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不由愣住。
他剛準備要讓蟒蛇松開,結果對方居然正好在這個時候松口。
明明再撐一下就能熬過去了……
林寒搖了搖頭,心裡升起幾分好奇。這個劉智賢難道真是一名CIA的高級在華間諜?還是說,他還藏有其它的什麽秘密?
“我說啊……”劉智賢還在哀嚎痛呼。
林寒隨即下了地道,同時讓蟒蛇的身軀松開些,然後問道:“說吧,你還有什麽秘密?”
蟒蛇的身軀甫一松開,劉智賢的唉嚎便也停住,但聲音還是哽咽沙啞著。
此時他正仿佛哮喘似的,上氣不接下氣,雙目圓睜,渾身顫抖,衣服更是早就被汗水濕透……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溺水的將死者一般。
喘了好一會,劉智賢的氣息漸漸弱了下去,越來越平靜,隨後幾乎沒有半分動靜。
倘若不是林寒能感知到生命的活動狀態,恐怕都要以為他已經死了。
又過去片刻,劉智賢才咽了口唾沫,有些虛弱地說:“我……我是韓國國家情報院潛伏在美國的間諜。”
韓國國家情報院!
林寒反應過來,十分驚訝:“這麽說,你其實是個潛伏在華夏的韓美雙面間諜?”
雙面間諜的含義比較寬泛,既指遊走在兩國之間、出賣雙方的間諜,也指同時向兩國提供情報的間諜。
劉智賢的第一身份既然是韓國NIS的間諜,那他在為美國CIA提供華夏情報的同時,肯定也會同時將美國、華夏兩國的情報傳遞給韓國NIS,無疑是典型的雙面間諜。
“是……”劉智賢將臉貼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一動不動。
林寒點了點頭,心中釋然。
劉智賢確實不是CIA的高級間諜,但卻是韓美兩國的雙面間諜。這樣一看,他剛才表現出的某些可疑之處也就說得通了。
林寒問:“你分別是如何潛伏進入美國以及華夏的?”
“……我父母都是美籍韓裔,所以我雖然生長在美國,但卻始終和韓國國內有聯系,於是在首爾大學讀俄語期間……我進入了韓國國家情報院NIS。”
“等我回到美國,在一些偶然因素以及NIS的幫助下,我又成功進入了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劉智賢緩緩說道。
林寒插了一句:“美國方面難道沒有懷疑過你?”
劉智賢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也許吧。”
“繼續說,你又是如何進入華夏的?”
“吉省部分地方有較多的朝鮮族,我的一位親戚就生活在吉省,所以我就借此機會混進華夏,並很快獲得了正式的身份,隨後進入吉省衛視工作。”劉智賢說。
“由於我同時精通韓語、英語、俄語、漢語,所以我在電視台乾得很順利,升職也很快……”
聽完這些敘述,林寒思考了一會,隨即緩緩說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在剛才的痛苦中死去,曝屍荒野,二是調整工作,成為潛伏在美國的中韓雙面間諜……你準備選擇哪個?”
劉智賢說的那些話幾分真幾分假,他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直覺來看,多半應該都是真的。
從剛才的情況看,讓劉智賢徹底背叛韓國肯定不現實,但讓其出賣美國應該沒什麽問題。
多一枚棋子終歸有些用處,何況是潛伏在CIA的暗子,林寒當然會有些想法。
果然,對於出賣美國,劉智賢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具體的要求是什麽?”
林寒微微一笑:“有四個要求……一是停止在華的間諜行動;二是為萬象提供美國的情報資料;三是按照我們的要求為美國提供假情報;四是不能讓韓國方面知道你的新身份。
”“第四條……”
林寒打斷了他:“我並沒有讓你出賣韓國,況且我只是讓你做出選擇,而不是在和你商量談判。”
劉智賢一時語塞,猶豫了一會,最終點頭說道:“可以。”
說到底他是個韓國間諜,對美國的利益並不太關心。
林寒提出的這四個要求,最多只是讓他對韓國方面保留部分消息,而非出賣韓國利益。
現在生死關頭,他當然知道該如何抉擇。
至於這個決定日後給他帶來的災難,又豈是此時的他能夠預料到的……
“很好。”林寒笑了笑。
“你接下來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向CIA報告,說那個檢測裝置已經安裝完成,明白嗎?”
“明白。”
林寒接著說:“還有,近期將有一位吉省官員落馬,你會牽扯其中最終離職。屆時你會收到一家叫做的公司的邀請, 那是萬象集團控制的一家媒體公司,你入職即可。”
“……明白。”
剛說完,劉智賢就忽然感覺腦中一沉,濃重的疲憊感勢不可擋地襲來,他身子一垮,便又就此昏睡了過去。
“嘶……”蟒蛇也完全松開了身體,靜靜地爬到一旁,盤身休息。
林寒提起劉智賢,走到最初的那片農田附近將之放下,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很快,他就回到了埋藏著檢測裝置的新河道某處,俯身在地上一拍,地面便霍然顫動,現出個坑來。
隨後林寒伸手從坑裡一拽,便將那個盤狀裝置拽出來。
看著盤狀裝置上面一排正在閃爍的指示燈,林寒漸漸露出笑容……
第二天清晨,農田。
“年輕人?”一個扛著鋤頭的老農拽了拽正趴在地上酣睡的劉智賢的衣服,神色間有些怪異。
“醒醒啦……怎麽睡在這啊?”
“嗯?!”劉智賢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隨即吃痛地叫了一聲,“哎呦……”
卻是昨天晚上蟒蛇勒得太緊,讓他有些受傷了,如今這麽一動,自然渾身疼痛,骨頭都仿佛有些散架似的。
劉智賢剛剛還懷疑自己是做了個噩夢,如今看來,昨晚的恐怖經歷都是真的了。
但讓他感到難以理解的是,昨晚那陣詭異的疲憊感,以及那條蟒蛇,究竟是怎麽回事?
還有,那個始終隱藏在黑暗中的男子,又到底是什麽人?
自己的未來,又會是什麽模樣?
沒有理會老農的問候言語,劉智賢一個人窩在地上好半晌,才終於磕磕絆絆地站起來,蹣跚地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