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所言極是,我的民為貴,君為賤的理論實在是無法實踐,尤其是在這個時代,而您的理論卻是明君的至理名言,如果我的父親能按此來做,那天下可就是有福了………不過,老先生,以您之見,天下發展,百年之後,甚至千年之後會是一個什麽時代呢?”
劉越天問道。
“這可就不好說了,如今七大諸侯爭雄天下,每一位都有人主之資,這是時代之大幸,因為可以見證如此多的英雄,但卻是天下黎民之不幸,因為英雄眾多,之間必將爆發更加慘烈的戰爭,受苦的還是百姓,但不管如何,最後整個天下終究會歸為一統,到那時,人們便有了喘息的時間了,雖然百業俱廢,但也是百業待興之時,就如當年周武王滅掉大商一般。
朝代更迭,君王必將戰戰兢兢,經數代積累後,天下就富足起來,此時帝王也就有所懈怠,開始享樂了,這是人之常情,即便是百姓也是如此,更不必說天下之主的帝王。
再下來,天下無事,帝王就開始奢靡起來,身邊也圍繞了一幫奸佞之徒,開始時雖無太多危害,可這奸佞越來越多,最後就到了滿朝無忠臣、天下如油烹的地步,也就是你父王這個階段,到那時,天下英雄就又紛紛湧現,因為又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了,這就是歷史的規律,萬世不變。”
鬼谷子洋洋灑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那我問老先生,何為英雄呢?”
劉越天接著問道。
“那可多了……通曉陰陽、開合捭闔之術者可為英雄。
能以圓滑之詞釣人之言,審人之情,然後以方略處理之者也為英雄。
能駕馭矛盾之術,或可以矛盾調和則調和之,不可調和則破之,以破為立者也為英雄。
能讓天下人心服,並舍身相隨者,更是大英雄。”
鬼谷子為劉越天沏了杯茶隨口而發。
“老先生說得沒錯,那如果這些英雄出現,天下又如何?”
劉越天問道。
“時勢造英雄,凡天下大亂之時,英雄就會出現,比如七百年前的周武王,大商無道,武王才能振臂一呼而崛起於草莽,又比如說武王的肱骨薑太公,沒有武王,他也無計可施,又比如說蘇秦和張儀,都是在諸侯之亂間舉起,憑借捭闔之術聞達於天下,如果天下清平,那他們也斷不會有機會出現。”
鬼谷子品古論今,其史學造詣絕不在司馬錯之下。
“沒錯,這些都是英雄,那老先生我再問你,如果天下人都成為您所說的英雄那又會如何呢?”
劉越天接著問道。
“天下人都成為英雄?哈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英雄乃是時勢所造,就如江河大川,雖魚蝦無數,但能斬波馭浪的大魚卻是稀少的很,又如這層山峻嶺,雖有萬千動物,可能呼嘯山林製霸一方者,不過寥寥幾隻,畜生尚且如此,又何況我們人類?天下百姓數以億計,不過只有七方諸侯而已,殿下,你還是年輕呀!不過依我看來,未來你也必將是位英雄。”
鬼谷子哈哈笑道。
劉越天也是微微一笑,不過他卻立刻說道:“老家人口中的英雄都是能夠建立不世功勳的人物,他們自然當之無愧,可在我看來,英雄還遠遠不止這些。”
“哦?那殿下口中的英雄又是如何呢?”
“能明知事理,通情達理者,可謂英雄;能斷非明錯,不懼權貴者,可謂英雄;能知曉天文,
自我明澈者,可謂英雄;能以小見大,曉通邏輯者,可謂英雄;能算術分析,製作機械者,可謂英雄,這些天下人都可為之,所以天下人都有可能成為英雄,如果天下皆為此者英雄,老人家口中的英雄恐怕也會無用武之地了。” “什麽?這………?”
鬼谷子正端著茶杯,聽了劉越天的話手中一松,茶杯便落了下來,不過劉越天一伸手就接住了掉下的茶杯,然後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能明知事理,通情達理者,可謂英雄;能斷非明錯,不懼權貴者,可謂英雄;能知曉天文,自我明澈者,可謂英雄;能以小見大,曉通邏輯者,可謂英雄;能算術分析,製作機械者,可謂英雄………。”
鬼谷子不停的說著,這些事情的確都很小,小到每個人都有可能實現,而且一旦真的實現,那天下可真是一派清明了,世間清明自然就沒有什麽梟雄誕生,可又與鬼谷子的時勢造英雄的理論相衝突了。
“這………這………!”
鬼谷子現在已經陷入了自我混亂之中。
“老人家,依我看來,所謂時勢,皆是天下人不知事理所致,每個人都看不到更遠的距離,如果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志向,並且向著志向不懈努力,那麽天下比如形成巨大的合力,亂世也就不存在了,唉,我們人類,終究是無法戰勝自私自利的人性,到時候只能自食其果呀!”
劉越天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在那個時代就沒有鬼谷子口中所說的英雄,每個人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每個人都是彬彬有禮自食其力,但只要有國家,只要有民族,之間的利益就不會平衡,如果人類沒有走向星際時代,這無可厚非, 可是當人類開始向太空移民之時,在茫茫宇宙之中,人類就是一個整體了。
但各個國家之間還是故步自封,直到最後關頭才想通了關鍵組建了人類聯盟,所有人成為了一體,但卻也晚了,到最後只有幾千萬人逃入了茫茫宇宙之中尋找人類的希望。
正因為如此,劉越天才會有感而發,當然,如今的時代和前世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可這是人類發展的必然,只是他提前不知多少年說了出來,鬼谷子自然是是為天人之說了。
“這………似乎……!”
即便是傳奇人物鬼谷子此刻也是啞口無言,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殿下的言論石破天驚,雖說有些道理,可是又讓人覺得只是空中樓閣,要想實現,似乎不知多少年月。”
“當然,如今天下,百姓困苦不堪,溫飽都是奢侈,哪裡又能實現這種社會,但話說回來了,我們不比那些魚蝦畜生,它們就算是能斷波馭浪,也不會像人類可以製造大船。
我們是有頭腦的,是會學習的,就如苻堅大哥,他能有今天應該就是您老的教導,天下人也是如此,只是缺乏教導他們的老師而已,我便有一個夢想,就是讓天下人都有所學,讓他們都彬彬有禮,讓他們都成為我所說的英雄,不知道老人家對我這個夢想有何看法呢?”
“好,好,好,郡王殿下,你的理想就是天下人的夢想,在您這夢想之下,我這八十多歲的老朽這輩子是白活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您這個夢想,請受我王栩一拜!”
鬼谷子站起身來向劉越天深深地施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