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宮本吾介的住所是一個遠離喧囂城市的幽靜避所,總面積非常大,大到超過了秦夏伊對普通房子的所有概念。
可以說,這個地方更像是一個設計複雜的迷宮,每層樓都有好幾個庭院和房間,更有不少面容肅穆的人在走廊把手著,天花板以及角落都放滿了監控,別說走出這裡,就連大門在哪裡都不知道。
秦夏伊觀望了好幾天,試圖摸索,卻發現有很多難以解決的問題,比如她只要離開了房間,有人就會跟著她,只要離開房間超過半個小時,宮本吾介的手下就會二話不說將她強行帶回房間,每次都讓她措手不及。
這種局面是她無法掌控的,她在這個地方唯一熟悉的人莫過於曹淺和宮本霖,要讓曹淺幫她這件事現在很難說準了,唯一的希望只能是宮本霖,而奇怪的是,這幾天內宮本霖像是消失了一般,毫無蹤跡可訓,自從那次離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過了。
早晨,秦夏伊依舊出了房門,打開大門,才發現外面的天氣非常好,萬裡無雲,她卻神色深沉,靠在走廊處,不知在想什麽。
遠處一個低著頭的人朝她衝了過來,她險些避開,那個不鏽鋼餐桌被絆倒在地,一些瓶瓶罐罐碎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
那個男人趴倒在地,慌慌忙忙地撿起地上的殘渣,如今夏日,天氣轉熱,他穿著中袖,露出了半截手臂,秦夏伊見狀一同蹲了下來,看到他手臂上有那個熟悉的教會專屬紋身,看起來正處於結痂狀態,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那個男人匆匆將衣服遮住自己的手臂,快速看了秦夏伊一眼說道:“謝謝!”
“等一下,”秦夏伊叫住他,從角落裡拾起一個遺漏的瓶子,遞給了他,“你忘撿這個了。”
秦夏伊的動作引起了躲在暗處看守的兩名手下,他們走了出來用狐疑的眼神盯著那個推餐車的男人,上下打量道:“礙手礙腳的,還不快滾?!”
那個男人嚇得一哆嗦,匆匆拿過她手裡遞過來的瓶子迅速扔進了餐車裡,低著頭快速推著車走了。
秦夏伊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兩個手下,一句話也沒說,立馬回了房間將門關上。
她回到房間後,警惕地看了門口一眼,看到他們的注意力沒有集中在她身上後,她才放下心來。
剛才摸過那個瓶子的手出現有些粘膩的感覺,她展開手掌,在明亮的光線下,她能清晰地看到一行從那個藥瓶上印下來的小字,快速看了一眼後,正準備搓手毀去字跡,才發現這行字竟然隨著空氣的流動而慢慢蒸發直至消失。
那個推餐車的男人聽從命令將餐車推入了地下室,他驚訝地發現這個地下室真是一個恐怖的地方,更像是一個很久以前的監獄,潮濕陰冷,一片漆黑。
他靠著牆摸索著,終於看到一個偏僻的房間,他進入房間後,正準備將車推進去,抬頭一看,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看到一個男人跪倒在牆邊,從天花板上倒掛下的鐵鏈像將牆劈開了一半似的,昏暗的光線下,他依稀看到這個男人垂著頭,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樣,絲毫沒有任何的動靜。
他的雙腿也被鐵鎖給鎖住了,手腕和腳踝上處處都是勒痕。
他咽了一口水,大著膽子將餐車推了過去,支支吾吾地開口:“Lee先生,我來給您……送藥來了……”
說完,面前的男人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奇怪地看著他,又重複了這句話。
突然面前的男人抬起頭來,一張輪廓分明,五官深邃的臉,眼神幽深可怕,像是被喚醒了的吃人的野獸一樣。
那個人連連後退,嚇得差點轉身拔腿就跑,但還是穩住心神,強迫自己完成上頭交代給自己的任務。
“這是藥。”他顫顫巍巍地打開藥瓶,倒出了幾粒放入水杯中,手一抖,竟然將藥瓶沒拿穩,滾落到了黎森的腳邊。
他這時害怕了起來,不敢去撿瓶子。
黎森沉默不語,抓起藥瓶,朝他扔了過去。
“謝謝。”他受寵若驚,禮貌地道謝,他接過藥瓶,將它放回原處,雙手一直在顫抖。
隨後,他又將藥膏拿了出來,為他敷了藥,貼好受傷的地方後,大呼一口氣,終於把艱苦的任務給完成了。
男人站了起來,揉了揉發酸的腿。
“我的任務完成了,Lee先生還請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完他正要推車而走,背後響起一聲陰冷的聲音。
“……你是新來的?”
男人停住腳步,緩緩轉頭回答:“……是啊,最近幾天才來到這裡的,我們組長說了,讓我從打雜開始做起。”
他撓了撓頭,一張年輕儒雅的臉掛起了一抹暖笑。
等他離去後,黎森撐開眼皮,有意無意地看了牆角的監控攝像頭一眼,盤起腿趴在一旁,盡量躲進了監控的死角。
僅僅是一個動作,他就心跳加快, 呼吸急促,身子微弱的他將握緊拳頭的手慢慢展開手心,看到了那一行從藥瓶上印下來的小字,直到它漸漸蒸發消失。
他靠在牆邊,緩緩閉上眼睛,冰涼的牆抵著他傷痕累累的背部,他此刻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了,更多的情感取而代之,讓他整顆心都燃燒了起來。
黑暗潮濕的地下室沒有任何的光線,他被關在這裡,甚至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外面發生了什麽,像是在逼著他坐以待斃,而他深知這一切,總會有人為他力挽狂瀾……
而在一切未到來之前,他無論如何,都要存活下去……
到了深夜,秦夏伊蜷縮在房間內,耳邊響起機械節拍器的聲音,節奏輕快,她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她一驚,順手把燈關掉,躲進了被子裡開始裝睡。
宮本霖悄悄地來到她床前,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她熟睡的樣子,蹙緊的眉頭不禁舒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