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神……求您寬恕我的過錯,我願意永遠侍奉您……求您啊!”迪格西特磕頭不止,來回地哭喊著。
一眾信徒此時也都是向林寒匍匐跪拜,有的開始高呼:“仁慈的真神,我們懇請您,懇請您寬恕萬神宮的靈魂導師,我們的拉姆·拉塞姆·迪格西特·斯瓦米納坦!”
“……我們願意為迪格西特大人的忠實與虔誠起誓!”
“無所不能的神啊,如果您能準許,我將為迪格西特大人承擔所有罪責!”
“……”
林寒看著跪倒一片的眾人,沉默片刻,隨即又緩緩說道:“本來,罪行累累的你,是必然將在此次絕症中喪命,並下入地獄的……”
迪格西特頓時露出驚恐之色,只是見事情似乎還有轉機,當即又流露出幾分希冀,靜待下文。
“但是,你是人間少有的能感悟到我在時光中的足跡的人,而且,你還以自焚的形式,向我表達了懺悔。”林寒直視著他,金色的面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所以,拉姆·拉塞姆·迪格西特·斯瓦米納坦,我願意重新給你一個機會。”
此言一出,迪格西特臉上立時冒起紅潤的顏色,喜極而泣,又連忙跪拜,幾乎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感……感謝神,感謝仁慈的神!”
林寒頓了頓:“那麽,你先說說自己曾經犯下的種種罪行吧,我需要看看你的悔悟是否足夠。”
“如果我感受不到發自內心的懺悔,你的靈魂將直接被打入地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語氣再一次加重,仿佛滾滾雷霆。
同時,附近還霍然刮起一陣大風,樹林間綠蔭湧動,冷意襲人。萬神宮從上到下,無不噤若寒蟬。
迪格西特臉上發白,額上冒汗,接連咽了幾口唾沫,才用嘶啞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偉大的神,我願意向您懺悔……作為萬神宮的上師,我沒有讓您的福音獲得足夠的傳播,為此我感到深深的愧疚;我沒有每日每時都向您禱告,為此我感到恥辱和痛苦;我沒有……”
聽著迪格西特這絮絮叨叨的一大段話,林寒不禁暗自皺起眉頭。
迪格西特這話裡,
分明有幾分避實就虛的意思,講的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一邊將神視為全能全知,一邊又心存僥幸試圖蒙混過關……他就不想想,他的罪行連百渡都能探尋一二,何況神靈。
說到底,其信仰的初衷不過是以“神”牟利罷了。
那些求神祈願的人,也多半都是想用所謂的虔誠、奉獻,與神靈達成某種自己想當然的交易。
林寒意識到,對付這種人,斥責感化終究只是皮相,說到底還是威逼利誘兩大法門。
他們雖然講不清道理,但基本的利害還是能感受到的,不賄賂他們的神,他們大概也不會相信。
林寒隨即冷聲說道:“迪格西特,你試圖欺瞞神嗎?”
迪格西特臉上一白:“仁慈的神,我……”
“哼!”林寒的語氣嚴厲起來,“也許你不曾感受過死亡的痛苦,以及地獄路上的景觀。”
“那麽,我現在就讓你領會一些!”
話音剛落,林寒便運用生命權限的能力,同時刺激了迪格西特體內的艾滋病病毒、癌細胞,使其肆虐起來。
接著,他又大幅度降低了迪格西特的新陳代謝速率,讓迪格西特迅速進入極度疲憊無力的狀態。
一邊是極致的病痛,一邊是極致的疲憊,仿佛正有兩個殘暴的惡魔,意欲將迪格西特的靈魂撕成碎片。
迪格西特瞬間就崩潰了,趴在地上顫栗不止,面如金紙,汗如雨下,發出痛苦而嘶啞的聲音:“啊……求您……啊!”
雖是喊叫,但聲音聽上去卻仿佛隔了一層黏液的鐵石摩擦,祭壇下的眾信徒都一陣驚恐,伏在地上不敢做聲。
迪格西特枯瘦如柴的身體縮成一團,不住地痙攣著,一邊發出夾雜著哀求的痛苦的聲音,口中更是漸漸冒出白沫。
“求……求您啊……我將忠實地懺悔!”
林寒淡淡說道:“我曾在人間留下諸多教誨,如今雖不乏散佚或曲解,但最基本的善與惡,你應當是明白的。”
“你——懺悔吧。”
恢宏肅穆的聲音仿佛響徹天地。
話音剛落,迪格西特便清晰地感覺到,剛剛還極致恐怖的痛苦體驗,便如同退潮一般迅速離開了自己,仿佛只是一瞬的幻覺。
他心中頓時震動無比,對“神”的力量終於有了幾分認識,再也不敢心存僥幸,伏在地上,埋頭顫聲道:“全知全能的真神……我將向您忠實的懺悔!”
“我,拉姆·拉塞姆·迪格西特·斯瓦米納坦,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我沒有遵循您的教誨,不曾清心寡欲,不曾為眾生帶來福祉……我殺戮過無辜之人,我荒淫無度,強迫婦女與我,我欺騙過我的朋友,我支持過猛虎組織的侵略與屠殺……”
迪格西特逐條闡述自己的罪狀,語氣也變得愈發顫栗驚恐,並隱隱有些哽咽乾澀。
毫無疑問,迪格西特以及所有的萬神宮信徒,此時都已經將林寒視作“全知全能的至高無上的真神”。
當著降臨真神,以及上百名忠實信徒的面,如實闡述自己的罪狀……對迪格西特來說,這種感覺絕對比司法審判要莊嚴無數倍。
或者說,在“十億牲口兩億人”的印度,他從來都沒有將國家的法律放在心上。
而且,作為與國大黨高層關系緊密、可直接影響地方選舉的宗教首腦,泰米爾民族的精神領袖之一,也根本就沒有人敢審判他。
現在終於有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可以從容地俯視著他,聽他懺悔,而他掌握的所有的人間力量,曾經煊赫無比的滔天權勢,在神的面前都顯得如此脆弱、不值一提。
此時此刻,不管是作為萬神宮上師的他,還是祭壇下的一眾信徒,還是他身邊依舊被捆著不能動的四名少女,又或者是樹林間的草木、螞蟻、泥土,在天空中那個輝煌人影面前,都是同樣的卑微渺小。
這種有如實質的渺小感覺,如同烙鐵一般,在迪格西特的內心深處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半晌,他說完自己的種種罪狀,便長長呼出一口氣,全身地伏在地上:“仁慈的神,我懇請您,接受我卑微的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