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強悍的攻勢,也只有野蠻人能夠打得出來,他們用自己的蠻力跟血肉之軀硬生生的撕開了羅馬人的軍陣。
“弓箭手,弓箭手在哪裡!”
盧迦拚命地朝身後呐喊,隨後,只聽見弓弦繃彈地聲音,五百支燃火的箭矢如同一陣猛烈地火焰雨傾瀉在汪達爾人的軍陣當中,很多沒有持盾或者來不及格擋地倒霉鬼中箭倒地。這樣的火焰雨一場接著一場地傾瀉,可是汪達爾人像是並不在乎他們的傷亡一般,很多士兵甚至是身中數箭都不倒地,帶著一身的弓箭繼續進攻,這樣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的進攻方式讓這些剛剛走上戰場的羅馬士兵們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他們漸漸開始有些抵擋不住,出現了動搖,可是盧迦在場,憑借著他高舉的拉伯蘭旗,讓士兵們稍稍安心,繼續在戰線上抵擋,可是汪達爾人的攻勢越發地猛烈,原先筆直成一條直線的戰線被汪達爾人的進攻得變成了一個弧線,眼看著就要逼上了海灘。越來越多的人倒下,腳下的土地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並且鋪滿了屍體跟損毀的武器,汪達爾人因為鮮血而變得更加狂暴,盧迦及其麾下的部隊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
“不要害怕,頂住!頂住!”
盧迦依然在盡力鼓舞著自己麾下的士兵,雖然他知道如果下一批援軍在不上來的話,他就真的會被汪達爾人給推進海裡去。焦急,他當然焦急,此時雖然他還在不住地反擊,可是心裡已經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那樣真恨不得現在就長了翅膀飛回去好好問一下赫曼努斯到底怎麽回事,支援的士兵呢?難道是故意擺他一道子讓他葬身於此?
“蓋薩裡克知道如果殲滅了登陸的羅馬部隊,那麽我們只能換個地方,或者直接返回雅典了!”不僅僅是盧迦,就連在旗艦上觀戰的赫曼努斯也一樣是心急如焚,運輸弓箭手的戰船剛剛退出海灘,現在近海處因為匆忙而亂成了一團,根本不能給下一批戰艦靠近跟登陸的機會。
“這樣下去盧迦必死無疑!他可是奧古斯都的養子,如果死在了這裡,不僅大西西裡保不住,就連我的命,可能都要保不住!”赫曼努斯在旗艦上來回踱步,苦苦思索著該如何是好,他也焦急,恨不得長出一雙巨大的手,將那堵在近海上的戰艦硬生生地撥開,好讓接下來的戰艦登陸,給予盧迦足夠的支持!
“父親,我們不是還有投石機跟弩炮嗎?”貝利亞留在赫曼努斯的身後問道:“為什麽你遲遲不肯下令讓他們支援盧迦,他真的要支撐不住了!”
“你以為我不想?”赫曼努斯猛地回過頭來用訓斥地口吻對貝利亞留喊道:“弩炮,投石機,那畢竟是大面積殺傷的武器,投擲出去就不知道落在哪裡了,如果沒有傷著敵人,反而將自己的部隊甚至要是傷到了盧迦,那麽回去怎麽交代?奧古斯都真的會砍了我的腦袋!”
“他媽的,退後,退後!”
經過近半個小時的鏖戰,盧迦已經精疲力竭了,他渾身是血,右手酸疼地快要握不住那同樣沾滿鮮血跟碎肉,並且布滿裂痕的鐵劍。他還是放棄了,不得不悲觀地承認援軍真的不會到來了,回過頭,看見的是擁擠成一團的戰艦,甚至看不見赫曼努斯的旗艦,他竟然開始體諒起了赫曼努斯,因為他知道赫曼努斯盡力了,不過他倒是怎麽也想不通赫曼努斯為什麽不用遠程武器支援他。
帶領著殘余下來的士兵退到了海灘上,此時的海灘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有羅馬人,
也有汪達爾人。 盧迦拖著鐵劍,帶領著他身邊所有被鮮血染紅的士兵們一步步後退。
“將軍,我怕!”
與盧迦並肩作戰的百夫長終於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慌,開始打退堂鼓了,他雖然盡力反擊,殺死了幾個汪達爾人,可是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讓這樣一個大男人哭了起來,眼淚叢眼眶流出,在沾滿鮮血的臉上滑出了兩條清晰地軌跡。他提著那已經斷了一半的鐵劍不住顫抖,很難想象自己還能不能支撐住下一回合的進攻。
同樣是背對著水,跟上一次不同,這一次背對著海洋,沒有退路。仿佛是情景重現那般,只是少了火,衝天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大火。反觀自己的隊伍,他們已經折損了半,第一陣列幾乎所剩無幾。
“沒有關系的,不要害怕。 ”盧迦一邊用言語安撫著那百夫長,一邊苦苦思索著接下來的對策,他必須保持冷靜,至少在這戰事失利軍心動搖的情況下身為指揮官必須保持足夠的冷靜來影響身邊的士兵讓他們不再動搖,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真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汪達爾人的攻勢突然間停止了,他們與羅馬人保持著三米遠的距離與羅馬人對視,他們也需要短暫地休息方能繼續痛快地殺敵。這讓雙方迎來寶貴且短暫的對峙時間。
“談判!談判!”
不知怎麽的,盧迦使出最後的力氣,高舉起手中的旗幟對著汪達爾人大聲的呼喊著。
士兵們被這冷不丁地一聲給驚呆了,他們同時向軍陣的中間看去,瞪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著盧迦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士兵,高舉著拉伯蘭旗走到汪達爾人的面前。
這樣的舉動也讓汪達爾人始料未及,他們同時將目光投向盧迦,那一雙雙通紅的雙眼,猙獰地表情,盧迦全然不懼。他這麽做其實並不是蓄謀已久,而是完全沒有意識冷不丁地叫了這麽一聲。
汪達爾人還是能夠聽懂拉丁文的,他們似乎並不排斥談判,雖然勝利就在眼前,可能他們還是忌憚著盧迦身後海面上那跟海洋一道望不見盡頭的羅馬艦隊。
“談判,我是羅馬帝國第九軍團的最高指揮官!我要求談判,跟你們的首領!”盧迦高舉起雙手,雖然各持著拉伯蘭旗與鐵劍。
汪達爾人們望著這華麗的鎧甲與披風,自然是不會去質疑盧迦的身份,他們在等待,一切都取決於他們首領的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