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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揚帆》第一十九章 路是自己選的
懸掛三亞鋼鐵集團公司旗的單桅船跌跌撞撞駛近珠江口,旗幟淺藍色底,主要標識是一柄杠杆鍛錘。船名伯勞,一種好勇鬥狠的小鳥。

 伯勞號是一艘單桅小船,帆裝是斜桁帆與橫帆的混合,兩舷加了批水板,為珠江口航行做了優化。

 船尾艙中分,船長室和貴客室各擁有一個開在船尾的窗口,艙室小的只能縱向擺下一張床和一張充作桌子的木板。

 艙室內,一身夷裝的蔡元定收起南掌國情簡報。

 以蔡元定如今的地位,當然可以在三亞公司征調一艘更寬敞的帆船,但在北風季,蓋倫船幾乎不可能走大西航道進入伶仃洋,北風和珠江水流會把船拍碎在礁石上,進出珠江口只能靠小船。

 蔡元定信賴伯勞號,這艘船雖小,卻很堅固,較淺的吃水讓她在近海航線來去自如,兩舷6門4磅炮的自衛火力足以應付少數不長眼的海盜。

 繞過在艙內休息打鼾的水手,蔡元定登上甲板。

 年輕的船長迎上來,“先生。”

 “你指揮船,我上來看看。”

 “是。”

 蔡元定走到船頭。

 首斜桅上有兩面支索帆,在風中鼓蕩。

 望遠鏡中,右舷大橫琴島在望。

 船長下達命令,伯勞號收起橫帆,斜桁帆轉向,兩舷放下批水板。批水板插入水中,減緩了船只在大角度受風下不規則的側飄。

 船入磨刀門。

 浪白澳(Lampacao)在左舷,葡萄牙人在廣東第一個聚居地。葡萄牙人搬到澳門後,幾百年間那裡一直是走私中心,用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話說,“在該處各島中,它(浪白澳)是唯一可以自由貿易的地方。”

 伯勞號此行不是來做生意,過浪白澳未做停留,沿磨刀門水道航向東北約90裡的澳門。

 一天后,船抵澳門,伯勞號與大三巴炮台互鳴禮炮。

 強大的大三巴要塞佇立於港口正面一座標高50米的山上,七傷旗在堡頂迎風飄蕩。

 炮台為四角星堡,有炮34門。要塞兩側是東望洋、西望洋炮台,各有炮數門。

 山下另有4座炮台控制港口,整個海防體系有炮70門。澳門炮台是韃靼人學習的樣板。從廣州至大沽口,韃靼人掀起一波建造澳門式炮台的高潮。

 此時有4艘戎克船和15艘小艇在港口發霉。那些是試圖下海的各路洋船,來自各個勢力。

 香山縣的韃靼官員強迫葡萄牙人扣下商船,由韃靼人監督,這些沒有批文的商船敢逃跑,炮台會立即開炮。

 “禁海令。”蔡元定冷哼一聲。

 貿易禁令下,總有人比其他人更自由,伯勞號不是韃靼官員敢管的對象。

 伯勞號在拉青角海口下錨,與葡萄牙船一同碇泊,蔡元定等到夜間下船,登上一艘葡萄牙蓋倫。

 尾艙會議室,昏暗的鯨油燈下,面相蒼老的耶穌會巡按使馬雅(Sebastiao de Maya)與沈上達已等待多時。

 馬雅向蔡元定致意,“蔡先生。”

 “主教。”

 “你與沈先生談,我告辭了。”

 “您請便。”

 澳門離不開尚可喜支持,也離不開南洋貿易,耶穌會是雙方談判的橋梁,但不會摻合太深。

 “沈參戎。”

 “蔡參議。”

 沈上達是韃靼平南藩王府參將,蔡元定則掛著明朝廣東布政使司參議。

 “蔡參議,本藩上次拜托你的事,有眉目了嗎?”

 “靖藩免談,貴藩我主原則上同意贖回俘虜。”

 “那就好,耿繼茂的人我管不著。蔡兄,這是本藩一點小小的意思,請笑納。”

 沈上達推過一個皮袋,蔡元定打開,裡面是金條。

 蔡元定收下金條,不動聲色。

 “蔡兄,不知貴方開出何價?”

 蔡元定給沈上達一個五,“許都統身份如此貴重,錢少了對他不尊重,5萬兩。”

 “太多了,許家只能付3萬。”

 “沈兄真是會說笑。許爾顯在貴藩麾下克城無數,半生戎馬積累,家產起碼有十余萬。”

 “請貴方理解,許家還要掏出很多錢在官場活動。”

 “4萬,不能再少。”

 “……這,好吧。”

 “參將衡成良1萬,遊擊李崇元、李海龍、嶽景連,每人8000。”

 沈上達擦了擦汗。

 “參領劉文煥5000,守備張文石、馬成龍,每人2000。”

 ……

 按清單全部拉完後,沈上達汗透衣衫,“沈兄,貴方這開價,總共34萬兩了。”

 蔡元定喝了口茶,“還有,釋放俘虜在押期間住宿、飲食都需付費。”

 “這還要錢?”

 “沒辦法,規矩。我們的價格很公道,小兵每人月3兩,把總以上依次遞增。全部算下來,每多一個月,貴藩要多付8千。”

 沈上達癱坐在椅子上,“那就超過44萬了。”

 蔡元定略帶譏笑道,“又不是沈兄出錢,你擔心什麽?再說多報一點,沈兄活動的空間就更大嗎。”

 沈上達有些悲憤,“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是藩中孤兒寡母拿出來的救命錢,哪個敢黑我第一個剁了他。若有不足之處,沈某少不得還得自掏腰包墊上。”

 蔡元定肅然起敬,“蔡某妄言,沈兄見諒。這樣吧,看在大家合作多年的份上,我做主,零頭給你去了,算44萬整。”

 “唉,”沈上達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還能說什麽?”

 “錢可以再掙,人活著比什麽都強。沈兄應該知道,靖藩戶下人都被押到礦山,你們的人只是種地,夠優待了。”

 “是是,多謝蔡兄。”

 談完生意,沈上達換了新茶,兩人點上煙鬥聊天。

 蔡元定:“你有鄭成功確切消息嗎?我聽說他在長江口遭遇風暴,損失很重。”

 沈上達瞅了蔡元定一眼,“這消息值5000兩。”

 “沒問題,我給你減。”

 沈上達點點頭,“偽國姓,哦,是鄭藩。浙江巡撫陳應泰上本,鄭藩上千艘戰船在南北必經之路羊山前被颶風,淹死親子三個,內一個六歲,一個五歲,一個一歲,又淹死老婆三個。戰船損失無數。”

 “鄭藩打仗帶了家眷?”

 “看上去是,不知鄭成功怎麽想的。”

 “鄭成功現在哪裡?福建又作何處置?”

 “鄭藩在舟山整頓船隊後,南下攻克台州、海門衛、黃岩縣、磐石衛、樂清縣,如今停留在閩浙沿海,福建提督馬得功趁機攻克泉州附近的白沙。”

 “白沙是鄭鴻逵的防區。”

 “是,鄭鴻逵放棄白沙。鄭彩也放棄沙埕,沙埕現在全是鄭成功的戰船。兩人都退到台灣鹿仔港,這個你們應該知道吧?”

 “鄭彩的動向我們清楚。”

 蔡元定習慣性地用杯蓋輕刮茶沫,陷入思考。

 舟山明軍、韃靼人的報告與天主教修士的記錄互相印證,鄭藩這次在浙江養傷,又在浙省大肆劫掠殺人。

 鄭成功一年百萬兩的海上貿易額養不起他的大軍,鄭藩靠打糧搶掠生存,軍紀非常差。

 西班牙與聯邦談判的使者之一,多明我會修士利勝正在鄭藩軍中。利勝記載了前年鄭藩對福建閩東地區的一次野蠻洗劫,搶奪一切東西,不分男女老幼肆意殺戮,強奸婦女抓捕壯丁。

 雖然鄭成功別無他法,但蔡元定還是本能地討厭鄭藩這種行為。

 “沈兄,我要出一趟遠差,以後貿易就由我的副手與你談,人你熟悉,不會有問題。”

 “哦,不知蔡兄去哪裡?”

 “暫時不便說,以後有機會告訴你。”

 “好吧。”沈上達也不失望,不像蔡元定肩負許多職責,他主要任務是生意,比較單純。

 “沈兄,元首讓我向你提個建議。”

 “請講。”

 “廣州的人都知道,沈兄海貿積累下的身家堪稱豪富。”

 “不敢當,些許錢物不值一提。”

 蔡元定笑得有些冷,“沈兄,北京四處用兵,財力非常緊張,在全國追繳欠稅,無論是江南士紳,還是直隸災民,誰都逃不掉。如果他們有天惦記上你的錢,沈兄準備怎麽辦?”

 “這……”

 “沈兄應當知道我國以法律形勢確保私有財產安全,為你考慮,不如在海外留條退路。”

 沈上達臉色大變。

 蔡元定譏笑道,“貴朝寬仁無比,如方國安、劉澤清,今天在哪呢?直隸總督張玄錫被麻勒吉辱罵,上吊自殺,福臨也就當死了條賤狗。”

 蔡元定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敲進沈上達心裡。

 “沈兄,要做什麽,路是自己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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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鄭成功的問題, 清方記錄最多,就不引了,看其它的。

 1、李鄴嗣:“以君(丘棟隆)肥白,意富人,索其財,無有,因殺之。”

 地點在浙江寧波鄞縣(府城),張煌言故鄉,記錄者李鄴嗣為張煌言好友,替蒼水公葬父的抗清志士。

 2、張煌言比較委婉,“十余年來,義旌遍海外,戎服繁興,海濱移黎,朝秦暮楚,供億竭於兩國,民力用是益殫。”

 3、鄭成功任命的左僉都禦史徐孚遠詩文:“快意奪取如己物,今日費盡明複然,爾輩何人軍羽翼,分當捕賊乃作賊。”

 4、天主教記錄見利勝,《多明我會在中華帝國之業績》。利勝與鄭成功家族關系很好。1662年,利勝進入反抗的馬尼拉八聯華人社區,調節衝突,說服馬尼拉都督同意讓放下武器的華人回國,在屠刀下拯救上千華人。利勝的書記載了鄭藩閩安、兩次北伐、廈門歷次大戰,很有參考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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