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世平沒有多考慮，畢竟眼下的行情，除了直接倒閉之外，似乎也不會有更糟的事情發生了。

　所以，第二天他就直奔沆州，來到約定地點，見到了林寒。

　“您好林總。”兩人握手。

　雖然林寒看上去還比他要年輕不少，但馮世平絲毫沒有把年長當做是一種資本，表現得很是謙遜。

　林寒笑道:“不用那麽客氣，請坐。”

　兩人分別落座之後，他就開門見山地說道:“聽說你在邵興開了一家牛蛙養殖場，現在經營得怎麽樣?”

　馮世平猶豫了一下，隨即還是決定如實回答:“前些年的時候，牛蛙養殖的生意確實不錯，我自己開的養殖場，基本每年都有上百萬的利潤……不過近兩年的情況，可以說是急轉直下了。”

　林寒有些好奇地問道:“急轉直下，怎麽說?”

　馮世平說:“這麽跟您說吧，去年牛蛙最好的時候能賣到20塊一斤，僅僅幾個月過去，就跌到……兩塊多一斤。”

　“跌得這麽厲害。”林寒忍不住有些歎為觀止。

　馮世平歎了口氣:“現在的行情，是七塊多一斤。總之就是經常大起大落，而如果從整體趨勢上來看，則是穩定下降。”

　“畢竟牛蛙本身就屬於入侵物種，而且現在一些地方扎堆養殖，又嚴重破壞了當地的環境，政府已經開始著手整頓了。”

　林寒說:“這麽說，現在的牛蛙養殖業，是相當低迷了?”

　馮世平點頭:“沒錯……尤其是在漢東省把入侵物種都清理乾淨之後。”

　林寒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隨即說道:“實際上，我這次來江浙，為的也是治理江浙省的入侵物種。省農業局那邊，已經傳來確切的消息，準備與萬象進行合作……牛蛙的治理，正是此次行動的重中之重。”

　漢東省入侵物種的治理效果有目共睹，加上萬象和阿裡集團多有聯系，所以江浙省政府的反應速度還是比較快的。

　到目前為止，包括治理費用在內的各項事宜，萬象和省政府已經談得差不多了。

　估計用不了多久，針對江浙省的入侵物種治理工作，就會轟轟烈烈地展開，一如當初漢東省的情況。

　聽到這個消息，馮世平臉上變化了好一陣:“治理牛蛙……難道政府已經打算全面關停養殖場?”

　作為入侵物種，牛蛙的發家過程無外乎放生以及養殖場逃逸。

　放生這種行為，想要根治基本不太可能。相比之下，養殖場逃逸的解決就容易多了。

　實在不行，解決不了牛蛙逃逸，就直接解決養殖場嘛。

　“你誤會了，怎麽整頓養殖場，那是政府的任務，跟我沒有什麽關系。”林寒說道。

　馮世平心裡略微松了口氣:“那您是打算……”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可以定點收集全部的野生牛蛙。對於生長在汙染水體附近的牛蛙，我們準備直接當做有機垃圾進行處理。”

　生長在汙染水體附近的牛蛙，拿來吃肯定是不行的。按照一般的處理方法，應該是尋到遠離水體、耕地的地區，進行填埋處理。

　但填埋也是有隱患的，至少像重金屬這種汙染物，除非埋到地心熔岩，否則埋多深也不管用。

　出於治理成本考慮，政府、其它企業可以選擇填埋。

　但作為地球意志的代理人，林寒把這些汙染牛蛙埋了了事，顯然是不夠盡職的。

　所以他最終還是決定將汙染牛蛙的屍體，當做有機垃圾，送到萬象垃圾處理公司，進行處理。

　算上運費什麽的，估計可能會點錢，但相比於幾億幾億的清理費，這點損失顯然算不了什麽。

　林寒接著說道:“而生長在清潔水體附近的牛蛙，我們則準備收集起來，當做食材進行出售。”

　馮世平聞言卻是有些色變:“江浙省的野生牛蛙，恐怕上億隻都有，即便只是一部分，賣出去之後，我們這些養殖戶也沒有活路了。”

　價格是受供需關系影響的，牛蛙的價格之所以下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養殖產量越來越高了。

　倘若萬象真收集了上千萬隻野生牛蛙拿來出售，短期內如此龐大的供貨量，牛蛙的市場價格恐怕都能跌出翔了。

　對於養殖戶來說，這何止是雪上加霜，簡直就是……無法形容啊。

　“正因為考慮到這會嚴重衝擊牛蛙養殖市場，甚至可能讓全省的養殖場一起倒閉，所以我們才會和你聯系。”

　“我們的計劃是，野生牛蛙收集之後，由江浙省的養殖戶負責一並出售，我們只收取其中的一小部分利潤即可。”

　林寒繼續說:“雖說市場價格難免暴跌，但銷量上去了，總體來看說不定還會賺得更多。況且，野生牛蛙經過這一次治理，至少一兩年內都將銷聲匿跡，相應地，次年的牛蛙供求量由於瞬間暴跌，價格必然會瘋漲，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你們養殖戶的一個機會。”

　馮世平臉上一陣變化:“那您找我來，是為了讓我從中牽頭，負責代表江浙省的養殖戶與萬象合作?”

　林寒點頭:“不錯。先成立一個牛蛙養殖協會，然後由你來擔任會長，協調接下來的工作。”

　“這個牛蛙養殖協會， 不只是江浙省，而是全國范圍的，畢竟江浙也只是牛蛙養殖的主要省份之一。”

　馮世平不禁感到怦然心動。

　全國牛蛙養殖協會會長——馮世平。

　這名頭，聽著簡直有種“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感覺……

　虛名自然沒卵用，但這可是負責協調萬象與全國牛蛙養殖戶的機構，怎麽說也是有點實權的，尤其對於養殖戶來說。

　“恕我直言，即便如此，這個協會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肯定還會有一些養殖場倒閉……”

　馮世平已經十分心動了，只是難免還有些顧慮。

　林寒沉默了一會:“清理入侵物種是對環境負責，出售自己抓來的牛蛙也是天經地義。”

　“萬象本身並沒有義務，去幫助極少數的養殖戶減少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