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來自城頭那蒲家堡士兵的歡呼聲之後,紀新飄身體突然猛的又晃了一下,臉上一絲蒼白一閃而過。
當紀家堡的軍官們清點了一遍人數並且將各自小隊的傷亡報上來之後,紀新飄更是身體劇震,差點就再度噴出一口血來。
就在這短短的不到兩個小時的攻城戰中,紀新飄就已經損失了將近一百五十條紀家堡士兵的性命,還有至少兩百名士兵受傷無法繼續戰鬥,也就是一共損失了三百多將近四百的紀家堡士兵。
要知道紀新飄所率領的這支一千三百人的軍隊之中有整整一千人是他的父親紀蘭峰伯爵借給紀新飄的兵力,真正屬於紀新飄領地紀家堡的士兵只不過三百人而已。
換句話說就是,紀新飄僅僅用了一次攻擊,就把自己紀家堡的所有兵力都打光了!
此刻紀家堡的軍隊之中個個士兵都是垂頭喪氣,在方才的那次攻城戰之中他們不可謂不努力,但偏偏就是這種拚盡全力之後仍然被迫接受失敗的挫折感,才是最打擊士氣的!
紀新飄眯著眼睛盯著不遠處的城頭,牙齒咬的格格作響,右手緊緊的握拳,手指甲幾乎都要完全刺進掌心的皮膚之中去了:“這該死的蒲家堡,這該死的蒲小傑,這該死的弩炮!”
根據統計,因為弩炮而死傷的士兵將近兩百人,也就是說那三門弩炮就貢獻了蒲家堡守軍對紀家堡軍隊的一半殺傷,這戰果實在是太驚人了!
但無論紀新飄和他的士兵有多麽的不甘,他們都必須要面對一個事實,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今天的攻城行動注定以失敗告終。
紀新飄深吸一口氣,強行迫使自己鎮定了下來,開始發布命令。
“所有的步兵,都給我在這裡扎營,但在得到我的命令之前不要繼續發動攻擊,給我把這座該死的城堡困住,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讓他們從城堡之中走脫!”
“騎兵們跟我來,我們立刻動身,趕回紀家堡,擒拿並殺死蒲小傑!”當說到蒲小傑這三個字的時候,紀新飄整張臉龐都已經完全扭曲了,滿臉都是猙獰無比的表情和衝天的殺氣。
片刻之後,三百名紀家堡的騎兵在紀新飄的率領下脫離了大部隊,沿著來時的道路朝著北方的紀家堡方向疾馳而去。
這一幕被城頭的蒲忠和鐵錘族長完全看在眼裡。鐵錘族長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粗聲道:“馬上就要天黑了,這些紀家堡的騎兵想要去哪?莫非是要換個方向夜襲不成?”
“不。”蒲忠搖了搖頭,一直沉穩如山的臉龐上突然間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爵爺已經成功了,紀新飄想必是率領這些騎兵回援紀家堡了。”
“什麽?”鐵錘族長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的意思是爵爺率軍去攻擊紀家堡了?可就爵爺手裡那點不到兩百人的騎兵,能打下一座城堡?”
在鐵錘族長看來,城堡就是城堡,就算是像紀家堡這個和吳家堡一樣被人們稱為“村堡”的超小型城堡,那也不是蒲小傑帶著一百五十名騎兵就能夠拿下來的。
“你又說錯了,老鐵錘。”蒲忠的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濃厚了:“在出發之前爵爺就告訴我,如果紀新飄率領騎兵回援的話,那麽就說明紀家堡已經被爵爺率人佔領了。”
“哈?”鐵錘族長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滿臉都是不相信的表情,但看著蒲忠這一臉十拿九穩的自信模樣,鐵錘族長一時之間好像還真的是沒有辦法去反駁蒲忠的話。
蒲忠用力的拍了拍鐵錘族長的肩膀,笑道:“好了,親愛的老鐵錘,敵人今晚應該是不會繼續發動攻擊了,放哨的事情就交給年輕力壯的孩子們去做吧, 我們這兩個老骨頭還是趕緊去休息一會吧。”
鐵錘族長呆呆的點了點頭,跟著蒲忠走了幾步之後突然一把抓住了蒲忠的手:“等等老忠頭,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
蒲忠微微一笑,看著面前這名今日救了自己一名的恩人,終於決定將一切據實以告。於是蒲忠低下了身子,在鐵錘族長的耳邊悄悄的說道:“爵爺還告訴過我,一旦紀新飄率騎兵離去,那麽少則五天多則七天,爵爺就將率領著咱們的騎兵回歸,到時候我們要做的就是裡應外合,把外麵包圍我們的這幾百敵人徹底消滅!”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蒲忠揚長而去,隻留下鐵錘族長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
半晌過後,大半輩子都撲在鐵匠事業上的鐵錘族長終於忍不住搖了搖頭,嘀咕了一句:“這也太玄乎了吧,怎麽可能有人厲害到開戰前就預測到了一切,難道咱們的那位蒲爵爺真的如他所說,是有天命在身不成?不懂,不懂啊!”
憨直的鐵錘族長終於決定不在這種事情上煩惱,邁開自己短粗但卻健壯無比的一雙腿,亦步亦趨的跟著蒲忠方才的腳步走下了城頭。
夜幕漸漸降臨,無論是城外扎營的紀家堡軍隊,還是城內據守的蒲家堡守軍,恐怕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無法十拿九穩的認定己方將會是這場死戰中最後的勝利者。
事情真的會如蒲忠所說,像蒲小傑開戰之前所預測的那樣發展嗎?在一切都成為事實之前,沒有任何人知道答案。能夠告訴人們答案的,唯有緩緩流逝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