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這一群人出現了在廣平城外,若不是視線知道這裡已經大越,他們很難相信,他們已經不在大明境內了。 匕匕
錦衣衛的人將他們交給了來接收他們的人,這些人他們怎麽都不會忘記的,尤其是他們身那些刺眼的軍服裝備,打虎寨是毀在這些人手的,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新的住處,是城裡一條大巷子,清風寨的人,將巷子兩頭都堵住了,有人看守著,進出都要經過他們,不過巷子裡倒是環境不錯,屋子也不少,四百多號人,可以輕輕松松的安置下來。除了一日兩餐,固定有人送糧食過來,他們這些人再也沒人搭理了,好像這走了這麽遠的路,將他們弄到這地方來,是為了在這裡養著他們一樣。
城池很大,但是,除了清風營的人,看不到其他的人,到了晚,更是靜悄悄的有如鬼城一般,而且,空氣總是有一種怪的氣味,好像腐爛了之後的又被掩埋的肉食味道,不大好聞。
要不是說人總是適應性很強的動物呢,在提心吊膽了數天之後,所有人的心思都慢慢的放了下來,看來,這裡和孫家的莊子,也沒多大的區別,隻不是一個大一點的監牢而已,對於他們來說,反正都沒有自由,沒多大的區別,甚至對於有的人來說,這裡還好一點,至少不用每天起早摸黑的去礦山乾活去了。這剩下的青壯,都是這群人有家有室的人,能夠陪著家人在一起,對他們大多數來說,那已經足夠好了。
不過,這麽想的人,可想錯了,在眾人都以為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下去的時候,清風營來人了。
帶隊的是一個少年軍官,看起來很稚嫩,不過做法卻是很蠻橫,所有十五歲以,五十歲一下的男人,在他的命令下,從各家各戶給帶走了,他甚至沒給個理由,看著一群群如虎似狼的兵丁們,將自家的男人或者兒子帶走,那些婦人頓時慌神了,仿佛是生離死別一樣,巷子裡刹那之間,是一片哭鬧喧嘩。
少年軍官沒有解釋,皺著眉頭,帶走了人,隻留下一片愁雲慘霧的婦人老弱,而一向拿主意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們,也有些慌亂的聚集在了一起,商議著這事情,不過,還沒等他們商議出個什麽名堂出來,天剛剛黑的時候,那些被帶走的男人,又被送了回來,只是回來的人,臉除了有些茫然,剩下的是一些古怪之色了。
“他們說,以後不會白養著咱們了,咱們的吃用,得自己賺回來,他們不養沒用的人”
男人們推舉出來的幾個人,給老人們匯報著他們出去後遇見的事情“次春娥帶回來的消息,還真是真的,咱們出去,到了城的另外一邊,那邊關著好多的大越人,沒有八百也有一千,嗯,甚至更多,蒙百戶說,咱們若是將這些人管好,咱們有餉錢”
“餉錢,你小子是不是反水了,要投奔他們,那是滅了咱們寨子的大仇人”一個老人怒不可遏的站起來,要打對方。
說話的男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躲避“他還說,若是咱們不乾也行,反正從明天起,咱們男人出去做事情,剩下的人會有糧食,不然,等著餓死吧”
發怒的老頭伸手要打他的手呆住了,如果說這座城池是一個大監牢的話,那麽,這些清風寨的賊子,是牢裡的獄卒,若是他們真不給糧食,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去搶赤手空拳的去搶外面幾千如虎似狼的清風營賊子,找死麽
逃跑算跑出了這個巷子,跑得出這個城池麽算跑得出這個城池,能跑回大明麽
“做什麽事情,真如春娥說的,看管這些大越人麽,那麽想來,他們也會給你們發放兵刃”
“是看管,不過,更像是監督”男人臉有些怪的神色“我們還去了城外十裡的一處地方,看到一個礦洞,也不知道是什麽礦,不管蒙百戶說了,咱們的人不需要進洞,監督那些大越人將礦石采出來進行,這是咱們要乾的事情了”
他頓了頓“兵刃之類的估計不會發放,但是,皮鞭衣服的,應該會有的,要不然,震駭不住那幫大越人”
“那你們答應了”老人們齊齊問道。
“嗯,答應了”男人點點頭“我們能不答應麽”
“那女人們怎麽辦”老人們皺眉“你們的餉錢換來的糧食,養所有人,你們怕是也不心甘吧,但是, 除了你們,咱們打虎寨這麽多人,其他人的活路從哪裡來,他們家的男人可是為咱們打虎寨死了,難道你們看著他們餓死”
“他們也為女人們安排了事情”男人抬起頭,還是那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清風寨的人的衣物,全部都會交給咱們的女人來清洗,這間的收益,足夠養活我們這裡的女人了”
到了晚,隨著老人們和這些男人的回家,這個消息在這巷子裡所有的人家裡傳開來,出乎老人們的意料的是,除了極少數的人,大多數人對這樣的決定,居然並不太反對,這條長不過兩百米的小巷子,以前叫什麽名字,已經不可考,但是,因為打虎寨的這些人的入駐,隨著這廣平城逐漸繁華起來,也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做打虎巷。
事隔數百年之後,有好事者考據這廣平城的古跡名稱來由,對於別的地名,他們還能說出個一二三來,但是對於這打虎巷,他們卻是抓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個普普通通的巷子,也那傳說凶惡無的老虎和老虎更凶惡的打虎之人有什麽關系,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太遙遠的事情,說起來沒有多少感覺,但是近一點的,當三十年之後,當初在這打虎巷裡長大,如今卻是廣平鎮守的李青山李將軍,哪怕是已經威震一方,當時當有人問起他的出身,他也只是笑著告訴對方,他是廣平人氏,出生在這廣平城的打虎巷,至於以前在打虎寨的生涯,他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