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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揚帆》第七章 狗班,麥哲倫海峽與咆哮西風帶
  夜色深沉,南十字星座高掛在天穹中,為水手指引著方向。如水的月光下,金牛座的畢宿五努力顯示著它的存在。如果沒有準確的計時儀器,航行在大海上的水手就得依靠測算這顆紅巨星與月球的角度,與星圖進行對比來得到大致的經度。

  陳守序站在艉樓上,他晚上帶狗班,這是水手對凌晨4點到8點這段暮班當值的通俗稱呼。

  氣溫已經很低,陳守序穿上了冬裝,連同兜帽在內的一身全部都是厚厚的皮毛。離開布宜諾斯艾利斯已經快有一個月。隨著艦隊不斷向南方深入,磁偏角從16度30分逐漸擴大到前天的19度45分,羅經航向已經完全不能指示南北。

  風向大致在南北間不斷切換,艦隊順風一天航程有100海裡,逆風只有20幾海裡。艦隊大致沿著西經60度航向正南。只是在南緯50度附近改向西航行,以繞過馬爾維納斯群島(福克蘭群島)。如今島嶼那猙獰的身影已經被艦隊遠遠甩在了身後。長時間的遠洋航行,水手們其實內心都渴望登上陸地。這種渴望有時甚至會讓一些海上的資深水手犯錯,昨天早晨天邊的一大片雲,就讓一些水手錯認成了陸地。

  戰艦收起測速用的計繩節,水手向陳守序報告,“航速2節。”

  陳守序點頭表示知道了,他每天都要對比根據航海日志測算與觀測到的經緯度之間顯示的航海裡程,為此,長水號每隔一小時就要測算一次航速。大航海時代,對經緯距離的測算簡化地認為,地球上緯度之間的距離大致相同,因為經線等長,這個距離大約是111公裡。在赤道上,經度的距離也大約為111公裡,對於緯度α處的經線間的距離,則是111乘以cosα。

  艦隊越靠近南方,惡劣的天氣出現的時候就越多。冰雹、暴雨、突然爆發的異常強烈的突風會時常出現。為了保障航行安全,戰艦迎風停航,收起了頂桅和頂桁,僅僅隻掛出主帆和底帆航行。如果遇到強突風,連中桁都要降下。艦隊如今已經熟練掌握了戰艦的各種操帆方案,命令很快就能執行到位。

  戰艦已經接近了水手們稱之為咆哮西風帶的區域,造物主仿佛和人類開了個玩笑,不考慮北極航線,地球上從太平洋到大西洋,從大西洋到印度洋,為了跨越大陸的交流,海船全部都要繞過深入到南半球的海角。好望角和合恩角都位於咆哮的西風帶區域,暴風與寒冷的天氣,冰雹與凍雨伴隨著整個跨越西風帶的航行。

  這會的風力並不強,卻有一陣大湧朝艦隊襲來,陳守序緊緊抓住舷牆,讓自己不要掉落下艉樓。在南大西洋,即便是無風的天氣都時常會遭遇這種不尋常的湧浪。這就意味著在前方不遠處,有一陣強風掀起了滔天駭浪,波浪甚至遠遠傳播到了風力影響到的區域以外。(湧與普通的海浪有區別,風帆時代英國海軍操典裡對此有專門的描述。)

  不要說前面的風暴海峽與合恩角,即便是歐洲國家已經航行了一百多年的好望角如今也是極危險的海域。每人會忘記好望角的另一個稱呼—風暴角,各家東印度公司每年都會在好望角的桌灣損失一些滿載貨物的船隻。在這個大航海時代,遠洋水手毫無疑問是人類的勇者。他們隨時都是在用生命探索著地圖上那些未知的區域。

  廚師端上了用新鮮魚蝦熬成的熱湯,航行在這洶湧的南大西洋,為數不多的好消息是偶爾能遇到遊在海面上大群魚蝦,只要條件允許,

艦隊這時都會派出小艇設法捕撈上來一些,給水手們改善夥食。  輕啜著熱湯,陳守序叫著他的航海長,“雷加,雷加……”

  “司令,雷加已經跟著諾蘭尼亞先生去了梅爾維爾號。”一個剛剛轉正的軍官候補生站在陳守序的身側提醒他。

  陳守序有些抱歉,“對不起,哈裡斯。我叫習慣了。”

  哈裡斯.阿克頓是艦隊裡第二批畢業的軍官候補生,頂替了升為捕鯨船梅爾維爾號大副的雷加。哈裡斯在庫拉索加入艦隊,那一撥水手中他提升最快。在這個快速擴張的團隊中,有才能的人總是能很快脫穎而出。

  “哈裡斯,今天的磁偏角是多少度?”

  “22度24分,先生。”

  “把海圖遞給我。”

  哈裡斯將海圖鋪在了艉樓的桌上,接著他舉起一盞鯨油燈。

  陳守序沒注意到這個細節,他拿出航海圓規,就著昏暗的燈光在海圖上測量著。哈裡斯輕輕眨了下眼睛,司令官有個習慣,無論航行在何時何地,他都喜歡隨手取出海圖,即便是在無事可做的普通航程裡,他能對著海圖看上兩個小時。仿佛那裡有多大的秘密。

  陳守序的眼神注視著海圖,“哈裡斯,按照現在的速度,後天下午我們就會接近麥哲倫海峽。”

  “恭喜司令官,我們離實現目標越來越近了。”

  陳守序點點頭,“越是接近目標越是不能松懈。最難的一段航程還在前面,所有人都要努力。”

  “一定會的。司令官,我們的艦隊有最好的水手,最好的艦長,和最好的司令官。”

  陳守序笑了一下,“煤炭的儲備怎麽樣?”

  “燃料充足,按照現在的消耗量,我們還能使用兩個月。”

  多虧了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補給,艦隊裝載了足夠多的煤炭,貨倉裡裝不下的甚至堆放在了露天甲板上。在寒帶海域航行,一定要盡量確保水手們能吃上熱食,對維持全艦隊的戰鬥力十分重要。

  陳守序放下圓規。阿克頓將這些航海測量工具一一收好,提起木箱轉身準備送進艉樓。陳守序叫住他,“哈裡斯,你做的很好。”

  阿克頓微微一愣,隨即向陳守序頷首致意,轉身走了。

  情況比陳守序預計的要差一些,風向變換不定,讓戰艦直到第三天才看到火地島的陸地。

  所有的軍官都登上艉樓,拉開望遠鏡觀察著眼前壯觀的景象。

  麥哲倫海峽的入口只有15海裡,航道蜿蜒曲折。飽含水汽的強勁海風從西面吹來,給遠處的海峽籠罩上一層濃重的霧氣。奇形怪狀的海岬與礁石從陸地延伸至海中,洶湧的海浪撲面而來,擊打在礁石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西風吹起的海流在前進中,不時出現一個又一個漩渦,顯示那裡的海域很可能存在暗礁。

  咆哮西風帶在所有人面前展露著它猙獰的面容。

  所有的軍官都是臉色鐵青。艦隊要向西航行,這裡全是狂暴的西風,航道還如此狹窄,連之字航行都很困難,一陣側風壓過來戰艦搞不好就要觸礁。

  輕聲的罵聲從人群中不斷傳出。

  陳守序對所有人說道,“先生們,你們看到的海峽入口已經算是整個麥哲倫海峽最寬闊的航道,這條狂暴的海峽最窄的部分不到2英裡。”

  “司令官,這太困難了。我們的艦隊駛進海峽簡直是在自殺。”

  現在已經是4月初,海盜艦隊已經錯過了繞過南美最好的季節。不過現在南極地區的寒季才剛剛開始,麥哲倫大約是在寒季的末尾駛過這條海峽,氣溫與陳守序現在差不多。按照後來航海探險家的記錄,有人花了三、四個月才穿越這條300多海裡的海峽。

  “先生們,你們說的對,駛進麥哲倫海峽實在是太冒險了,”陳守序揮手製止了軍官們的議論,“我們繼續向南,繞過合恩角。”

  面對這艱辛的航程,只因為陳守序歷次作戰積累下來的威信和海盜對太平洋沿岸財富的渴望才促使著艦隊繼續向南航行。

  火地島的海岸就在艦隊的右舷。

  長水號一路測量著水深,這裡的海底鋪滿了沙粒與碎石,航道水深大約在45—65英尋之間,指南針的誤差擴大到23度30分。

  火地島的土著在艦隊的視野內點燃了火堆,黑煙衝天而起。

  阿克頓觀察了一會說道,“司令,我覺得這些土著人是在給我們打信號。”

  陳守序倒還沒注意這個,“你怎麽判斷出來的?”

  “他們總是在我們前進的方向上點燃火堆,我們身後的火堆都滅了,一個煙柱都沒有。”

  陳守序連忙拉開望遠鏡朝船尾看去,“哈裡斯,我得承認,你說的有道理。”

  麥哲倫航行在狹窄的海峽中,夜晚看到最引人注目的景象就是岸上星星點點的火光,這也是他給這座島嶼起名火地島的由來。

  海鷗飛行在戰艦的船尾,伺機捕捉翻起的海魚。岸上有許多企鵝與海豹,一些小鯨伴隨航行在艦隊的身側,陳守序給梅爾維爾號打信號,讓捕鯨船別管這些小鯨,艦隊現在的目的就一個,盡快抵達合恩角。

  風向在一天之內都會變化的很劇烈,從南風變成西南風、西風和西北風, 毫無規律可言,這給操帆帶來了很大困難。

  離開麥哲倫海峽的第一天,在海況允許的情況下,戰艦放開了跑,艦隊航行了100海裡。第二天艦隊就把速度減到不足2節。船隻航行在離岸8到10海裡的地區,水手小心翼翼地操控著戰艦。陳守序要求必須將火地島的海岸始終納入目視距離,須臾不得離開。海面的霧氣讓他不能肯定每天都測量太陽角度,現在只有原始的沿岸目視航行最安全。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望遠鏡中才看到斯塔騰島的身影。

  風向西南西。

  斯塔騰島在後世的阿根廷地圖上叫做埃斯塔多斯島。但在現在,這個島嶼在1616年由荷蘭探險隊首先發現,歐洲人都叫它斯塔騰地。

  在火地島與斯塔騰島之間是以探險隊裡荷蘭商人命名的勒梅爾海峽。

  艦隊沿著火地島的海岸行駛。風力很弱,艦隊的航速很慢。勒梅爾海峽西岸的聖地亞哥角在戰艦前方。

  這是艦隊整個遠征航程最關鍵的轉向點,陳守序用煙草強打精神,熬了一整夜,直到天亮後的清晨7點。艦隊的右舷正對聖地亞哥角的海岬。

  陳守序向同樣熬了一夜的哈裡斯.阿克頓命令道,“掛76號信號旗,通知全艦隊,遵照旗艦的動作轉舵。”

  “要不要附上羅經信號旗?”

  “不必了,讓各艦長自行把握羅經航向。”

  深深吸了一口氣,陳守序下達了可能是數月來最讓他激動的一個命令,“右舷,滿舵。”

  “是。舵手,滿舵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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