣的眼神看我們的,只是我實在是太疲憊了,甚至是不能夠抬起頭來直視他們的雙眼,我希望從他們的雙眼當中看到內疚,慚愧,羞恥。

  他們這上千人竟然能保持的鴉鵲無聲,這著實讓我驚訝不已,他們分成了兩排,讓我們從中間的縫隙通過。此時我的兩條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不堪,每走上一步都要耗費我巨大的體力。身上的鐵甲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緊緊地壓在我的身上。

  穿過那雙子軍團的第二陣列,我聽到了鞭子抽打還有人哀嚎慘叫的聲音,抬頭望去,是幾十個赤裸上身的大漢,他們揮動著皮鞭在半空中來回甩動,“啪啪啪”地打在被綁在柱子上的每一個人的身上,抽的他們皮開肉綻,這些受苦者有老人,也有少年。

  “這群懦夫,根本沒有想過逃跑會得到這種下場。”

  從他們身邊經過,聆聽他們痛苦的哀嚎,安德魯並沒有半點的憐憫之心對於他們,這群人是位於我們前面的四個輔助軍團方陣的殘存者,數量有兩百多人。

  “這麽痛打他們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因為他們的意志已經被勃艮第人完全打垮了。”安德魯望著他們,目光中流露著無法隱藏的鄙視,他接著說道:“難怪他們會當不成正規的巡防軍(戴克裡先時代將羅馬的軍隊劃分為邊防軍與巡防軍,巡防軍就是內部平叛還有對外擴張的進攻性軍隊)”

  我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好不容易走了將近一公裡多的路這才回到了軍營,營地門前,我們聽到了比那挨打的逃兵叫的更加淒慘的聲音。那些提前撤退下來的傷兵已經在這裡接受治療了,因為醫療條件的落後,士兵身上的傷口都是用燒紅的鐵塊強行愈合止血的,因為沒有麻醉的方法,很多士兵都疼暈甚至疼死過去了。

  剛打開營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輛馬車,上面運送的就是治療失敗的士兵的屍體。他們很可能就是經歷了治療的失敗而痛苦的死去的,不過對於他們的生命,我也無能為力。

  “布裡斯!”我回過頭來,看到我那滿身血汙的號角手,他衝我笑了笑,這家夥一身被鮮血染紅,身上的鎖子甲有五六個破洞,只不過都是被砍開的所幸傷口並不深。

  “我們的傷亡如何?”我問他道。

  “長官,是我們隊伍的,還是全部?”

  “怎麽?”我轉過頭驚訝地望著他問道:“你還知道其他的?”

  “不不不,長官,我並不知道。”布裡斯搖了搖頭,他回頭暗暗點了點跟隨在我身後士兵的人頭數,良久才回過頭來對我說道:“長官,我們這一次丟了二十多個腦袋受傷的更是不少,大概佔了全隊的一半以上吧,當然,包括我。”

  “好吧,至少,我還不至於才當百夫長沒幾天就成了光杆司令的好。”我聳了聳肩膀,拖著我的盾牌繼續前行。

  “盧迦,盧迦。”

  身後是安德魯的聲音,他跑了過來叫住了我,我回過頭來,問道:“安德魯,怎麽了?”

  “上面來命令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

  “安東尼在後面給我們的首席百夫長蓋伊說的,我經過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的。”安德魯看著我的眼睛那神態不像是說謊。

  “哦,

”我的興趣一下子就來了,我想那大概是說為什麽在戰鬥當中沒有下達命令的解釋嗎?還是其他的,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安德魯,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聽著,盧迦,我們今天的進攻,不,應該說是勃艮第人的進攻是在試探。”

  “試探?”我重複著,心中想到了那帶動這大量煙塵衝鋒的勃艮第騎兵,還有隨後蜂擁而至的勃艮第步兵,這算是哪門子試探,要是說全面進攻也不為過。這東西到了安東尼的嘴裡竟然成了試探性進攻?

  “哦,盧迦,你可別這麽皺著眉頭看著我。”安德魯看出我的表情所傳達出來那種不可思議的意思。他隨即對我解釋道:“我聽安東尼說,埃提烏斯元帥又招募了不少日耳曼雇傭軍,意圖在冬季來臨之前結束跟勃艮第人的戰爭。”

  我接著抬頭看了看天空,對安德魯說出了我的想法:“這所謂秋高氣爽的,眼看著到冬季也沒有幾天了,這勃艮第人又不是那麽一些士兵。 那麽大一座城市一天的時間吃掉,還要我們上嗎?”

  “不不不,三天之後,我們不上,只不過是在後面觀望。”

  安德魯的話讓我長舒了一口氣,至少讓我知道下一次不需要在走上那個如同噩夢一般的戰場上。

  回到自己的營地處,幾個受傷的士兵正坐在營地門口,缺胳膊少腿的殘缺軀體使得他們即便是完全恢復了,他們也再也不可能重新回到軍營裡,所以就這麽負傷並且提前退役。我從他們面前走過,他們抬頭看著我,那滿是血汙的臉上面有兩道清晰的淚痕。一個軍醫在一個一個地為他們包扎,就算是這樣,危險期還遠遠沒有到此為止,接下來,傷口感染還是會要了他們的命。

  “布裡斯,”我輕聲叫我的號角手道:“這些人,他們有退役後的安排嗎?”

  “這個,應該會給他們在他們的家鄉處尋得一塊地用來耕種,這也就是他們唯一的歸宿了吧。”布裡斯在我的身後說道。

  “他們已經傷殘了,怎麽能夠再種地呢?”我不解。

  “這就是實行了幾百年的規定,”布裡斯回答地十分冷靜,就好像這就是一個慣例,一個習慣,一個文化吧,“長官,你要知道土地,也不是是個羅馬公民就能夠得到的,帝國的法律也會保障他們所得到的土地神聖不可侵犯。”

  “這也算是個好的歸宿了吧。”我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但願他們能夠依靠那點土地,靠他們那殘缺的軀體生存下去,最好能討到一個老婆伺候,而不是去酒館拿土地換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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