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刑台幾乎變成了一個屠宰場,被推上去的野蠻人俘虜被嚇得涕泗橫流,一邊走著更是屎尿直下,肮髒了木製的台階,惹得最近的市民也不得不皺起眉頭捂住鼻子大罵一聲:該死的野蠻人。
是的,通過屠殺這幫被嚇壞得瘦弱到無法反抗的俘虜中,羅馬人一遍遍歡呼著,並且詛咒那些即將走上絞刑架的野蠻人不得好死中找到了不少的自信來。
可能是覺得這樣行動太過於遲緩了把,劊子手們扛著沉重地大劍走了出來,他們昂首挺胸,就像是勝利的勇士一樣,他們的出現讓羅馬的市民們大聲歡呼起來,整個場面一副推向了最高潮。
在其中最笑不出來的就是那些待宰的俘虜們,他們瑟瑟發抖,最終只能在眾人的嘲笑與謾罵當中結束自己悲慘且荒唐的生命。
屠殺野蠻人是頭等大事,自然是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所以盧迦就繞過人多的地方,選擇較為偏僻的道路出了盧迪南。
這對他來說是完成了一個使命,他必須要離開了,回到東部那個屬於他的地方。
在米蘭城外,他停下了腳步,阿奈的死給他的觸動很深,最重要的是離開的人已經不能再回來,最為重要的是珍惜還在的人。
所以盧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特奈婭,還有那個從沒有叫過他父親的孩子,雖然他的名字叫馬克西姆斯,跟整天混在瓦倫提尼安三世的屁股後頭那個混蛋重名。
盧迦坐在馬車中,他意識到自己最終還是需要彌補很多從前沒有完成的應該做的事情。
當初他來到這裡,原本只是為了能夠活下來,到後來試圖改變自己,成功了,繼而改變一支軍隊,一個行省,最終是半個帝國,好吧,如果將眼下的成就當做是改變了這個國家的話。
他最終回到了原點,就是要改變自己,正確定位自己在眼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角色,半個羅馬的奧古斯都,還有一個未完成允諾的丈夫,以及一個失敗的父親,不僅僅是針對一個男孩,還有一個女孩。
最先做得,那就是準許安德魯回到本來屬於他的家中,他還有自己的妻子與孩子,同樣作為一個父親,盧迦能夠理解安德魯的心理。
在城外等候了不少時間,怕是他們需要準備一下吧。掀起車簾,盧迦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巴望著眼前的城門,迫切的想要在裡面看到那對母子倆越來越近的身影。
“嘿,你,你好。”
好似新生的孩童呀呀學語,盧迦竟然坐在華麗的車駕中開始學著打招呼,這可是個稀罕事,畢竟身為奧古斯都的他,逐漸習慣了人們衝他俯首行禮,並且尊敬地稱呼一聲:愷撒。
他很少主動打招呼,更少是跟自己迫切想要見到的人,他跟緊張,不知道該用各種方式來面對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孩子。
“愷撒,您看,他們來了!”馬列尼烏斯敲打著車窗,提醒著盧迦。
聲響讓盧迦回過神,他連忙抬起頭來,只看到空曠的城門外,兩個士兵站在城門口,鄭重地朝著站在城門街道中間的母子二人行禮。
母子倆身後更是跟著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拉著車馬,車馬上裝著大大小小的行禮。
這母子倆似乎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猛然間的行禮讓他們倆個一愣,接著不住點頭示意,生怕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
“來了,果然來了!”
穿過城洞下面的陰影,那母子二人的臉徹底展現在盧迦的面前,
是的,依舊是那麽熟悉,依舊是那麽親切。 盧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他急急忙忙的跑出車來,不管地上有沒有凳子作為墊腳,直接跳了下來。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啊,愷撒,您...”
這樣的舉動可是把愣在一旁的車夫嚇了一大跳,他在盧迦的背後連連驚呼著,生怕這麽一折騰傷害了奧古斯都那尊貴的身子。
盧迦才不管那麽多呢,他拖住長長的托加長袍,一路小跑著衝著那對母子而去。
看到盧迦向他們跑來,身為母親的特奈婭停下腳步,呆呆地望著這個越來越近的身影。
“母親?”站在一旁的馬克西姆斯疑惑的看著特奈婭。
“他,他來了!”
特奈婭的嘴唇開始顫抖,看到這個身穿華麗衣服卻又熟悉的呻吟,她是如此激動,她松開了緊緊握住馬克西姆斯的手。接著朝著那奔來的身影跑去,兩個人,就在這城牆下方的空地上相遇,接著緊緊擁抱在一起。
“抱歉,抱歉,特奈婭,我來晚了!”
盧迦緊緊抱住特奈婭,如此用力,向特奈婭證明自己不會再離開她。特奈婭也緊緊地摟住盧迦,生怕這個離家多年的男人再會從她的指縫間溜走。
“讓我看看你,讓我看看你!”
喜極而泣的特奈婭捧著盧迦的臉,她是如此激動,對著盧迦的臉上下打量片刻,接著是瘋狂地親吻。
也許在她看來,也只有親吻才能夠表達自己的思念與喜悅。
盧迦也在端詳著特奈婭, 這個命苦的女人,這麽多年的等待讓她的臉上爬起了明顯的皺紋。她確實沒有多少時間等待這樣的團聚了,這對於盧迦來說像是敲響了警鍾,這可是為數不多能夠陪伴他的人啊。
“來,馬克西姆斯,快過來。”
特奈婭招呼著馬克西姆斯,這個不過十歲的孩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對於他來說,盧迦還是個十足的陌生人,不過盧迦還是清楚地記得他。
在他母親的再三催促下,馬克西姆斯終於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地來到盧迦的跟特奈婭的面前。
“來吧,我的兒子,你應該知道我是誰!”盧迦微笑著,可是他的心裡比誰都緊張,可他還是微笑著,看著自己陌生的孩子,盡量表現得友善,不讓他感覺到一絲絲畏懼。
“呃,嗨,你,你好!”
馬克西姆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緊咬著下嘴唇,十分羞澀地衝著盧迦打招呼,一切都是那麽陌生。
“嘿,馬克西姆斯。”特奈婭有些不快,她看上去有些生氣,接著責備馬克西姆斯道:“他可是你的父親,馬克,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馬克西姆斯呆呆地看著特奈婭,他似乎很委屈,可能是突然間一個陌生的人成為了他的父親讓他不能夠接受,畢竟他曾一遍遍叫著父親的不過是一個木偶。
“特奈婭。”盧迦安慰道:“接下來我們將有大把的時光,他最終會接受我的,我保證!”
“那麽,我們去哪?”特奈婭問道。
“君士坦丁堡。”盧迦不住點頭說道:“那裡才是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