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山市足足有百萬人的大城市,到了晚上卻寂靜得如入無人之境,猶如一座死城,跟白天黑夜同樣繁華熱鬧的滬市無法相比。
鬼子的巡邏隊看似威風赫赫,皮靴囔囔之聲老遠就能聽見,費騰借著街頭參差不齊的商鋪作掩護,始終潛伏在障礙物的後面,身體蜷縮起來,舉著火把的巡邏隊士兵就在身邊幾米遠的地方擦身而過。
費騰的大腦冷靜得可怕,暗地裡觀察巡邏隊,甚至看到了火光閃爍後面鬼子的長相和人數,每一隊士兵的數量正好十個人,兩個鬼子士兵和八個保安團的漢奸組成。
鬼子的軍事素質就是好,走路軍姿挺拔,雙手持槍,警惕性非常高,眼神始終盯著四面八方,保安團的人就不行了,不但走路松松垮垮,不時打著哈欠,就連手中的武器也不統一,有的當成木棍扛在肩上,有的一隻手提著槍,有的當成拐棍使用。
費騰用腳尖走路,發出微弱的噠噠聲,拐過三條街道,借著星月的微弱光芒找到了相遠商社。
大門外多了兩個斜背著盒子炮的保安團士兵,費騰並不知道,能裝備盒子炮的人馬不屬於保安團,而是新成立的一個組織,名字叫做“偵緝隊”,都是由漢奸組成的,而且對鬼子的忠誠度高於一般的保安團士兵。
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表明,偵緝隊的人破壞力比保安團強大,大部分偵緝隊的人都是頑固分子,鐵杆漢奸。
放輕了腳步,費騰貼著牆根慢慢靠近相遠商社的大門。
兩個漢奸在夜裡執勤非常寂寞,頭靠著頭在一起小聲說著話,不時發出輕狂的笑聲,由於夜間的溫度低,不時跺跺腳、搓搓手,根本沒有站崗放哨的警惕性。
一陣風撲過來,兩個漢奸覺察到了什麽,猛然回頭,看到的卻是一條黑色的人影。
費騰輕輕把雙手放下,他的兩隻大手精確地掐住兩個漢奸的脖子,僅僅憑著雙手的力量就捏斷了漢奸的頸椎骨,兩個漢奸掙扎了片刻,悄無聲息。
輕輕推了推門,兩扇門扉吱呀一聲打開,費騰提著漢奸的屍體走進去,順手把屍體放在門後,犀利的眼神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右腳用力關閉了大門。
靜默片刻,沒有發現異常,費騰直立著身體昂首走進去,後院的一間屋子燈光忽明忽暗,站在玻璃窗戶外面看進去,裡面的人正是鶴田百。
此時的鶴田百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把一個小箱子放進衣櫃,摸摸索索幾分鍾的時間,用日語說了聲:“明天去交差,社長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帝國軍人為天皇陛下鞠躬盡瘁,是我們的驕傲。”
費騰不由得皺起眉頭,對鶴田百的話語非常反感,手指緊緊抓住了盒子炮的手柄。
鶴田百絮絮叨叨說著話,轉身熄滅了屋子裡的三根蠟燭,拿著一個手電筒照明,鎖好了門,沿著樓梯上樓,不一會兒,樓上傳出女人的聲音。
潛伏在牆角下的費騰一動不動,直到一個小時之後,整座院子再也沒有任何聲音,這才慢慢走到門外,靜立十幾分鍾,確認安全之後,他捏著槍柄,左手摸到了門鎖,狠狠砸下去。
“啪嗒”聲音在寂靜的夜間十分響亮。
費騰停止了行動,雙耳靜聽,沒有異常,看來這家人的心胸夠寬闊的,缺乏憂患意識,右手捏著破碎的門鎖,費騰拉開門走了進去。
摸著黑到了衣櫃前面,摸索了半天沒有任何的發現。
心裡著急的費騰掏出一盒火柴點燃了蠟燭,
用力拔下燭台仔細觀察衣櫃,在最下面的隔板上發現了一塊光滑的木板,上面還有一個金屬手柄。 輕輕提著手柄,提起木板,下面是一個暗格,費騰伸手進去摸了摸,先提起一個箱子,下面還有幾個箱子,都拿了出來。
再出門離開相遠商社,費騰的身上多了四個箱子,雙肩的前後搭著箱子,用布條把箱子鏈接在一起,十分小心地避開巡邏隊回到了客棧,一路上帶著沉重的箱子,累得他滿頭大汗,手腳發軟。
站在客棧的窗戶下面他有點為難了,跳下窗戶很容易,再上去就難了,他沒有那種飛簷走壁的輕功,地面距離窗戶足足有四米高,展開雙臂僅僅只有兩米一那麽高。
歎口氣,把四個箱子放在牆角下,借著星月的微弱光芒找到一根三米長的圓木,抱著圓木倚在窗戶下的牆壁上,然後小心看了看四周,緊跑幾步,踩著圓木借力一縱身,雙手搭在窗沿上。
“嘿”費騰全身發力,推開窗戶,聳身翻進屋子裡。
他找到床單,嘩啦一下撕開床單,一分為二,雙手翻飛,幾下擰成一個結實的繩子,兩片床單系在一起,一頭跟書桌固定,從窗戶扔下去。
費騰借著床單的力量跳下窗戶,先把圓木歸位,再把兩個箱子搭在肩上,攀爬回到屋子裡,反覆兩次把四個箱子拎到屋子裡。
撕破的床單扔到了床下,回身檢查了一下門窗,確認沒留下任何的痕跡,拉上窗簾,把每一個角落都遮蓋嚴實,點燃了蠟燭。
四個箱子裡面其中一個裝著今天交易的金條,費騰數了數,不是三十根,而是四十三根金條,多出來的十三根金條色澤發暗,很顯然精純度不夠,雜質太多。
其中一個箱子裡放著書函文件之類的,費騰看也不看,扔在一旁,一個箱子裡放著手鐲、耳環、項鏈、戒指等金銀珠寶首飾。
費騰不知道首飾的價值,依舊放好,最後一個箱子只有一件物品,是一個用層層綢緞包裹的翡翠玉石雕刻的奔馬。
“什麽鬼東西。”費騰很是生氣,甩手坐在一旁,看來鶴田百的手裡的確是沒有大洋了,金銀珠寶對他來說沒啥用處。
吹熄蠟燭,默默等待著天亮。
在客棧裡吃過了早餐,到了上午八點左右,費騰招呼一個車夫進來,兩個人抬著用床單包裹的箱子裝到了車上,費騰坐在箱子上面一溜煙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