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厚的鼓聲高昂的號角一聲聲由遠及近,整齊威壓的禁衛鐵騎將車隊保護的密不透風,為首的章邯勒住馬首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驅馬趕至隊伍中最為龐大華貴的車架前躬身下馬“陛下,我們到了!”
車架兩側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揭開簾子,一身戎裝的嬴政單手手扶著天問一步步走下車架,早就等候許久的大小官員在李斯的帶領下迅速上前“臣等恭迎陛下,願陛下萬壽無疆!”
“哈哈哈,好一個萬壽無疆,章邯你說朕真的會萬壽無疆嗎?”
面對嬴政的單獨質問,素來冷靜沉著的章邯第一次露出了尷尬,有些為難的低下頭“這…陛下自然萬壽無疆!”最終章邯還是選擇了跟隨群臣般恭維,嬴政一聲不吭的穿過人群一步步登上為自己建造的樓閣最終目光停留在角落中白衣男子的身上“哦?這莫非是??”
李信連忙上前在距離嬴政十步外停住“陛下這位便是墨家的高漸離先生。”
“恩,你做得很好朕心甚慰!”嬴政一步步走近這位大約在十余年前在朝堂上備受自己信任意氣風發的將軍跟前,昔日的年少已然不複,取而代之的沉著穩重讓嬴政頗為欣慰“十余年了!”
被嬴政虛扶起身的李信感激涕零無言以表其心中的感動,君臣之間的默契皆在無言中,默默的跟在嬴政身後走到高漸離旁邊,單手緊握劍柄以防不測。
近了,近了..高漸離默默的憑著內心的感覺察覺到嬴政一步步走向自己,手中撫琴的手指在撥動琴弦的一刻突然又停止了動作“高漸離見過陛下。”
低頭叩拜在地的高漸離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動手,因為他趴在地上的距離中居然依舊觸碰不到嬴政,說明嬴政肯定在自己五步,甚至更遠的地方,那聲音不過是在誘導自己罷了。
正如高漸離所猜測,嬴政在距離高漸離十步的時候,示意李信上前一探究竟,果不其然,失去雙目的高漸離絲毫不知是何人,直接匍匐下拜,讓嬴政消去了不少顧慮,“先生如此大費周章只是為了給朕奏樂一曲?”
“墨家已窮途末路,在下並不想看到傳承千年的宗派銷聲匿跡,還望陛下念及往日墨家與秦國的交情上,高抬貴手。”
“哦?朕好像有那麽點興趣,也罷朕考慮考慮。”嬴政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後,高漸離依然跪拜在地,在別人眼中以為高漸離眼瞎看不到,其實高漸離微微側身用靈敏的耳朵從聲音中來辨別這麽多的腳步聲中,那一個才是真正的嬴政。
“始皇帝陛下壽辰慶典開始!”隨著趙高的一聲令下,文武百官以及圍觀的百姓紛紛向著帝國最高的統治者嬴政朝拜。
作為百官之首的李斯自然擔當慶典的主持者,有條不絮的向嬴政獻上精心準備的節目,台下混跡於百姓之中的韓非看著台上的李斯得意洋洋的樣子難免有些唏噓,學以致用,莫過於斯!
當張良的目光落在角落中拿不起眼的高漸離身上時,便再也無法鎮定,顫抖的雙手死死的緊握藏在披風中的凌虛,若非韓非的阻止,恐怕此刻已經衝上台前。
“子房鎮定,小高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之時,你我都已經料到這樣的結局,如今的局面我們只能等待時機,你看看四角瞭塔上的影密衛眼光一直盯著小高不放,說明嬴政同樣在等。”
就在兩人尋找機會的時候,台上的節目已經完畢,嬴政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望了眼李斯,後者會意悄悄的對身後下人嘀咕幾句後,
很快舞台中央緩緩的升起一座精美的樓閣,伴隨著涓涓流水,樓閣中央的荷花凜然綻放露出一白衣女子手握著短蕭。 “小女子白衣見過始皇帝陛下。”
“你便是魏國洞香春中曲有誤白衣顧的白衣姑娘?丞相能將你放置最後想必又不一樣的表現,朕期待著。”
白衣微微一福“承蒙陛下賞識,小女子愧不敢當,今逢陛下壽誕,小女子便獻曲一首”隨著白衣宛如陽春白雪的天籟之音後,嬴政雖沉醉其中,但仍舊覺得少了些許什麽。
“好,不愧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不過朕為何覺得少了些許什麽?”
白衣臉色黯淡抿著朱唇“啟稟陛下,做此曲之人便是高山流水之一的曠修大師,因需要特別的伴奏,所以有些瑕疵,還望陛下恕罪!”
“哦?高山流水?真是無巧不成書,這裡恰巧就有這麽一位。”在嬴政的授意下,影密衛攙扶著高漸離坐於中央和白衣正好相對,只是輕撇一眼,白衣將心中的萬千思念藏於心中,盡量用正常的語氣和高漸離交談一二後,躬身上前幾步“陛下,此曲名為絕響,還請細品!”
指尖劃過琴弦發出清脆的聲音和白衣的蕭聲完美的融合,兩人忘我的合奏出的曲子震撼在場所有人的心靈,帶有迷幻的意境瞬間吞噬人心的防線,兩股白色的氣勁融合為一道強烈的波動,帶動著空氣中的寒冰之氣,迅速的襲向高台上的嬴政,白衣拉起高漸離的手臂,一起躍上高台,十指緊扣的雙手握緊手中水寒,直取嬴政的頭顱!
電光般的寒光過後,台下的韓非和張良眼睛都未眨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距離嬴政僅僅一步之遙的高漸離和白衣的雙手頃刻間被嬴政腰間的天問連帶水寒劍一起削成兩段,帶有余溫的熱血濺落在冰冷的地上迅速的凝成一朵朵格外妖豔的血花,還來不及再說聲的兩人瞬間被無數的箭矢萬箭穿心而過,黯淡的無力的目光的漸漸失去光點,到最後只剩下那一雙緊緊相握化為冰霜的斷手殘留在生命的余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