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地，林寒趕到堆肥廠的時候，正好又是一次考察。

　考察的是一隊來自外省的地方官員，某縣級市的市高官帶隊，正在和南水縣縣高官李容賦談笑風生，時不時傳來開懷爽朗的笑聲。

　縣級市的一把手，稱呼雖然是市高官，但如果不入地級市常委的話，一般來說，級別和縣高官是沒有區別的。

　相比之下，李榮賦仕途看好，氣勢上倒更勝些許，頗有長者風范。

　“在李書記的領導下，南水縣真是欣欣向榮啊，光這一個全國第一的堆肥廠，就能帶來上千的就業崗位吧……”

　那有些謝頂的市高官帶著些人，走在前頭，一邊看著堆肥廠的布局，一邊和旁邊的李榮賦聊著。

　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如今的萬象堆肥廠，佔地超過百畝，擁有幾十個大型發酵倉，日處理能力數千噸。

　從雲州各地運到堆肥廠的垃圾，一天比一天更多，光專職的垃圾車司機就有許多。

　如果算上各地環衛等，帶來幾千個就業崗位肯定是有的。幾千就業崗位放到一個縣裡，可以說是相當可觀了，況且還不算各種間接效應。

　這麽一個大型堆肥廠，絕對稱得上是地方的寶貝。

　李榮賦笑著擺了擺手:“這都是南水縣人民的功勞，我就做了幾點微小的工作，不值一提的。”

　“李書記謙虛了。”

　說著，市高官又看向走在旁邊的薑瑞洋:“薑總，據我了解到，你們堆肥廠生產的有機肥，質量非常不錯，但價格卻並不高。”

　“我很好奇，你們的盈利狀況怎麽樣?除了有機肥銷售之外，還有其它盈利方式嗎，比如收費清理?”

　薑瑞洋雖然已經是萬象自然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但作為垃圾處理系統核心的堆肥廠，其發展一直都是由他親自負責。

　經過差不多兩年的忙碌，原本身材十分臃腫的他，如今竟然也瘦了許多。

　他聞言便說:“我們生產的有機肥，質量確實稱得上國際頂尖，價格方面，由於開拓市場的需要，倒確實不是太高，不過利潤還是可以的。主要是我們的技術很先進，成本低。”

　“至於收費清理，和堆肥廠是相互獨立的，而且由於萬象環衛帶有一些慈善性質，利潤倒確實不高。”

　市高官不由眉頭一動，有些好奇地問道:“慈善性質?什麽意思?”

　李榮賦這時插了句，笑道:“這也算是萬象環衛發展過程中的意外收獲吧。”

　“萬象環衛很大布局是在農村地區，每個村都會有一到多名環衛工人不等。這些農村環衛工人，大多都是本村的窮困中老年人，具體工作也是由村委會組織。”

　“所以在農村這邊，萬象環衛確實帶一些慈善性質，利潤微薄。”

　市高官不由點頭:“這個模式好，倒有點以工代賑的意思。”

　“國家發展的路還很長，在社保、養老等方面確實有許多欠缺……有政府的支持，這個模式多少應該能起到一些補充作用……”

　對於國家而言，最貴的東西不是坦克大炮、航母火箭，這些東西咬咬牙，至少是可期望的。

　真正昂貴的反倒是看似不起眼的全民醫保、養老等福利體系，這些制度，世界上只有寥寥幾個國家才真正成功地建立起來。

　別看中美兩國實力何其龐大，但如果真要搞這樣的高福利，多半用不了多久就要破產。

　一行人在堆肥廠內考察，一邊聊著，薑瑞洋忽然感到口袋裡一陣顫，當即便掏出手機低頭看去。

　隨即，他湊到李榮賦身邊說了句什麽，然後便帶著些歉意地對來考察的市高官說:“不好意思王書記，有點事情要失陪一下。”

　“沒事沒事……”

　薑瑞洋離開隊伍，直接去了堆肥廠的辦公樓，在他的辦公室裡，林寒也才剛剛到地方。

　“林總，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兩人面對面坐下，林寒便說道:“我過來看看……到目前為止，咱們的垃圾處理系統，累積處理多少垃圾了?”

　薑瑞洋扶了扶眼鏡:“截止到上個星期堆肥廠得出的統計數據，已經累積處理22.4萬噸垃圾了，具體可能略有出入。”

　22萬噸垃圾。

　中級生命權限開放的條件是累積處理100萬噸垃圾，也就是說，還需要消化78萬噸垃圾，林寒才能夠獲得中級生命權限。

　林寒想了想:“那現在堆肥廠的處理量如何?”

　“按照您的指示，工廠規模擴張很快，日處理能力已經達到六千五百噸之多。不過……”

　說到這，他便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漢東省地圖，鋪在桌面上:“不過，我們的業務擴張相對要慢了不少。目前為止，萬象環衛覆蓋的只有雲州，以及部分周邊地區。”

　在這張漢東省地圖上，各地被多種顏色塗上，代表著不同的環衛公司、垃圾處理公司負責的區域。

　代表萬象的顏色是紫色，目前覆蓋了整個雲州，以及周邊城市的部分區域，相比於其它公司並不算小，但對林寒來說，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林寒看著地圖，半晌沉吟道:“擴張的難點在什麽地方?”

　“很多地方的垃圾處理， 都已經被一些公司經營多年，尤其是在城市。垃圾清理本來就花不了太多錢，我們的價格優勢並不明顯。”

　薑瑞洋說道:“很多人都覺得，便宜這點錢還不值得麻煩的……針對這種情況，我們一直以來都只能以從各地環衛公司入手，從他們手中與處理公司搶生意。”

　“不過您也知道，環衛公司和垃圾處理公司，很多都是關系親密甚至就是一家子，所以進展也並不理想……”

　林寒一邊聽，一邊手指在桌面上來回敲，半晌點點頭:“這樣，以後萬象和他們競爭了。”

　薑瑞洋一怔:“您的意思是……”

　“直接收購他們。明天你就去和李琳一起，迅速制定收購方案。”林寒乾脆地說道。

　“不用擔心錢的問題，要求是在半年之內，累積處理量達到一百萬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