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鍾靈仍舊是十分乖巧的答應著，她轉頭對胖墩說道:“胖墩，你去拜祭小嫻老師嗎?”

　“不去！”胖墩神經質的跳了起來:“我打死也不去，自從我復活那天開始，我就對自己說，這一輩子都不會參加葬禮，那是我的心理障礙，是我的陰影，你們沒死過，不知道死亡的恐懼！”

　咯噔！我心中一怔，倒不是因為胖墩有什麽死亡恐懼而覺得驚異，而是在我心底也有一個心理障礙。

　在麗麗姐的家，我十分肯定殺害小嫻老師，強麗麗姐的是鬼王厲統，是因為我沒有召喚出小嫻老師的靈魂，也就是說她靈魂已經消失了。

　厲統有一個煉鬼神鼎，可以把鬼魂製煉，增強自身功力，所以他把小嫻老師的靈魂用煉鬼神鼎收了，製成丹藥，自己吞了，也是十分合理。

　可這個事情我不敢跟鍾靈說，我害怕她說其實妖也能吸食靈魂，因為僵屍是可以的，誰知道妖能不能呢，要是是事實的話，這個矛頭就直接指向妖族。

　在上清宮，跟小青的交往，我對妖族產生了莫名的好感，不想這事情是妖族發生的，鍾靈說過，蛇精是屬於陰性妖精，也就是說，是能夠吸取陰氣的，更甚者，是可以吸食充滿陰氣的靈魂，要是這事是蛇精做得，萬一，竟然是小青做的，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所以選擇了逃避。

　胖墩說了自己的心裡障礙，正正擊中了我內心深處，其實我也是跟他一樣，有心理障礙，而且不能跟鍾靈說。

　“好吧，胖墩，你不用去，萬一在那裡發生什麽事情，我們也不好照顧你，你現在身價不菲，分分鍾都是上電視的角色！”我打趣著，算是讓自己的心安穩一點。

　“胖墩，你走吧！”鍾靈下了逐客令。

　“臭不，小靈，你什麽意思，你跟大佬出去關我什麽事，難道我在這裡呆一會都不行嗎?”胖墩氣急敗壞的說道，這也難怪，以前我的家算是他半個家，可以自出自入，喜歡就來吃飯，來過夜，從來都沒有門禁的，此刻卻被女主人下了逐客令，心裡確實有不平衡。

　“不準！”一向溫柔的鍾靈這次竟然十分的堅決，她雙手用力的推著胖墩肥大的身軀，正式道:“胖子最喜歡睡覺，而且貪圖舒適，我們房間的床很舒服，你在這裡一定會跑進去睡的，我們已經沒錢了，你睡髒了，又要買一個，還有，櫻桃小丸子也不喜歡你！”

　“明白！”胖墩一臉壞笑:“‘我們的房間’還‘櫻桃小丸子’，行，為了大佬下半身的幸福，我走。”

　胖墩走到門口，仍舊不忘補槍道:“小靈，想不到你外表斯文，內裡open，原來一早已經跟大佬同床共枕了，哈哈！”

　“胖墩，你找死！”我一步衝出去，就像掐死他，要知道鍾靈還真是三貞九烈的，要是給胖墩調笑幾句，竟然臉皮薄了，跑回天師秘境，我真是給那貨影響了下半身的幸福。

　胖墩一溜煙的逃了，鍾靈在後面卻是朗聲說道:“我們是同床共枕，怎麽樣，就是不給你個胖子睡。”

　臥槽！幸虧在那方面鍾靈是個呆瓜，竟然沒有想到其他方面去，我的心安慰了許多，連忙拉著鍾靈的手，笑道:“靈妹妹，我們走吧，去小嫻老師家。”

　“知道！”鍾靈答應一聲，使用了“玄光術”，踏出光圈，便來到小嫻老師家。

　小嫻老師的家是在農村，她沒出嫁，跟哥哥訓導主任一起住的，至於訓導主任有沒有結婚，我不知道。

　他們家是十分土豪也十分有鄉土氣息，一座兩層的小洋房，外面是一個籃球場辦大小的院子，院子一旁停了訓導主任的車子。

　另一旁聚滿了人，還點了火盤，一張用兩張長凳一塊床板做成的簡易木床上面躺著小嫻老師的屍體，身上蓋了白布。

　這是農村傳統的守夜，就是有人死了，鄰居都過來，陪伴著家人度過一個晚上，這個晚上火盤裡的火是不熄滅的，專門有人在燒紙錢，凡是來拜祭的人都在火盤上點了香，然後在屍體旁拜祭。

　小嫻老師是在外面死的，所以屍體是不能進家門，只能放在外面，這也是農村規矩，所以一般在醫院已經確定救不了的人，家人都會接回家，讓他在家裡過世，不至於死後要放在門口，日曬雨淋的。

　這一切來得十分自然，也是農村的規矩，可我卻覺得十分的奇怪，小嫻老師明明是死於他殺，正常程序她應該是在殯儀館的冰庫裡面，或者在醫院停屍間，要等案件結束後，家人才可以領回屍體，可她才死了兩天，也沒有破案，為什麽會那樣，這個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可這正正說明了訓導主任十分有問題，他還對小嫻老師的屍體有所企圖，甚至說，他就是凶手。

　不過一切未經證實，而且我看了一圈，這些來守夜的全部是普通人，沒有一點的邪氣或者妖氣，所以我不能輕舉妄動。

　“靈妹妹，我們過去給小嫻老師上香！”

　我拖著鍾靈的小手，走過去，馬上有一位中年婦女遞過來一炷香，我跟鍾靈一人持著一炷香，在火盤點燃，對著小嫻老師的屍體鞠了三個躬。

　“小嫻老師，我一定會替你報仇，還有，欠你的一萬元，我會用你的名義捐給有需要的人，希望令你留個好名聲，雖然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心中暗暗祈禱，不禁有一些傷感，她對我真的很不錯，就算是覬覦我的美色，其實也是對我的一種認同，起碼證明我有吸引力，長得不錯。

　拜祭完，在旁邊擺放了一個收帛金的箱子，我從口袋掏出一千元放到裡面，負責看守的婦女看了不禁有點愕然，可還是把簽名本給我。

　我在上面寫了:“學生:鍾情，鍾靈！”

　那婦女點點頭表示讚許:“小嫻有你們兩個那麽好的學生，泉下有知也是安息了。”

　“以前上課總是不專心，現在回想，能夠上小嫻老師的課，真是福氣。”我哀傷的說道。

　這是有七八分的真實感情，不可否認，有兩三分是裝出來，想博取同情的，農村婦女大多八卦，只要她覺得你順眼，就什麽都會跟你說，而且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兩兄妹真是好心腸。”婦女感歎道，我懶得解釋，反正她說什麽都認同，就能套話，看她樣子，一定有後續，果然，她接著說道:“小嫻去世了，到目前為止，學校也只有你們兩個學生來了，校長，領導，同事一個都沒來，更不要說學生了，好歹小嫻也是學校的老員工，好歹她哥哥也是學校的領導，副校長的熱門人選，就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麽那麽的無情無義。”

　“其實不是無情無義，很多同學和老師都說要過來。”我當了老好人，說道:“但是學校還要上課，同學們晚上也不能外出，而且，真的沒人知道小嫻老師已經回家了，這個是主要原因，小嫻老師生前對我們很好，所以我們今晚才來，也沒想過可以拜祭，就想著到她房間拜一拜也好，算是尊師重道，我還以為她現在還在殯儀館呢。”

　“哦，原來是那樣。”婦女壓低了聲音，左右看看，才說道:“小嫻是給僵屍咬死的。”

　“僵屍?”我故作驚訝道:“學校不是說心肌梗塞嗎?”

　“那是對外的說法，不想你們在學校害怕。”婦女仿佛是知情人，她繼續說道:“你們也算有心，就跟你們說吧，不過不要跟外人說。”

　臥槽！這是赤果果的八婆套路，要是你不說出來，我還擔心你會爆血管呢！

　“在小嫻的脖子上有兩個牙齒洞，你們沒看到她的壽衣是高領的嗎，還特意圍了一條絲巾，就是為了掩飾，不要讓人家知道。”

　“她全身的血都被吸光了，還被那僵屍強了，這是僵屍要找老婆，如果不早點把屍體燒毀，一定會屍變的。”

　“法證那邊也是有見識的人，知道這茬事，而且凶手不是人，查下去也是永遠不能結案，小嫻的哥哥就用了關系，跟調查的人一說，乾脆結案吧，家人也不想困擾，他們知道自己無法捉拿凶手，就來個順水推舟，讓小嫻的哥哥簽了個同意書，同意小嫻的死因沒有可疑，才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就回來了。”

　聽了婦女的話，我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來到這裡的第一個謎團也解開了。

　“阿姨，我想今晚留在這裡守夜，可以嗎?”

　“當然可以！”

　婦女遞過來一盤水果糖，我從裡面拿了兩顆，給了一顆鍾靈，這也是農村規矩，凡來參加拜祭的人，拜祭完，都要吃一顆糖，意思是，逝者已矣，大家不要傷心了，生活還是美好的，死者也想大家甜甜蜜蜜的。

　我把糖放進口裡，接著問道:“阿姨，訓導主任呢，我想過去安慰兩句，說聲節哀順變。”

　“你這孩子真懂事，這些都是老人的規矩，你怎麽就那麽懂！”婦女讚歎道，她都不知道勞資參加的葬禮比她這幾年跟老公行fang的次數還多，什麽葬禮上的規矩不懂。

　“小嫻的哥哥在屋裡，可能心力交瘁，要休息一下。”婦女突然往門口一指:“他出來了，你們先過去聊聊，待會過來跟阿姨聊天，這一個晚上的，也是無聊，難得跟你們投緣。”

　馬蛋！你當勞資是師奶殺手，投個鬼緣，幾乎全部是你在說話，難道還想我聽你說一個晚上嗎。

　我拖著鍾靈的手走到訓導主任身前，不用鍾靈提醒，我也看出他身上的確妖氣十足，那妖氣充滿著腐屍味，就算我沒本事看到妖氣，也可以斷定這個不是訓導主任。

　訓導主任跟我接觸太多，他是外強內柔的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的眼睛是平靜的，可這個訓導主任，眼睛充滿了殺戮之氣，眼神十分銳利，令人不敢直視。

　“訓導主任，我是余小飛，今天在學校我的妹妹說錯話，來跟你道歉，順道拜祭小嫻老師。”

　“嗯，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你們有心了，不過明天要上課，還是回去睡覺吧。”

　那貨的聲音跟訓導主任一模一樣，這是他不認識我，我報了胖墩的名字，他還是不知道，我並非是用這個來試探他的真偽，而是用來確定他是不是妖族，妖族的人都認識我。

　後來我才知道自己的做法很笨，鬼族的人也認識我啊，這根本就是一個低智商的測試。

　“我們已經跟家人說了，他們會在一點來接我們回去。”

　我一本正經的說道，十一點是子時，一點結束，要是妖精有什麽動作，一般是會在那個時候實行，所以我說了一點才走。

　訓導主任冷笑一下，沒有理會，自顧自的走到小嫻老師的屍體旁，他到了那裡，眼睛裡的殺戮之氣消失了，變成了一股貪婪的氣息，這貪婪不像是狼妖，它好像比狼妖的眼神多了一份的桀驁不羈，到底是什麽妖怪，我一時也想不到。

　我領著鍾靈， 找來一個陰暗的角落坐下，靜觀其變，很快就到了十一點，那訓導主任開始有點煩躁不安，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眼睛左右飄移，終於落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處，走了過去。

　“鍾情，他準備施展妖法了！”鍾靈低聲說道。

　我點點頭，從另一角緊緊盯著他，訓導主任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怪叫，十分的淒厲，在深夜裡，而且在守夜的現場，嚇得眾人四處張望。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冒出一句:“是不是屍變了?”，氣氛更加的詭異，大家開始躁動不安，有好幾個人眼睛都對著院子外面，是要離去的意思。

　訓導主任在角落裡，右手一揮，突然陰風陣陣，整個院子卷起了塵土，鋪天蓋地，大家終於炸開了鍋，大聲喊道:“屍變了！屍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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