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無味又空間狹窄的山洞本應該安安靜靜,但是當兩個男人的碰撞出火花的時候,就連帶空氣都變得燥熱。
大鐵錘拉著鍾離昧,高漸離護著剛剛蘇醒不久的龍且,兩人相距數十步的距離,但是依然阻擋不了那互相凝視的眼光。
“騰龍軍團龍且,楚國的殘余勢力,今天真是運氣不錯。”鍾離昧本來等著孟薑給她煮粥來著,可是偏偏內心好似被一種魔力勾引似得,一心往外走,剛出大廳便看到了那一套顯眼的血紅色鎧甲以及靠在牆壁上的長槍。
“帝國走狗都尉鍾離昧,你身為楚國人卻甘為嬴政賣命,你難道不怕那些被秦兵殺死的親人戳你脊梁骨嗎?”重傷的龍且在被逍遙子治療後,本來應該昏迷一陣的,但是卻偏偏在鍾離昧出現的一刻眼睛驀然睜開,於是便出現了兩個病號互相乾瞪眼的情況。
“我是出生楚國,但我加入的是秦軍,作為一名帝國軍人,我無比的自豪,倒是你們這些叛逆份子,等我傷好,便親自將你們緝拿歸案。”
“你這個家夥,我們好心救了你,你還要恩將仇報,還有沒有良心啊?”
“大鐵錘別說了。”高漸離冰冷的眼眸中閃著一抹欣賞之色,“鍾將軍你是個好軍人不假,但是效忠是要分情況的,什麽樣的君王值得效忠,什麽樣的國家值得守護,你應該明白,你的上司白屠下令殺光東郡附近百姓,難道不是上面的授意?為了一己之私而屠戮百姓,如此暴虐的君王人人得而誅之!”
墨家劍走偏鋒如遇君王殘暴便會出動墨者進行刺殺,所以高漸離偏激也說得過去,逍遙子修身養性,入世只是為了救百姓於水火,盡一些綿薄之力,所以還是比較溫和“鍾將軍,你別激動,傷口等會又要裂開了。”
鍾離昧捂著胸口扶著石壁“道家人宗掌門逍遙子,你違背道家道義積極入世,還和叛逆分子來往密切,你不怕給道家帶來滅頂之災嗎?”
“將軍,我入世隻為救人,並不算是違背道家教意,道可道非常道!”逍遙子捋著花白的胡須“你就算因為我們的立場不同而敵視,也不應該去辜負孟薑姑娘每天對你無微不至的照顧才好轉的傷勢。”
鍾離昧額頭上布滿了汗水,顯得格外艱辛,但還是咬著牙硬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和幾人對峙。
“大家喝粥了…”孟薑端著煮好的粥開開心心的走到山洞後才看到,本應該好好躺著養傷的鍾離昧居然站在那裡,目光帶著濃濃的敵意對著其余幾人,顯然氣氛相當不對。
“鍾大哥,你怎麽起來了,你…”孟薑將粥放在一張石桌上後,連忙扶著搖搖欲墜的鍾離昧,拿出手絹為其擦拭額頭的汗水。
“孟姑娘,你怎麽會和這些叛逆攪在一起,你沒有看到過通緝令嗎?”火藥味很濃的鍾離昧卻對孟薑語氣好了許多,甚至有些說不出的味道。
“我的確看到過,但是鍾大哥,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他們不是壞人,相反他們救了我們全村的百姓,倒是帝國的…”孟薑知道鍾離昧是帝國的軍人,所以話說到一半為了照顧鍾離昧的面子,而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自然知曉後面的話是什麽。
“是這樣麽…”鍾離昧聽到幾人在白屠的屠刀下救了全場的百姓,心裡的抗拒也緩和了許多。
孟薑將鍾離昧攙扶坐下後,舀了一小碗粥端在手上,“鍾大哥,你身上有傷,我喂給你吃吧。”
鍾離昧昏迷期間雖然也是孟薑來照顧的,
但是現在在場還有好幾個人在所以孟薑臉上掛起了一抹紅暈,顯得有些害羞。 “真羨慕,要不要我也受傷好了…”大鐵錘雖然很小聲的說,但是天生大嗓門的他,即便是壓低聲音也還是被幾人都聽到了,孟薑就更加不好意思了,若不是負責照顧鍾離昧,早就落荒而逃了。
“龍小子,你沒好福氣有美女伺候,就隻好我老鐵來喂給你吃了。”大鐵錘本就是軍人所以對英勇抗擊秦軍的龍且很是喜歡,本來應該是穩重的高漸離要給龍且喂的,可偏偏卻被大鐵錘搶了去。
龍且十來歲便跟隨著父親東征西討吃飯這種事情都是只要填飽肚子就好,哪裡還回去管是誰喂自己吃?“有勞鐵錘大哥了。”
“沒事,多吃點,等你傷好了,以後有機會去殺嬴政的時候,記得喊上我老鐵啊!”
“一定,鐵大哥曾帶不足五千步兵,在缺衣少食的情況下,依舊阻擋了蒙恬十萬大軍三天三夜的圍攻,我龍且最佩服鐵大哥這樣的硬漢子。”
兩個家夥你吹捧一句,他回敬一句,聊得是不亦樂乎,就是苦了旁邊的孟薑了,不但要給鍾離昧喂飯還要為大鐵錘和龍且話裡面帶著對秦國攻擊的話語進行圓場,真是辛苦至極,好在高漸離咳嗽兩下提醒了聊得正興奮的兩人才不至於鍾離昧暴走。
“孟姑娘有勞你了!”幾人都用過飯後,孟薑便將碗筷都裝回食盒裡提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叮囑鍾離昧別衝動之類的話,讓其余幾人吃飽了狗糧。
時間是過得飛快的,轉眼一個月已過,龍且和鍾離昧的傷勢都已然痊愈,兩人從起先的敵視再到現在的惺惺相惜,真是命運的作弄。
“鍾將軍,你真的不考慮跟我一起複興楚國嗎,待在秦國,像你這樣的人才只會被埋沒,不如…”
“龍將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鍾離昧身為帝國都尉,豈能背叛國家背叛陛下,雖然官僚中有著些許的老鼠,但是蒙恬將軍和章邯將軍就是我的榜樣,所以我不能。”
“是嗎,那麽下次見面我們還是敵人了!”龍且顯得很惆悵,第一次除了少羽以外有人和他這麽投緣,若不是兩人陣營不同,一定會歃血為盟,約為兄弟。
“是的,下次見面我一定會將你們緝拿歸案的。”鍾離昧拱手對著逍遙子,高漸離和大鐵錘施了一禮“多謝幾位的救命之恩,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的,但公私分明,再見我還是會抓你們的。”
龍且轉身上馬,“好,我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將軍保重!”
望著絕塵而去的背影,鍾離昧久久不能平息內心的觸動,若不是立場對立,或許我和他會成為好兄弟吧!保重了龍將軍!
醉夢樓中,在朱家繼承新任俠魁後, 便和如風三人分道揚鑣領著弟子開始整合農家弟子,為了以後做準備,而勝七和吳曠也在其中,重歸農家就像壓在背上的大山卸去了一般,每天都洋溢著笑容,典慶和梅三娘都留在了如風這裡聽候調遣,也算是朱家的一份心意。
“師弟,蒙恬哪裡戰事越來越吃緊了,沒想到匈奴人居然如此強橫。”
一向視蠻夷為螻蟻的衛莊此刻也是目光凝重“的確師哥說的對,匈奴此番已經連續作戰月余居然不退,實屬罕見,並且還學會了製造攻城器械著實不好對付。”
如風端起酒杯又放下,又端起也很是鬱悶,“兩位師哥,這件事情的確超出了我們的預算,沒想到蒙恬居然被逼到如此地步,看來有必要幫他一下了。”
“陳平將匈奴陣營實力分布傳回,目前正在思考辦法混入蒙恬軍中。”紫女一如既往的為三人倒酒並且回報情報。
“傳命墨鴉白鳳,兩人分居兩地動用黑白鳳凰傳遞信息,打仗信息最為關鍵,情報掌握量越大,勝利的幾率才會更高,若南邊無事,真想讓玄剪也去一趟,哎…”
“玄剪任務重大,不如我和小莊前去?”蓋聶和衛莊兩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好像很想去廝殺一場。
如風指甲敲擊著桌案好笑的看著平素沉穩的蓋聶兩人“你們太過顯眼,蒙恬一定不會接受的,再者,陳平帶著墨玉麒麟和蒼狼王,只要他能好好發揮兩人的本事,不出半年匈奴必敗!”
蓋聶和衛莊很快的便明白如風心裡的算盤也就沒有那麽擔憂,平心靜氣的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