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吃過午飯,朱葉就來了,一直盯著大路的費騰急忙說道:“快請那位小姐進來,他是千菊先生的朋友。”
一見面,費騰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夢夢走了嗎?”
“還沒有,明天走,去美國。”朱葉的回答十分簡短。
看到費騰有些不滿意,朱葉這才說道:“辦理手續需要時間的,急不得,而且我作了安排,白歆夢已經離開了家,住在另外一個安全的地方。”
費騰剛剛松口氣,朱葉馬上說道:“她又不懂英語,去了美國也不能做事,五根金條花不了太久的時間。”
“我的手裡也不多了。”費騰有點惱怒,朱葉分明是跟他要錢,但是費騰也亟需用錢。
“哼,你不是弄了五箱子金條嗎?”
“那些都藏了起來,不在這裡。”費騰急忙解釋道。
“先做事吧。”朱葉雷厲風行地說道。
兩個人進了倉庫,把千菊佐佑收集的古董裝了滿滿一車,轎車裡的黃金改換包裝轉移在一個箱子裡時被朱葉發現了,強行拿走了十根金條,說道:“我要給白歆夢一些生活費。”
一根金條值得萬余元,費騰非常心痛,卻沒有把金條奪回來嗎,在朱葉的面前,他不佔優勢,朱葉的頭腦慎密,社會關系廣,膽大心細,是一個人才。
看到費騰很生氣,朱葉拿出身邊的幾百元錢,說道:“你的身上沒錢了是吧?這是白歆夢給你的。”
“幹嘛不早點拿出來?”費騰的身邊的確缺錢。
“看你有沒有誠意了,現在看來我是佔了便宜,將來會彌補虧欠的這筆人情。”
然後朱葉開著卡車離開,把千菊佐佑的轎車扔在倉庫這邊,工人們不知道真相,有一些猶豫,就這樣讓費騰把貨物拿走,沒有千菊佐佑的話,一旦出了差錯,他們就要倒霉了。
但是費騰的態度十分強硬,而且口口聲聲說是千菊佐佑的意思,讓工人們不要管,工人們人微言輕,也不敢過分阻攔,就這樣讓他們離開了。
半路上,朱葉停下車說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這些東西呢?”費騰不太甘心,早些時他對古董不感興趣,現在弄到手了,就這樣讓朱葉拿走,心裡邊覺得太兒戲了一點。
“我也不會跑路,需要找一個隱蔽的地點藏起來,你趕緊離開滬市吧,放心,我不會私吞了你的東西,這些古董咱們一人一半。”
“好,說話算話。”費騰急忙下車,他拿朱葉沒辦法,滬市不是他的地盤,朱葉這這裡有一些靠得住的關系。
到了火車站,正好趕上邵維升等人還沒離開,一起買了車票離開滬市,兩個民夫看到費騰,覺得有了靠山,不再擔心被騙。
亂世中火車也不是絕對的安全,走了兩個小時就停止不動,據說前面有一趟火車被飛機炸掉了,鐵軌也被炸壞了,短時間裡無法修複,而且鐵路公司不肯給旅客退票,人們隻有乾等著。
心裡著急的費騰低聲咒罵道:“屋漏偏逢連夜雨,真是倒霉,算了,咱們下車步行吧。”
兩個民夫不太願意下車,依靠步行的話,沿路上還是由他們兩個抬著邵維升走,受苦受累不說,而且時間上延長了幾倍,半路上盜匪橫行,說不定就送了性命。
費騰的態度十分蠻橫,厲聲說道:“在這裡一樣有危險的,快一點離開,要不然的話我獨自走了,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
逼著兩個民夫抬邵維升離開,
也算是及時,到了早晨,一隊軍警就把火車包圍起來,到處搜查,折騰了半天也沒找到費騰。 原來,千菊佐佑死的當天就被人發現了屍體,傍晚的時候確定了身份,日本領事館插手這件事,於是追查起來,很快鎖定了費騰,在火車站一帶混的青皮給日本人提供了消息,說看到經常跟千菊佐佑在一起的那個中國人乘坐火車離開了滬市,而且是通向北方的列車。
費騰離開火車是夜間,在野地裡行走,深一腳淺一腳的很是受罪,兩個民夫更是叫苦連天,扛著一箱子黃金的費騰也累得氣喘籲籲。
許下重金之後,民夫這才不發牢騷,聽費騰的指揮來到附近的一個縣城,費騰的心裡有一種預感,肯定有人在追他,在滬市做下的案子太大,追趕他的肯定是軍人,在縣城裡也不敢逗留,買了一輛馬車,把邵維升和黃金都放在車上,讓民夫趕車離開了縣城。
兩個民夫舉著火把輪換趕車,夤夜向著北方走,天亮時分才在路邊的一個客棧裡休息了幾個小時,給拉車的馬兒喂飽了草料,費騰買了很多的乾糧,打算走遠路。
一天一夜,他們走出四百裡,算得上是火速。
當天傍晚到了節沛縣,過了節沛就是中原地界,也在日軍控制的范圍內。
在節沛休息一夜,費騰不敢大意,槍不離身,睡覺時放在枕頭下,和衣而眠。
從離開滬市的時候起,費騰就開始上火,他心裡面有事著急,嘴邊起了一排水泡,兩個民夫也壞了肚子,估計是因為水土不服的原因。
他們四個都成了病人,隻好在節沛住下來,找當地的醫生拿了一些消炎藥吃,好在他們都是粗人,身體的素質好,也不經常吃藥,身體裡面沒有抗藥性,轉過天都覺得病好了,繼續上路。
走了一個小時,忽然聽到馬蹄得得的聲音傳來,前面塵土飛揚,頃刻間出現了五匹駿馬,馬上坐著的是五名全副武裝的日本兵。
日本兵勒住馬頭,從四面把費騰等人包圍起來,一個日本兵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有良民證的乾活?”
今日的費騰跟前兩個月不一樣了,以前看到日本兵隻有廝殺,不是他們死,就是費騰死。
去了滬市一趟,費騰打開了眼界,長了很多的見識,看到為首的軍曹佩戴的是一條粗粗的黃杠上有兩顆金星,知道是一個排長的身份,加上他懂得一些日語,連忙帶著笑臉說道:“幾位是哪個部分的?我認識你們的江口次郎聯隊長。”
江口次郎是關東軍的一個聯隊長,下轄一個炮兵旅和三萬名士兵,手握軍權,在日軍中有威信,費騰認識江口大佐,但是江口次郎並不認識他。
在千菊佐佑的家裡,費騰作為一名客人曾經跟江口次郎碰過面,江口次郎的身邊至少有十個精銳的士兵保護,費騰一個平民百姓,靠不上江口次郎的邊兒。
那名軍曹也聽說過江口次郎聯隊長,當下放緩了語氣,加上費騰說得一口日語,在中國並不多見,軍曹沒把費騰當成是敵人,說道:“你們要去什麽地方?”
“虎山縣,我在那邊有親戚,您看我的叔叔得了重病,他的家在那邊居住。”費騰急忙指了指邵維升說道,此時兩個民夫早就抱著頭蹲在一旁,如果日本兵想殺人,只需要舉起手裡的馬刀,就能砍下他們的人頭。
那名軍曹點點頭,用手裡的馬刀掀開邵維升身上的被子。
邵維升的心裡明白,費騰就是一個職業的軍人,還是一名抗日分子,他早就嚇的心髒劇跳,緊緊閉上眼睛不敢說話。
看到邵維升嚇得半死,日本軍曹的心裡十分滿意,正是他們作為勝利者希望看到的狀態,但是眼睛一轉,看到腰板筆直的費騰,心裡面很不舒服,厲聲喝道:“你是一名軍人?”
就在軍曹查看邵維升的時候,費騰已經微微退後一步,展開了空間,而且右手插進口袋,在他的口袋裡有一把勃朗寧手槍,另外一把槍裡只剩下三顆子彈。
“紜鼻股炱穡煙詼宰嫉氖薔嗬腖冉顯兜娜氈臼勘諞磺怪苯影炎鈐洞ΦH尉淶娜氈頸勇砩匣髀湓詰亍#眨湛詞 www.uukanshu.com
開第二槍的時候,那名士兵已經調轉了槍口,但是勃朗寧手槍是全自動的,可以連續發射子彈,正好打在他目標最明顯的肚子上。
第三名日本兵已經用力催動戰馬,正要衝過來,卻被費騰一槍擊中了馬頭,那匹馬躍起一米高,然後倒下,馬上的士兵被掀翻在地。
第四槍擊中了日本兵的胸口,這名士兵可能是新參軍的,絲毫沒有動作,像是被嚇傻了一樣。
高高在上的騎兵殺傷力比步兵厲害很多,這一點,費騰在軍校學習的時候就明白,兵種的不同,作戰方式絕對不一樣,騎兵依靠的是衝擊力,人和馬的力量結合在一起,不需要動用戰刀,憑著戰馬的身體也能把一個人撞死。
費騰忽然開槍,那個軍曹的反應果然稍微慢了一點,他的臨變經驗還是不足,等到費騰瞬間乾掉了四名鬼子士兵,軍曹才怪叫一聲,毫不猶豫地舉著戰刀斜刺裡劈下來。
這一刀的力量很大,能把費騰的半邊身體切開。
但是費騰本來就精通武術,早有準備,急忙側身避開這一刀,手下也不慢,槍口距離軍曹的腦門隻隔著那輛馬車,直接把軍曹的腦袋打掉了半邊。
“紓 本艿納硤迕偷叵蠔螅儐蚯暗瓜呂矗醚乖諫畚耐壬稀
“啊――”邵維升的斷腿遭遇撞擊,忍不住大聲慘叫,這一次的受傷,讓邵維升成為一個瘸子,終身殘廢。
還有一名士兵活著,他的身上壓著那匹死去的戰馬,努力向外爬,企圖掙脫死馬的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