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生,逐生……”
耳邊傳來熟悉的喚聲,葉逐生猛然翻身坐起。
他就如同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上了岸,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眼中滿是驚懼與不甘。
站在床邊那穿著米色職業裝,發髻高高盤起的美婦見狀秀眉微微一皺道:“怎麽了這是?”
葉逐生猛地扭頭朝美婦望去,那冰冷的不含絲毫情感的眼神讓美婦心中不由得一顫。
“兒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聽到美婦的稱呼,葉逐生微微一愣,盯著美婦看了許久眼中神色這才漸漸恢復正常。
他深吸一口氣搓了搓有些麻木的面龐搖頭道:“沒事。”
“真沒事?”媽媽狐疑問。
葉逐生嘴角一咧泛起一抹苦笑道:“真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媽媽聞言松了口氣,伸手幫他理了理額前被汗水打濕的劉海道:“沒事就好,媽媽要去趟京都,得明天下午才能回來,你好好在家呆著,出去玩可以,但不能惹事,知道嗎?”
“你去京都幹嘛?”葉逐生有些不解的望著媽媽。
媽媽輕笑一聲道:“去京都見個老朋友,讓他幫忙給你找個學校。”
葉逐生愣了愣,眼中帶著些許狐疑問:“您在京都還有朋友呢?我怎麽不知道?”
媽媽在他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葉逐生聞言沉默,片刻後他突然抬頭望著媽媽道:“媽,您應該很清楚我從小就不是個學習的料,就算您花錢找人送我上大學也不過是浪費時間和金錢罷了。”
“傻孩子,你才十八歲,不上學能幹什麽?”
葉逐生撇了撇嘴道:“能乾的可多了去了。”
頓了頓,他拉著媽媽的手,眼中泛起些許期待之色道:“媽,要不我去當兵吧?我打小身體素質就好,要是去當兵沒準還……”
“不行!”不等葉逐生說完,葉媽媽蹭的一下站起身,面色微微一變斷然拒絕道。
葉逐生呆呆的看著媽媽,他想不通媽媽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為什麽不行?當兵不也挺好的?”
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激動了,媽媽重新坐在床邊,摸了摸葉逐生的臉道:“兒子,你要知道媽媽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媽媽讓你去上大學不是非要你學些什麽,媽媽隻是想要你和其他孩子一樣有一個完整的成長經歷,大學生活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輩子最值得懷念的,媽媽不希望等以後你會因為沒上大學而後悔或者怪媽媽。”
“可是當兵也……”
“好了,媽媽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麽,這次你聽媽媽的好嗎?”媽媽第二次打斷葉逐生的話,眼中滿是不容拒絕的神色。
葉逐生心中有些狐疑,他總覺得媽媽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不過看著媽媽那眼神,他實在是不忍心去反駁或者是拒絕。
“好吧,我聽您的。”
媽媽聞言臉上泛起一抹柔美的笑容,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道:“這才乖,好了,媽媽得走了,要不趕不上飛機了,廚房有吃的,你起來後隨便吃點,如果不想吃就自己去外面吃點。”
待媽媽走後,葉逐生又躺了一會兒便起身去衛生間衝了個澡。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他的眼神漸漸顯得有些迷茫,忍不住伸手朝胸前摸去。
那裡並沒有任何傷痕,但他卻似乎依舊能感受到那冰冷的長刺刺穿心髒時的痛楚,
依舊能感受到當最後一絲意識漸漸離他而去時那無比的絕望與不甘! 不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葉逐生總會做這些稀奇古怪的夢。
夢中的他是一名軍人,一名勳章足以掛滿胸前的兵王級精英!
他清晰的記得夢中的每一個細節,不管是為了變強而留下的汗水,還是第一次執行任務時的心驚肉跳、第一次殺人後那無以言喻的恐懼,又或者是第一次負傷時那痛徹心扉的感覺。
這一切都那麽真實,就好像隻要他一閉上眼就變成了另一個人,過著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體驗著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經歷。
以前的葉逐生從未想過要當兵,在他看來像自己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適合也不可能成為一名軍人。
但是因為這接連不斷的夢,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渴望,想要走進軍營,想要像夢中的那個自己一樣。
遺憾的是他的這個想法才剛剛誕生就被媽媽無情的抹殺了。
葉逐生不知道媽媽為什麽會如此排斥,但媽媽的話他不能不聽!
從小他就沒有爸爸,跟著媽媽相依為命。
和大多數單親家庭的孩子一樣,總是免不了被人欺負。
起初葉逐生怕媽媽擔心選擇默默忍受,但這似乎根本起不到絲毫作用。
當那些人將他的忍讓當作懦弱開始變本加厲時,他終於選擇了反抗,選擇了用暴力手段去解決問題!
葉逐生清晰的記得在他將那個總是欺負他的家夥打的頭破血流時,旁人看著他的那種怪異的眼神以及眼底深處隱藏著的那一抹忌憚與驚恐。
他更忘不了那一刻看著對方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他不但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還有種異樣的興奮!
從那天開始學校裡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了,那些以前欺負他的人見了他也都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躲著他走。
這種變化無疑讓葉逐生的心境也漸漸產生了變化,他似乎是嘗到了拳頭帶來的好處,慢慢的他成了旁人眼中的壞孩子、老師眼中的差等生。
不過不管他有多叛逆、不管他做過多少壞事,但有一點始終不曾改變,那就是聽媽媽的話!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年媽媽獨自一人將他拉扯長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嘴角泛起一抹略帶嘲意的苦笑,葉逐生搖了搖頭離開了衛生間。
這幾天被那個該死的夢弄的他一直都是心神不寧,再加上媽媽非要讓他去上什麽大學,這讓葉逐生心裡莫名的有些煩躁。
回到臥室拿起手機,葉逐生撥通了蘇欣妍的號碼。
蘇欣妍是他的同學也是他的同桌更是他的女朋友。
作為星城八中公認的美女校花,蘇欣妍的追求者那可是真不少,但誰都沒想到就這樣一個品貌雙全的好女孩兒竟然會成了葉逐生這麽個學渣加混蛋的女朋友。
電話響了許久,那邊終於傳來了蘇欣妍那宛若鈴音的聲音。
不知為何,聽到蘇欣妍的聲音葉逐生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
他嘴角微微上翹柔聲問:“欣妍,幹嘛呢?”
“沒幹什麽啊。”
“那我去找你,咱倆出去逛逛。”葉逐生道。
“現在啊?”
“嗯,我心情不太好,想找個人說說話。”
電話那邊的蘇欣妍沉默,片刻後道:“逐生,我……我家來客人了,我現在走不開,要不你去找小胖吧,等有時間了我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