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省農業局的支持,環保局、水利局、林業局以及下面的地方也紛紛響應,整個漢東省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消滅入侵植物”計劃。
而作為這個計劃的實際執行者,林寒則已經在京州西北整裝待發。
漢南地區,自西北向東南分別是京州、鎮海、昌舟、有錫、蘇洲五市。
根據地圖信息,林寒給自己劃定了一條行進路線,從西北開始,進行S形走位,穿針引線一般轉到東南角鄰近滬上的位置。
路線規劃完成之後,他就獨自開著車,從京州開始清理各種入侵植物。
……
鎮海市某農村,相連的麥田之中,麥子隨風微拂,時而可見三兩農人,扛著農具行走交談。
麥田的一處角落,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卻是一隻灰兔子正在偷偷啃食著麥草,兔耳朵晃來晃去。
這隻灰兔吃得正歡,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的嘴邊赫然有一株長相有些特殊的淡綠色麥草,隨著它的啃食,這株麥草漸漸從嘴邊,進到了它的齒間……
不遠處,兩個戴著草帽的中年農民,正一邊交談,一邊慢悠悠地走著。
“誒老張,你看那是啥?”
其中一個老農正走著,忽然指著麥田的某處說道。
“那是……野兔子。”老張仔細一看,隨即便注意到那隻正在偷啃麥子的灰兔子,“老劉,這是誰家的麥子?”
“應該是老五家的吧……你在這等著,我過去把兔子抓了。”老劉挽起袖子。
老張一臉懷疑:“抓兔子?你又吹牛了吧。”
“你還別不信,我去年就抓過兩隻。敢不敢跟我打賭?”老劉說道。
“賭什麽?”
“我要是把這兔子抓住了,你就送我一瓶萬象清酒,否則我送你一瓶……188的那種。怎麽樣?”
老張不以為意地扶了扶草帽:“下個月不是你外甥結婚嗎。你要真能徒手抓住,我再額外送一瓶給你外甥。”
“這可是你說的!”
老劉眼前一亮,隨即湊近來到麥田,向著那隻野兔徐徐靠近,一邊隨手撿了幾塊石頭。
不遠處的老張也不禁仔細地看著,神色間多少有些緊張。
這時,那一叢麥草之中的灰兔子,忽然耳朵一顫仿佛察覺到了什麽,東張西望。
老劉離得尚有些遠,見狀不禁身子一滯,屏住呼吸。
灰兔子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似是猶豫了一會,隨即還是繼續啃食起來麥草,只是動作變得謹慎了許多。
老劉略微松了口氣,隨即繼續向前靠近,右手攥住一塊石頭。
“嘩——”
麥草忽然一陣晃動,灰兔子竟是一躍而起,跑了開去。
老劉暗罵這兔子狡猾,連忙將手中的石頭奮力一擲,旋即只聽“砰”的一聲,石頭便打在田裡的泥土,而那隻灰兔子則分毫未損,在麥田裡跑跳,眼看就要跑遠了。
老劉終究不敢把別人家麥子踩了,當下接連幾塊石頭未中,眼看灰兔子便要跑遠,不由有些氣急。
而不遠處的老張則松了口氣,咧嘴一笑:“見你逞能,怎麽樣,沒抓住吧。”
老劉搖了搖頭,正打算說什麽,另一處麥田卻忽然又傳來“嘩”的一聲,旋即陷入平靜。
“咦,那隻兔子……”
老劉眼前一亮,當即跑了過去。
剛一過去,他便注意到那隻灰兔子赫然正躺在一片麥田的邊緣,頭吐白沫,身體抽搐著,儼然一副中毒的模樣。
“哈哈哈!給我抓住了!”
老張正有些詫異地想要走過去,老劉便一手提著兔子從田間走了出來,笑容滿面。
老張當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說道:“你怎麽又抓住了?”
“估計這東西是吃了毒麥,這會已經昏過去了。”老劉晃了晃手裡正在抽搐的灰兔子,一臉得色。
毒麥,十大惡性雜草之一,屬於田間常見雜草,原生歐洲,盛產於敘利亞和巴勒斯坦一帶。
近半個世紀傳入中國,憑借其強大的繁殖能力,毒麥已經成為小麥田中常見的雜草,難以清除,常與小麥一同被收獲和加工。
人、畜在食用這種毒麥之後後都能中毒,尤其未成熟的毒麥或在多雨季節收獲時混入收獲物中的毒麥毒力最大。
小麥中若混有毒麥,人畜食用毒麥含量4%以上的麵粉即可引起急性中毒,表現為眩暈、嘔吐、腹瀉等,嚴重者有可能死亡……
眼前這隻誤食了毒麥的野兔子,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由於受了老劉的驚嚇,沒有吃太多被直接毒死。
然而它又是萬幸中的不幸,雖然沒有被毒死,得以苟活些許時日,卻難免要被人拿來填肚子了。
老張見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這……不算,它是吃了毒麥暈過去的,換誰都能抓住。”
老劉掂了掂兔子,笑道:“咱們打賭的時候,可沒有這個約定。”
“孫悟空曾經說過,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現在我已經把兔子抓住了,兩瓶萬象清酒,你給不給吧?”
老張一陣鬱悶:“不就兩瓶酒嗎,給你就是了。”
老劉一陣笑:“真是沒想到,以前費那麽大功夫清理的毒麥,今天居然幫我賺了兩瓶萬象清酒。”
笑了半晌,他似是想起了什麽:“對了你可別記錯了,是188一瓶的那種……”
老張晦氣無比:“知道了。”
老劉則笑呵呵地提著灰兔子,說:“我先回家,等過兩天這隻兔子毒消了,就把它給燉了, 也請你來嘗嘗。”
“你先回去吧。我得去自家田裡看看,還有沒有毒麥……這玩意是真他娘的煩人,怎麽清理都清理不乾淨,年年都有。”
“那我回去了,等會再過來。”
兩人說完,老張就一人繼續在田間行走,不多時來到自家的麥田,抬眼一看,正是一片隨風微拂的麥子。
老張走過來,先是在麥田一側緩步走著,一邊觀察地裡的麥子長勢,一邊分辨雜草。
“咦?”
正走著,老張忽然目光一凝。
“這麥子怎麽枯死了?”
在一片麥子之中,赫然正夾雜著一株蔫吧的麥草,軟趴趴地倚在其它麥子身上,毫無生機。
然而當他湊近仔細一看,卻不由瞪大了眼睛:“這是……毒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