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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揚帆》第五十二章 批判的武器
梧州城,正月,府衙。

李成棟到梧州已達兩月之久,這隻軍隊停下腳步,詭異地保持著靜默。

李元胤輕輕推開書房木門。

書房這種私人領地,能不打招呼進來的,全軍僅李元胤一人而已。

李成棟正對著牆上掛著的地圖沉思,此時扭過頭來,“元胤啊。”

“父親。”

看到李元胤手上拿著的軍報,成棟淡淡問了一句,“有什麽消息嗎?”

“是,父親。桂林前線的緊急軍情。”

成棟坐下,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念。”

“是,父親……”

全州勝利後,耿仲明一口氣後撤80公裡,到永州才停下來,舔舐全州之敗的傷口。正是倒霉的時候,明軍給他送了一份超級大禮包。因為成棟攻佔梧州,桂林南方門戶洞開。

郝搖旗的老營家屬都在桂林,害怕後方有失,再次率部撤離前線。牽動了戰局,盧鼎與何騰蛟跟著撤退。廣西主軍焦璉留下部將唐文曜增援全州守軍,也撤了。

唐文曜與全州守將王有臣眼看各營主力紛紛撤離,又得知梧州失守的消息。這下絕望了,派出使者與耿仲明接洽。耿仲明剛剛在全州慘敗,完全不信大勝的明軍會向敗軍投降,拒絕接受。直到幾天后,明軍經過一次內戰,將堅決不投降的監軍周震拖出衙門殺掉,把人頭和敕印送到永州。

耿仲明這才大喜過望,於十二月十七日,全州會戰一個月後接管了之前玩命都沒打下來的重鎮。

耿仲明在全州得知李成棟佔領梧州,立即派人繞道過來聯絡。

“父親,耿仲明說孔有德與尚可喜的大軍已經南下,三王即將合兵攻打桂林。”

成棟聽了卻沒有什麽表示,雙眼依舊緊閉。“知道了,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了,父親。那我們出兵嗎?”

李成棟冷笑一聲,“出兵?為什麽啊。我只是廣東提督,打下梧州只是為了守衛廣東門戶。廣西又不是我的防區,我何必為東江三礦徒火中取栗?”

一絲奇異的表情從元胤臉上忽閃而過,元胤小心翼翼地道:“父親,桂林的明軍現在兵力不少,若是他們堅決抵抗,孔有德恐怕也難以打下來。如果我們出兵,那就是必勝之局。到時也可分潤廣西的功勞。”

“功勞,功勞,嘿。”李成棟張開眼,笑出了聲,“我投順新朝時已是掛將軍印的總兵,帳下精兵近萬。我在長江立過戰功,我在黃浦江流過血,我在崇明島海灘負過傷。我消滅了包括登州水師精銳在內的十萬明軍。可我得到了什麽?松江總兵而已,吳勝兆就因為是遼東人,戰功遠不如我,卻位在我上任職提督。”

李成棟越說越氣,“我打下廣東全省,也不過隻得到廣東提督一職。佟養甲毫無功勞,就因為是遼東人,輕松得任總督,還是在我之上。你說,這燙手的功勞我為什麽還要去掙?”

李元胤立時附和道,“父親說的極是。新朝首崇滿洲,其次蒙古,第三漢軍,第四遼人。我等不過位列最末。同樣上陣參戰,八旗功牌視功優次分三等,凱旋敘功即給世職。我們綠營兵丁,臨陣奮勇拚殺才加功1次,須加24次,才敘一個區區的雲騎尉世職。臨陣24次,媽的,便是最厲害的士兵,又有幾人能活下來!”

成棟深深地看了元胤一眼,“所以,我們就沒必要去桂林摻合了。費勁沒好處的事做了幹嘛?”

“是,父親,我明白了。”

“你安排人替我寫道奏疏叫叫苦,恩,就這麽寫。我收降的南方明軍施福等部戰鬥力太差,

完全不堪使用。我軍所恃不過三百精騎,一路征戰,損失已過半。”“我馬上去辦。”

成棟靠在椅背上,再次閉上雙眼,幽幽地問道,“元胤,我們的家屬有消息嗎?”

“沒有消息,父親。不我算算日子,如果沒有意外,他們現在應該到了江西金聲桓的防區。”

“唉,家屬事關軍心,這件事你要盯緊點,再派人去江西探問。”

“是,我隨後安排。”

李元胤拱手退下,直到離開成棟的書房,一抹喜色才爬上他的臉龐。

義父自從鎮壓了嶺南三忠,性格處事都發生了一些微妙變化。

李成棟去年九月十九日親自率領杜永和、張月和馬寶攻陷清遠,陳邦彥受傷被俘。

李成棟當時並未為難他,送去了廣州。總督佟養甲將陳邦彥凌遲處死。

張家玉十月初十在增城戰死。

十月二十五日,施福攻陷高明城,陳子壯被俘。施福將陳子壯交給李成棟,當時成棟的心態就有些不好了,他把施福和陳子壯都罵了一頓。罵施福是為什麽不就地把陳子壯處死,罵陳子壯的則是為什麽不去自殺。發泄一通後,他也沒辦法,隻得把人上交佟養甲處理。

佟養甲美滋滋地對外宣稱,經過與李成棟商議,將陳子壯凌遲處死。李成棟無奈,他是想把廣州當領地經營,一直禮遇廣東士紳,這下卻背上一口大黑鍋。

自那以後,成棟的心態就徹底壞了。

粵西明軍開始攻勢凌厲,不過很快停在了雷州府。瓊州有老熟人通過李元胤聯絡李成棟,雙方達成了一定默契。成棟自率軍攻梧州,打跑陳邦傅,後隨即按兵不動,連收復了廣東高州府的施尚義也不管。

李元胤走出府衙,他清楚,事情正在悄然發生變化。

當初本鎮南下,家屬全部留在了松江府。

總督佟養甲在廣州兵力最少時,手下只有200人,面臨嶺南三忠圍攻局面非常危急,一不小心可能就完蛋了。是李成棟率軍及時趕到,救了佟養甲的命。

隨後李成棟在佟養甲面前提了幾句思念家人,佟養甲便投桃報李,向北京上疏,請求放還李鎮家屬,“使戮力戎行者室家完聚,而無內顧之憂。”

遼人上疏,北京就是給面子,同意了。只是廣州與北京距離太遠,奏疏一來二去花費很多時間,松江的數千老人婦女小孩現在還沒到。

……

宜蘭州署,昏暗的鯨油燈下,守序奮筆疾書。

肩上忽然披上一件皮氅,女人輕柔的聲音傳來,“天寒,別凍著了。”

守序輕輕拍著肩上白皙的手指,“謝謝。”

“在寫什麽?很少看到你寫東西。”

“一些凌亂的想法,還沒整理完善。”

惠湘好奇地拿起桌上的白紙,噗嗤一聲,女人笑了出來,“這字,這字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守序用鵝毛筆,左起橫排書寫,文字也全是俗體字,與他日常顯示的對史書的熟悉程度並不相稱。不了解的人一直當守序是個不讀書的文盲,只有身邊的近人才知道實情。惠湘肯定是其中之一,只是看到守序的字經常忍不住嬉笑一番。

守序的字在這個時代的文化人面前自然是不夠班,他無所謂地聳聳肩,給冰涼的茶杯續上熱水。

惠湘先喝了一口,接著看了下去。

……

宜蘭移民使用簡陋的工具,艱苦地與自然鬥爭,國人吃苦耐勞的特質在這裡展露無疑。

可悲的是,無論是在明朝還是在韃靼人統治時期,中國坐擁世界上水熱條件最好的天然農耕區,擁有世界上最優秀的精耕細作技術,他們也是世界上最勤勞的民族。這三個最優秀疊加,卻造就了世界上最貧窮的人民。

天主教傳教士們為了在羅馬教廷那裡彰顯傳教的功勞,在各種描述中突出中國很富,這是嚴重脫離實際的。極少數貴族富商豪紳之外,只能看到無數毫無財產的同胞。

許多人相信中國非常富有,可那隻存在於童話之中。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這一幅員遼闊國土上數量如此之多的極貧家庭。

明朝大多數官僚並不關注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只是尋找掠奪的對象,中飽私囊。

明朝供養了一隻數額龐大的軍事力量,雖言以文統武,可實際上這些掌握軍權的世襲武將家族,同時也有極多沒有繼承權的子弟考上進士舉人,成為文武兼備的地方豪紳。

文武兼備加世襲,這太可怕了。大陸自詡發達的教育掩蓋不了法律落後的事實。任何地方都不像中國那樣肆意濫用權力,縉紳顯宦胡作非為,他們控制了衛所和巡檢司等地方政權,用各種私刑肉刑殘酷懲罰折磨庶民,視屬民和軍戶為奴隸。

人民窮到活不下去,才有李闖和張獻忠揭竿而起,一呼百應。但李自成和張獻忠也絕不是窮人的救世主,幾年前,多鐸入潼關,李自成狼狽逃竄到鄧州。為了恢復元氣,將鄧州一帶老弱殺盡,壯者驅而南下。導致自武關至襄、漢間,千裡無煙。

各路流寇軍閥興起,國家正常的統治秩序文官體系完全失去了對武將的控制。在南方,以南明朝廷現在對經濟的控制力,自行解決糧餉的武將之間矛盾無法調和。往往是韃靼人還沒來,南明軍隊就把自己的地盤殺的赤地千裡。張先壁和劉承胤那次內訌,各自損失數千人,屍骸遍野,積水為之赤。

明朝官軍和韃靼人在這一點上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從客觀上講,韃靼人的軍紀比明軍更好。

這些或是流竄,或是坐守的軍閥摧毀了明朝在經濟、社會各方面的統治基礎。

他們現在仍舊肆虐於大陸,與韃靼人交戰百無一勝,一潰千裡,像蝗蟲一樣將南方尚且安定的地區席卷一空。

……

宋惠湘放下文稿,從心底發出一聲歎息。

“我生長在南京,對中原末世景象卻也有耳聞。千裡無人煙,隨處是人骨。”

守序冷哼一聲,“現在中原倒是安定下來恢復生產,軍閥們卻把湖廣殺的沒有人煙,接下來很快就要輪到廣西。”

女人的臻首埋入守序的懷中,輕柔的聲音傳來,“你在南洋有許多領地,為什麽要管中原的事?”

守序輕撫她的秀發,緩緩道:“我當然是要徹底批判明王朝。”

惠湘抬起頭,“太祖驅逐韃虜,得國之正……”

“大陸丟了,必須要人站出負責,這與幾百年前的朱元璋沒關系。”

“我聽不明白”,惠湘眼睛忽閃忽閃的,幽幽地道,“不管那麽多了,我相信你。繼續寫吧,寫完了我幫你潤色。”

守序輕輕吻在女人額頭,坐下繼續工作。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可也不能只有武器的批判。

宣傳依然是世界上最有效的攻擊手段。不管在台灣還是在南洋,聯邦境內都有數不清的人與明朝保持著聯系。只有徹底批判了這個腐朽的封建王朝,才能在理論上割裂他們與明朝的藕斷絲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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