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長途跋涉,東帝國龐大的海軍出現在西西裡島的東部,眼前的西西裡島因為距離不過是一處小小的一點在海平線上,盧迦第一眼望見的,是在島上那直衝上雲霄的黑色煙霧。
因為太遠,看不清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麽,盧迦一個人站在船頭,感受清爽的海風拍打他的臉,聽著甲板下方奴隸們一聲又一聲地號子,上百隻船槳在一刻不停地一來一回拍打的海面,帶動著巨大的戰艦不斷向前。可是距離前方那片黑色的煙霧還是太過遙遠,盧迦只能現在船頭瞪大雙眼去看。
“那裡是敘拉古。”
身後傳來冷不丁地一聲讓盧迦回過頭來,看到的是貝利亞留,那個混小子。
“你怎麽知道?”盧迦的語氣顯得明顯不相信,當然,他怎麽可能相信眼前這個僅僅過二十的小子會對這裡如此的熟悉。
“這是我的工作!”貝利亞留指了指自己那被海風吹拂地有些粗糙的臉。“這一趟航線,我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不過大多數是巡邏,對付一下好吃懶做的海盜。不過從今年的春季,我跟隨我父親的任務,更多的是為西西裡島輸送給養,幫助島上的城市加固城牆,擴充軍隊。”貝利亞留看上去悶悶不樂他似乎並不對現在的工作有多大的興趣,經過這半個月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盧迦感覺他並不是一個無禮的混蛋,至少足夠的堅強,只見他望著盧迦問道:“打仗有趣嗎?”
“打仗?有趣?很有意思的問題。”
盧迦衝他笑了笑,對於貝利亞留的問題,盧迦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你不是在打海盜嘛,難道你沒有與他們正面交鋒嗎?我可是聽說海盜很凶殘的。”
“這個倒是沒有。”貝利亞留長歎了一口氣,望著那遠在地平線上的那團衝天的黑煙,眼神中是說不出來的渴望,對,這就是從來沒有經歷過真正戰爭的人對其所表達出的渴望,就跟當初的盧迦一樣,迫切地想要表現自己。
“戰場真的非常地殘忍,那簡直是一個活地獄。”盧迦雙手搭在戰船的欄杆上,遠遠地望向那燃燒的城市,此時的心裡想到的,確實當初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戰爭,鐵與血的交織,成為了活下來的人永恆的噩夢。
“盧迦閣下。”
身後來了一位傳令兵,他畢恭畢敬地對盧迦行了個禮,隨後說道:“海軍司令正尋找你,是要商量關於接下來登陸作戰的。”
“那太重要了!”盧迦說著,轉身在搖搖晃晃的船身上快步前進,一路直直地走進了船艙,此時的船艙中站滿了傳令兵,並且還有安德魯,這個人高馬大的日耳曼漢子好像對於海洋與船只是深惡痛絕的,他暈船暈得厲害,每天不得不在嘔吐中度過,眼看都瘦了一大圈,馬上就要混出頭了。
赫曼努斯站在桌前低頭看著地圖冥思苦想,一聽到有動靜,抬頭便看見了盧迦。
“你來的正好,閣下,接下來,就要是你的主場了!”赫曼努斯說著,招呼著盧迦上前來,只見他指著大西西裡的地圖,這時的地圖已經跟登船時的明顯不同,代表著汪達爾人的黑旗子已經遍布了整個西西裡島的南方,只有敘拉古已經接近羅馬本土的西西裡島北部跟東部依舊是在羅馬的手中苦苦支撐。
“如你所見到的,盧迦閣下。”赫曼努斯指了指那西西裡島黑色旗幟部分說道:“我們也沒有想到,蓋薩裡克會有如此迅猛的攻勢,此時他們已經在進攻西西裡島的敘拉古了,
如果這一次讓他們攻佔了敘拉古,那麽整個西西裡就全完了。” “不過我們還有挽回地余地,是嗎?”盧迦望著赫曼努斯,說道。
“是的,不過還望盧迦閣下能夠見諒。”赫曼努斯說著,用手指了指敘拉古東面的海域說道:“這裡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沒錯,對於敘拉古我們已經近在咫尺。原計劃我們是打算在敘拉古的北面靠近亞平寧南面足夠安全的距離上登陸,可是當下緊張的局勢來看我們已經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那麽你的作戰計劃是?”
“敘拉古以南,也就是蓋薩裡克軍隊的後方,在那裡登陸,並且直接向蓋薩裡克進攻。”赫曼努斯說著,手指從地圖上畫圈的海域直接滑到敘拉古以南滿是黑旗的位置。
“這是一個絕對冒險的計劃。”盧迦看著那地圖嚴肅地說道:“我們如果在那裡登陸,那麽毫無援助,你們也不知道汪達爾人有多少是嗎?”
赫曼努斯閉口不談,想必他只是征求著盧迦的意見,當然,這個問題盧迦也在慎重考慮,因為如果要按照他在原來的位置登陸,安全是可以保證的,只不過要耽擱兩天,不知道這寶貴的四十八小時對於敘拉古的守軍來說意味著什麽。
“如果失敗了,那麽我的背後可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沒人能夠救我。”盧迦同時說出了這一場行動的弊端,不可否認,他這麽一說出來全場安靜,赫曼努斯知道,這是在征求他的意見而不是命令他。對於命令,赫曼努斯知道自己還沒有這個資格。
“如果能夠成功,那麽必然是一場輝煌到足以從凱旋門下走過的,想不想把握這樣的機會,完全看閣下你了。”赫曼努斯說得慎重,當然他也明白盧迦有沒有指揮大軍團的能力還是未知數,單說這麽氣勢洶洶地從海上撲來必然會引起蓋薩裡克的警覺並且調兵回頭,那麽盧迦這時登陸,遇到的必然是汪達爾人瘋狂地反撲。望著盧迦緊鎖的眉頭,赫曼努斯倒是希望眼前這個年輕人選擇拒絕,畢竟,這一萬五千人的生命不是兒戲,如果打光了,那麽就真的無力再阻擋汪達爾人了!
“那麽就選擇閣下的方案吧!”出乎赫曼努斯意料的是,盧迦竟然答應了下來。
“閣下,要不然,你再考慮考慮?”
赫曼努斯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他害怕在盧迦登陸後遭到進攻,那麽在海面上的他必然是不能夠施以援助,如果盧迦的軍團一亂,那麽他將看到最壯觀的屠殺。他擔當不起這樣的責任,奮鬥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爬上了這麽一個位置,如果讓奧古斯都得知他的養子在赫曼努斯的計策下全軍覆沒,那麽第一責任人必然是他躲不掉。
“不用了,我覺得你這個主意妙極了!”盧迦笑著抬頭看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赫曼努斯,此時的赫曼努斯在心裡暗暗叫苦,他真的很想抽自己的嘴巴子,讓自己說這麽多,倒是忘記了盧迦是如此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