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邁開大步,直奔通源縣城。
他是一個獵戶,每一次有了收獲都要到縣城把獵物換成生活必需品,通源縣城也來過幾次,卻沒有任何一次有今天這樣的心情。
懷著脫胎換骨,重新入世一般,腳步輕松,意氣飛揚。
遠遠看到縣城門口至少有二十個保安團的士兵和鬼子組成的卡子,檢查每一個過往的行人,只要是青壯年的男子,都受到嚴格盤問。
王強躊躇了一下,毫不猶豫走上前,一個保安團的士兵立刻把槍口對準了王強,大聲喊道:“站住,你是幹啥的?”口氣雖然嚴厲,卻掩飾不住色厲內荏的虛弱,他的臉上帶著恐懼的慌張。
王強鎮定自若,說道:“我是虎山縣那邊的獵戶,來買點火藥。”
“火藥?”保安團的士兵哆嗦了一下,嘩啦一聲拉開槍栓。
“什麽的乾活?”一個鬼子軍曹嚇了一跳,急忙問道。
點頭哈腰的翻譯急忙把王強的身份翻譯了一遍,鬼子軍曹帶著疑惑的表情看了看王強,然後揮揮手說道:“他沒啥問題,開路的。”他說的是日語,但是手勢人人都懂,就是放行的意思。
就這樣把王強放進城裡,就連當事人王強也覺得不可思議,還準備讓通源縣城認識的人來保釋自己,沒想到鬼子深入盤問下去。
現在是亂世,關於軍火之類的物資控制非常緊張,火藥是軍火物資之一,鬼子怎麽可能放他進城呢?
王強也可以編一個謊話,但是他的性格誠實,說不慣假話,在檢查嚴格的卡子上,一出口就說了實話,沒有掩飾獵戶的身份。
無意之中,王強的話符合軍事上虛虛實實的宗旨,鬼子也不是豬腦子,相反比大多數人要精明得多,鬼子軍曹聽到王強的話,一下子就相信是一個獵人,如果是心懷不軌的人,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獵戶進城買火藥的。
正因為鬼子軍曹相信了王強的話,才放他進城的,鬼子抓的是抗日分子,是殺了人的李秘、張東元,而不是刁難行人,沒事找事,卡子上的士兵帶著軍事任務,不想節外生枝。
置於死地而後生的王強不去想那些搞不明白的事,他買了一口袋麻繩,臨出城的時候才買了半斤火藥,前後用去一個小時。
出城的卡子還是那些人,看到王強之後,連檢查也沒做,揮揮手直接放行,那個鬼子軍曹的嘴巴動了動,想讓人檢查一下王強帶的口袋裡裝的是什麽東西,想到王強是他同意放進城裡的,再檢查的話,無疑是打自己的臉,最終沒有發出命令來。
王強的身上沒有違禁品,只有鳥銃使用的火藥,雖然是軍用物資,也屬於民用物資,放在平時,保安團的人一定會借機揩油,弄一些外快。
輕松經過關卡的檢查是因為當時社會抗日的聲音不高,軍事對抗並不是很激烈,政府也沒發出抗戰的命令,在一定的程度上可以認為政府默許日本人佔領中國的地盤。
直到政府發出抗戰的命令,納入國家興亡的高度上,抗日才進入了高潮期,抗戰的行動風靡全國。
周昉緊張地在一棵大樹的背後注視著關卡的動靜,王強走過去足足五分鍾之後,周昉才悄悄追了上去,讓王強先走,是為了觀察後面是不是有人尾隨出城,這是費騰教授的反偵察手段。
就連周昉都想不到,費騰只是一個軍人,不懂特工方面的行動,偵察與反偵查的手段都是朱葉在閑聊中教會了費騰的,回到虎山之後,費騰把所有的見識和經歷傳授給弟兄們,跟著費騰時間最長的周昉無疑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加上他資質聰慧,把費騰的手段運用得越來越嫻熟。
王強來到約定的大路上,很小心地前後看了看,一閃身進入樹林中。
費騰等人坐在拚在一起的獸皮上喝著酒,看到王強,費騰招手說道:“吃點東西吧,來回半天了,餓了吧?”
“大哥真好,我都前心貼後心了。”王強把口袋扔到一邊,坐下來就吃,一邊吃一邊問道:“獐子肉從哪兒來的?”他是獵戶出身,不可能不認識獐子肉。
“是李秘打獵弄來的。”費騰不以為意地說道。
李秘拿到了槍支之後,就去附近的山裡打了一隻獐子,然後背了回來,費騰這才知道李秘的槍法不錯,能收下一個槍法好的士兵,費騰認為撿到了一個寶貝,心情比吃肉還要舒暢。
剛剛喝了三口酒水,周昉回來了,湊在一起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