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大榔頭仍舊記得,弟兄們死時的模樣,渾身抽搐不已,趁著燃燒的火把,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倒在地上的家夥,身上卻沒有明顯的傷口,只有額頭上有一顆拇指大的血洞,他以為那是敵人放的暗器。
隨後,又有更多的人倒地,他們的性命,就像秋天裡他們準備過冬的草料一樣,被輕易的收割。
任何暴露在屋子外的人,無一幸免!
他能躲過一命,還是他正好要去茅房,才躲過一劫,正在發呆的大榔頭,突然聽到一陣異響,幾乎是本能的蹲下,接著他便看到了一撮短發從頭頂落下,當他回頭看向茅房時,厚厚的木板之中,正躺著一顆奇怪的藍色冰粒,他發誓,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純粹的冰粒。
大榔頭突然想到短發,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從自己頭頂劃過並斬斷他頭髮的,正是在他眼中美麗而純粹的冰粒!
大榔頭如同受了驚的野兔,連滾帶爬的躲進了茅房,只有厚重的木板才能帶給他一絲安全感,很快,茅房外的壓抑的慘哼聲漸漸沒了聲息,四周安靜的嚇人,當他出去時,就看到了大當家與二當家帶著一群人出來,然後一樣像草谷般倒下,大榔頭終於崩潰了,他逃了,逃進了後山的密道中,也因此,他與少數見勢不對的山賊,躲過了一劫。
但從那夜之後,一想到火光下映襯的一張張扭曲的臉龐,大榔頭就手腳冰涼,甚至不止一次從夢中驚醒,那無處不在的夢魘,一直糾纏著他,直到最近遇到了三當家和裘琛,才讓他稍稍安心了不少,特別是在見識到三當家的強大之後。
大榔頭甚至一度認為,他克服了那個充滿血腥和恐懼的夜晚,可是,在今晚,他再次體會到了熟悉的恐懼以及...絕望!
“呃——”
大榔頭身邊的傭兵,愕然倒地,目光中帶著疑惑不解,似乎在說,為什麽一直警惕著四周動靜的自己,還會被暗算?當體內傳來如同蟻噬的痛覺時,他就會知道,他已經接近了死亡。
大榔頭似乎忘記了躲避,忘記了所有,甚至連巴力傳遞給他的眼神,都沒有看到,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幕幕似曾相識的畫面。
“是一點紅!”
大榔頭沙啞的嘶吼一聲,終於醒悟了過來,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原本圍攏在此地的傭兵,竟然只剩下了五六人,而這些幸存者,還在慌亂的舉著刀劍,想要攔下並不存在的暗箭,就像沒了頭的蒼蠅,倉皇無措。
“快躲進屋子裡,牆後也可以!”
大榔頭再次嘶吼一聲,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便一個翻滾,躲在了街邊的牆根,跪在地上看向隔著一道牆的北方,一點紅就在那裡!
“咦?竟然知道怎麽規避射擊?果然是三聖山的人麽?有趣。”
林放要是想殺大榔頭,就憑他剛才發呆那麽久,就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但這位“老熟人”身上可能有他希望得到的重要信息,林放也沒有急著動手,反倒趁著給格爾“補血”的間隙,先把這些小嘍囉肅清了,留著這些家夥,等會兒跑路的時候難免會給他們製造麻煩。
大榔頭順利的躲在了牆角,其他人可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即便有他的提醒,剩下的那些比他更強大的武者,還未反應過來,便紛紛倒地,二階武者的鬥氣和體質,並不能抵抗生物子彈中的毒素。
“OK,全部解決!”
林放笑了笑,“接下來,就只有最後一個莽漢了!”
“還有一位魔法師,他在建豐樓內,正在準備施放法術,吾,好像是水系魔法師,應該是為那人類治療傷勢的!”
毛毛的提醒傳來,林放愣了以下,很快皺眉道,“標記位置,我會讓他永遠閉上吟唱的嘴巴!”
所謂的標記位置,就是毛毛能夠通過精神力鎖定施術者的位置,然後通過靈魂聯結,共享視野以及精神探測而來的“視野”,林放就能借此鎖定目標。
“不行,一旦我幫你鎖定目標,咱們的位置立刻就會暴露,我感覺到,建豐樓內就有兩個十分強大的精神力!”
“建豐樓裡還有其他法師?”
林放大為頭疼。
毛毛凝重道:“恩,而且這兩人的精神力十分古怪,他們給我的感覺非常危險!”
“恩,那就不要冒險了,告訴我水系魔法師的大致位置。”
然後,林放就看到視野中,建豐樓一樓,被碧綠色的光暈畫了一個圈,林放冷冷一笑,打開了瞄準鏡的熱成像。
果然,當他打開熱成像後,瞄準鏡中的景物隨之一邊,所有的活物都變成了一團白色的光團,建豐樓外的光團有兩個最為明亮,那是正在激鬥中的格爾和巨漢,旁邊還有很多靜止不動的光團,那是被他射殺,身體熱量還未散盡的屍體。
鏡頭轉向建豐樓內,二樓的位置出人意料的,竟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的白光團,但在一樓,只有繆繆的三個光團,而在毛毛標出的綠色光暈范圍內,只有一個!那個便是毛毛口中的水系魔法師!
“嘿嘿,就算沒有精神標記,同樣可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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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力的壓力越來越大了,敵人的進攻越來越凶悍了,而且他身體上的裂紋不知為何,竟然在短短的數個呼吸內,奇跡的愈合了!
隨之而來的,薩滿的不再渾身冒血,想要拖死薩滿已經不可能, 但正面戰鬥,隨著敵人越來越凶悍的力量和速度,爆發了武技能力的巴力,同樣只能防守——他的速度還是太慢了,正是速度的短板,才讓他陷入了劣勢!
感受著雙臂中開始傳來的乏力之感,丹田中的鬥氣也漸漸稀少,武技所消耗的鬥氣還是太恐怖了,再這麽下去,只需要十個呼吸,他的鬥氣就會告罄!
“范使!請助我!”
巴力趁著難得喘息之際,奮力向建豐樓吼了一聲,他,竟然呼救了?
建豐樓內沒有任何回應,只有巴力聽不懂的語言帶著奇怪的聲調傳來。
巴力心中一松,范使要出手了。
可是很快,一道藍色的光芒劃破半空,穿透建豐樓脆弱的門板,鑽入了站在其後的魔法師腦袋上。
“呃——”
吟唱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