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49,出來!”
鐺鐺……
牧風穿著褐色的號衣,拖著沉重的腳鐐,在法警的押送下,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著。
除了胡須拉渣之外,他精神狀態很好,雙眸不經意的張開,一縷精光閃過。
特別軍事法庭。
“嫌犯牧風,編號:00749,銀河聯邦東大戰區小熊星域第17行星陸軍第38裝甲師機修大隊第三中隊第二小隊下士班長,在三個月前蘭卡山要塞戰鬥中,代理523堡壘指揮官,擅自下令撤離,致使蘭卡山要塞失守……”
“牧風,對於檢控官的指控,你是否認罪?”
“庭上,我沒有下達任何撤退命令,蘭卡山要塞的丟失,也不是我的責任,我是無罪的,如果你們非要算到我頭上,我無話可說。”牧風抬起頭,平靜的望著坐在審判席上的審判長。
他是不會認罪的,一旦認罪,那就是一身的汙點。
“牧風,你不要狡辯,千裡之提,潰於蟻穴,正是因為你擔任523堡壘代理指揮官時擅自下令撤退,才令整個戰線崩潰,這是不爭的事實!”
檢控官嚴厲的呵斥道。
“是嗎?”牧風冷冷的一笑。
“庭上,我要求證人出庭!”檢控官被牧風嘲諷的眼神刺痛了。
證人被帶進來了。
牧風看到了昔日的出生入死的弟兄,有些激動,可他們一個個站在證人席上……
他們說的話,做的證。
牧風怒了,拳頭緊攥,眼神怒視著這些人,他們怎麽能昧著良心說話。
王歡,你妹妹上學沒錢,我二話不說,三個月的軍餉轉給你了……
猴子,父親病重,急需要錢,他也是一口氣給了半年的軍餉,自己則省吃儉用。
一張張熟悉的臉,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信任……
昔日的出生入死的戰友,他們怎麽都變成這樣了,良心都給“狗”吃了嗎?
“你們……”牧風心中一陣刺痛,胸口起伏不定,他想要開口辯解,可現在這樣,怕是說再多也沒有用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坐實”了,但他也徹底明白了,有人要他去死。
到底的得罪了誰,為什麽要他去死,死也要讓他死個明白吧?
判決書很快下來了。
死刑,三天后執行。
都是要死的人了,牧風的待遇明顯好了很多,原來三天可以洗一次澡,現在隨時隨地可以,飯菜也豐富起來,可以要求提供酒水。
不過,牧風並不想用酒精麻醉自己。
冷靜,冷靜,想辦法出去,一定可以的……
蘭卡山一戰,38師戰損超過三分之二,退回原住地休整補充兵員。
三個月,元氣也僅僅是稍稍恢復。
“師長,有關牧風的判決下來了。”副官敲門走進38師長伏波少將的辦公室。
“多少年?”
“死刑,三天后執行。”
“為什麽會這樣!”伏波少將猛的一用力,手中的鋼筆斷成兩截,墨水撒了一紙。
“檢控官是杜家的人,還有,有利於牧風的證據全部抹掉了,另外杜家還接觸過牧風手下幾個人……”
“杜家就可以這樣肆意妄為,明明是那杜宇擅自逃跑,還說什麽果斷處置……”副官也氣憤填膺。
“當初把杜宇塞進我38師,我是堅決不同意的,沒想到,他不但害死我數千官兵,還要冤枉我最優秀的士兵,
真是該死!”伏波少將怒道。 第17號行星,最高軍事監獄。
典獄長辦公室,裝飾的十分豪華。
水晶吊燈下。
平時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的胖典獄長何淼,此刻就跟哈巴狗似的,低頭順眉的站在辦公桌前。
他那張真皮大班椅上,端坐著一個年輕人,翹著二郎腿,長的還不賴,就是眼神有些不正,總是似有似無的流露出一絲淫邪之光。
“杜公子,您這讓我很難辦呀,這牧風都已經判了死刑,也不差這一兩天,您這又何必呢?”
“老何,這夜長夢多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杜宇晃動手中的酒杯,輕佻的一笑,“這早死,晚死不都是一個死嗎,反正到時候也是在你這裡執行,對不對?”
“杜公子,您說的對,不過,萬一上面突然查獄,我可沒辦法交代。”一副為難的表情。
“查獄,上一次查獄過去多久了?”
“有三年了吧。”
“這不就結了,據我所知近期戰區沒有任何查獄的安排,所以,你就放一百個心好了,早點把人了結了,本公子也心安!”杜宇嘿嘿一笑。
弄死一個平民小兵,這有什麽難的?
“好吧,不過……”
“規矩我懂,老何,這件事做好了,我們杜家不會虧待你的。”杜宇一飲而盡杯中的紅酒,“不過,過程我要親眼見到。”
“杜公子,這沒有必要吧,就不怕汙了您的眼睛?”
“怕我知道你們監獄裡的那些肮髒事兒?”
“不敢,不敢,杜公子說笑了。”典獄長臉色訕訕,他哪敢不答應,這杜家在東大戰區勢力龐大,上了杜家的船,哪還有中途下船的道理。
“我就在你這裡,什麽時候準備好了,叫我一聲。”杜宇鳩佔鵲巢,直接就把典獄長的辦公室給佔了。
“編號00749,起來,親屬探望!”
親屬探望?
牧風微微一皺眉,他自幼沒有母親,父親也早亡故,親人一個都不在了,怎麽還有家屬?
“快點兒,磨蹭什麽。”獄警催促一聲,眼神冰冷。
“我想知道,是誰來看我?”
“問這麽多幹什麽,趕緊出來,你一個快死的人了,還不抓緊時間?”獄警被牧風盯得要下發毛,惱羞的上前就要拉扯。
牧風沒有動,本能的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再說,這個時間點。
普通老百姓根本沒有能力進入軍事監獄探監。
隻有一個原因,這些人要對他下手了。
連三天都等不了,非要立刻置他於死地,到底是誰非要自己死不可?
“快點兒,別磨蹭,這可都算你自己的時間……”凶神惡煞的獄警上前就要推搡牧風。
“催什麽催,我自己能走!”牧風腳底生根,紋絲不動,回過頭來冷冷的瞪了獄警一眼,殺氣透體而出。
這是從屍山血海裡搏殺出來的眼神。
“快點兒。”兩名獄警心虛了,有一種被死神盯上了的感覺,不敢與之對視。
五分鍾後,牧風被帶到一間接待室。
沒有金屬隔離柵欄,房間正中擺放了一張桌子,牆角靠右有一張床,還有兩張椅子,一盞台燈。
“老何,有一套,你是怎麽想到的?”監控室內,杜宇饒有興趣的望著接待室傳來的影像。
“杜公子,這是聯邦監獄對死刑犯的人道主義關懷,在執行死刑的前一天晚上可以允許他們跟親人團聚一下……”典獄長諂媚的一笑,解釋道。
“不錯,不錯,看來你們監獄還是挺人性化的,這個死法倒是便宜他了。”杜宇的嘴角泛起一絲冷冽殘忍的笑容。
“他面前杯子的水,已經下了藥了,是正常人劑量的十倍。”
“十倍,那女的吃得消嗎?”
“杜公子,那女的也是重犯,隻不過一直沒有判決,她很厲害,咱們監獄裡幾乎沒有人是她的對手……”
“老何,還有你擺不平的女人?”
“杜公子說笑了,老何我怎麽能跟您比?”典獄長不著痕跡的拍了一記馬屁。
“這女人身材還真不錯,便宜這小子了。”杜宇本就是色中惡鬼,看到接待室門推開,進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兩眼就忍不住放光了。
“杜公子,要不然咱們換一個?”
杜宇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是很想,但是一想到這裡是黑獄,萬一泄密,被對手抓到把柄,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