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奇的開場之後,當第一個人登場時,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笑聲。
“哎喲,這是誰家的娃娃,長這麽大隻?”
“這哪裡像孩子?我看就是一頭肥豬!”
“一頭六尺高的肥豬?”
“看他臉上的腮紅,可是把賣胭脂的都給打死了?”
“這麽大的塊頭,還綁著朝天辮,不行不行,老子要笑死了!”
林放再歎,無奈的看向場上第一個出場的六尺巨嬰,乍看之下估計有一百七八十斤重,乳肥臀圓的他身上僅僅穿了一件紅色兜褂,白花花的肚皮藏掖不住,裸露在外,下穿一條露踝長褲,肥胖的臉上還抹了兩朵誇張的腮紅,再配以半尺高朝天小辮,給人一種強烈的滑稽之感。
看周圍人的反應便知道,這種新奇的裝扮有多麽大的分量,僅僅一個出場便讓看客們哄然大笑,久久不能平息。
看的出來台上的那位戲子也很是緊張,兩抹腮紅變得更加鮮豔了。
還好他還沒忘記自己的台詞,張口大聲道:“小子石敢開,祖居東固風波小山村,不愁吃喝不愁穿,肚腸寬肥難尋衫。豐乳肥腰臀還圓,我道世間在心間!”
“好!”
“還真是敢自稱小子啊!也不瞧瞧你那身子骨,都能把牛都給壓死了!”
“哈哈哈哈。”
“石敢開”一開口,頓時又惹起一片哄笑聲,林放滿意的點點頭,此人不說表演怎麽樣,開口的第一段台詞說的倒是不錯,只是,林放怎麽都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認真想了想,此刻的氣氛怎麽有點像春晚現場呢?
每次春晚,但凡到了小品之類的語言節目,也是演員上來吼那麽一嗓子,然後台下就“呱呱呱”一陣掌聲送上來,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何其相似。
林放暗自好笑,暗歎自己的想象力太過離奇,他寫的劇本明明是一本正經的小故事,怎麽會是小品的台本呢?
不會,不會的!
可是隨著台上出現的演員越來越多,台下的看客們接連不斷的起哄和笑聲,林放也開始懷疑起來,他寫的明明是一個前期略帶傷感的故事,帶著現實的殘酷和山民們掙扎求生的故事,怎麽竟惹得所有人開懷大笑了?
怎麽越來越像小品的表演現場了?
當然,場中也有人沒有笑出來,比如坐在最前方的某位小胖子,瞪著眼睛認真的聽台上的人講話,越聽臉色越是疑惑,歪著腦袋問唐妙妙:“這個石敢開,我好像不認識啊?可我為什麽又覺的他說話好像一個人呢?”
唐妙妙噗嗤一聲終於笑了出來,道:“小石頭,你不覺得他和你很像呢?”
石磊驀然瞪大眼睛,驚恐道:“我?我可沒這般肥壯!”
“是說話啦,不過...”
唐妙妙故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小胖子果然上鉤,問道:“不過什麽?”
“不過若是你在這般吃下去,真可能長這麽大塊頭哦。”
石磊肥手一抖,手指間的糕點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不不,不吃了!”
唐妙妙搖頭輕笑,如此單純的小石頭讓她羨慕。
“可是他們不是說,這出戲講的是咱們無定村的事麽?怎麽變成什麽風波村了?東固?東固又是哪裡?”
石磊鎮靜片刻後,又出聲問了一句。
“我記得傳言說的是以咱們村子的事改編的新故事呢,是改編。”
“啊?什麽意思?”
“就是說會有些不一樣啦,咱們村子可沒有石敢開,倒是有位石磊呢!”
“那不是我!”
石磊嚷嚷道,隨後看著台上新出現的另外三個裝扮奇怪的“巨嬰”,“這三人我怎麽也覺著熟悉呢?”
唐妙妙目光閃過一道亮光,“哦?你是說阿白,詩詩,和圓圓麽?”
石磊點頭。
“唔,我也覺得很熟悉呢。”
唐妙妙隨口道,同時暗中腹誹不已,“哼,圓圓?是我麽?真是惡俗至極的名字,原來那家夥整日早出晚歸,是弄這麽一出,真是不知長進,看來要給他一些壓力才好。”
這邊兩個孩子的談話,因為周圍太過吵鬧沒有傳到大人們的耳中。
他們大人間也在進行著類似的對話。
“呃,石壯士,你...怎麽看?”
何天茂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適合的詞語,只能問出這麽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石澤無語的看著台上的表演,他自然一眼就看出,第一位出場的那位,無論是說話方式還是行為,都極其相似,而且連姓氏都一樣,顯然這是極其熟悉的人才能編造出“石敢開”這麽一個人物,其他幾位“孩子”同樣也能找到原型,比如沉默寡言不喜言語的阿白,完全與唐歡契合,還有總喜歡逗弄詩詩的圓圓,不是唐妙妙又是誰?至於詩詩,自然就是剛剛被帶走的方瑤了。
石澤看著眼前的新戲,腦海中很快就浮現出了林放的身影,能將四個孩子還原到如此程度的,必定是村子裡的人,可村子裡的人來到這裡,只有林放才有時間和可能做這些事情。
石澤幾乎可以肯定,這出新戲林放一定脫不了乾系,甚至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石澤苦笑著看了一眼何員外,你囁嚅片刻,還是沒有說出半個字,拱了拱手以示無奈。
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情看戲, 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快點找到林放這小子,問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隨著開始的新奇表演被大家接受,後續的故事漸漸開始平淡,原本喧鬧的人群中,漸漸歸於平靜,但是沒過多久,就有人開始不耐起來,因為半個時辰的時間都過了一半,台子上仍舊只是幾個孩子外加他們的家人,話些家長裡短,沒有了驚豔和好奇,取而代之的是平淡無味的家長裡短。
沒了往日的雜耍和唱曲兒,就是幾個人在台子上說個沒玩,很快就有人鬧了起來。
“喂,怎麽回事兒啊,怎麽一直說個沒完,倒是唱上幾句給本大爺聽聽啊!”
“就是,俺們來又不是聽你們廢話的,倒是快些唱點小曲兒啊!耍兩招也行啊!”
林放臉色一沉,他知道,這次演出的第一個難關,出現了。
台子上,劇情也終於進展到,四個孩子因好奇石牆外的世界,而私自翻牆外出的轉折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