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馮告訴我的事情,應該算是他們這個公司為什麽會介入裘德考公司重組的一個契機,所有的一切發生在德國的一個走私碼頭上。當時他們的公司有一批地下貨物通過這個渠道進入了關口,他作為清算師前往現場進行清點。
這批貨物,裝在二十四個箱子裡,打開看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這是二十四具石棺。
貨物的賣家是裘德考的公司,這批貨物是作為一批抵押資產進入到貿易中去的。說白了是裘德考的公司借用了這個德國公司的四個科考單元,結果發生了一些事故,沒有辦法付清費用,所以用這些古代石棺來抵押。
事情應該是發生在裘德考公司破產前夕,公司資不抵債的時候。
矮子馮他們開啟石棺,石棺的縫隙沒有任何的痕跡表明以前被開啟過,這讓他很滿意,至於裡面有什麽東西,是否能夠抵債,就像賭石一樣,全看運氣了。
這批石棺是他們公司分布在中國的專家選擇的,出土地、基本面應該都不會有問題。於是找人來開啟,前幾個棺材都還可以,一直到第十六個棺材,所有人都懈怠了。結果棺材開到一半,他們發現裡面鑲了一層青銅的裹裡,裹裡裡面什麽東西都沒有。
他們以為這是一具空棺材,然而,就在他們想爬進去仔細搜索的時候,裡面的東西就出來了。
情況和剛才完全一樣,裡面的東西離不開青銅的裹裡,一下在空氣中出現了形狀。
後果這裡也不用說了,矮子馮說這肯定是裘德考方面故意設計的,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他們後來開始研究那個石棺裡青銅裹裡,從裹裡的花紋中推測出了很多東西,才開始準備收購裘德考的剩余資產。
這其中的各種緣由肯定非常複雜,一時間我也沒有什麽興趣去聽,但矮子馮的話我是聽出一些緣由來了的。我問他:“這麽說,你們這一次是帶著資料來的,你們知道可能會遇到這種東西?”
“也不完全是,我們是在這一路補全了資料,修正了很多我們之前的推測。當然,我看到閻王騎屍的圖案時,就知道我們可能會遇見什麽了。”
胖子把手榴彈的拉環全部扣了起來,然後嘗試著是不是可以把手榴彈的帶子綁在腰間,這樣他甩起來比較順手,他問矮子馮:“對了,如果是這樣,那你們碰到的那個東西,是不是最後被你們乾掉了?”
矮子馮點頭:“只要能讓它離開青銅的區域,那東西就會受到傷害。”
胖子看了看手榴彈,說道:“能傷害也未必能搞死,咱們還是先不以乾掉這東西為目的,看看能不能先把它引出來。”
我問道:“用什麽引?難道我們去門前叫陣?而且這東西剛才馬上就要出來了,卻又縮了回去,是不是它知道自己不能出這個洞口?”
胖子說:“你還記得之前他們說的小哥的那些事情嗎?小哥在喇嘛廟裡,碰到過一個手腳都被打斷的女人,他們說會用這個女人作祭祀,雖然我不知道康巴落人的具體目的,但是顯然,他們是用這種女人作為誘餌的。”
胖子說完就看了看張海杏,我說:“這不妥吧,畢竟是一條人命。”
胖子說:“總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他做了個手勢,“沒時間在這裡嘰嘰歪歪了,我怎麽對付張海杏的,就怎麽來對付那東西,你們都來幫忙。”
在小哥當時的經歷裡,喇嘛會用摻雜了人骨的香來熏那個女人,
而且女人的手腳關節會被打斷,我們顯然不可能對張海杏做出這種事情,但總不能糊弄裡面的“閻王”殿下。 胖子就把張海杏的關節用她的衣服死死地捆起來,把她的小臂壓到她的胳膊上,然後捆在使她不能伸直手臂,腿也一樣。然後在她的四周擺上燃燒後的黑色泥漿的乾化物,之後,在四周開始挖掘陷阱。
果然是一招鮮吃遍天,胖子在張海杏的腰上綁上了繩子,那是用我們身上所有的布料做的,我們用的小的石子把張海杏身後的路線鋪平,這樣如果遇到緊急狀況,我們還可以拖她一段距離。
胖子又在陷阱邊上做了很多小機關,他把手榴彈壓在陷坑四周最大的石頭下面,然後再那塊石頭上堆上無數的石塊,把拉環連上線綁到一塊夠大的石頭上,輕輕放到陷阱的中心地帶。
好在四周有很多那些黑色泥漿,我們完成了所有的工作,還有足夠的泥漿用來照明。
此時離我們逃出洞口起碼已經有十幾個小時了,我們都筋疲力盡,歇了一會兒胖子才拍了拍我,說道:“和我去叫陣。”
我想了想,一下拉住了他,說道:“等一下,我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
胖子問道:“什麽事情。”
我道:“喇嘛用含著屍體的炭爐煙熏女人,肯定是有目的的,這種屍體的味道很關鍵,那圖不是說閻王騎屍嗎?騎的是屍體,老太婆身上全是的香水,那東西可能出來嗎?而且你去叫陣怎麽叫,它聽得懂嗎?”
“屍體的味道?我靠,你早說,上面全是人骨頭,早知道拿幾塊下來了,現在我們幾個都是活人,怎麽弄?”
“仔細想想,小哥說的是乾屍的味道,乾屍的主要成分是什麽——脂肪、皮膚、毛發、骨骼。”我看著胖子,“想想。”
“牙齒和頭髮,還有皮膚都是可以獲得的。”矮子馮在我們身後說道,“脂肪的話,人的糞便裡含油,越是胖的人越是充足。”
胖子摸了摸肚子:“可是我肚子餓了很久了,乾拉可拉不出來。”
“要相信你的肚腸。”我對胖子說道,“屎這種東西,是拉不乾淨的。”
胖子歎了口氣,就道:“別指望我一個,瘦子就沒有脾胃了?你去那兒,你去那兒,我去那兒,半個小時後交貨,看誰貢獻大,未必是我。”
一下的過程就不贅述,我當時在想,如果以後見到小哥或者小花,我是不是可以在他們面前吹噓:老子曾經在青銅門前憋過條。
我們捧著石頭出現,然後黯然地對視了一眼,把那些東西全部堆到了張海杏的邊上。
不知道是時間到了還是氣味把張海杏弄醒了,她轉頭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她沒有說話,但我也知道她看到那幾坨東西後肯定崩潰了。
“好了,等到它們乾還有一段時間,現在我們來搞頭髮和皮膚。”
我們互相把對方的頭髮都割了下來,然後開始剪自己的指甲。
一路過來都沒有修剪,指甲剪起來十分容易,我一邊弄一邊覺得自己好像是中世紀的女巫,正在大鍋前面準備藥材。
最後只剩下骨骼了,胖子歎了口氣,我說道:“放心,我很公平的,每人一顆牙齒。”
胖子動了動下巴,然後把手往裡一摳就摳下一顆來,丟進自己的便便裡,對我說道:“我沒壓力,這一顆剛才就要掉了,被這娘兒們踢在地上的時候撞得的。”
矮子馮也是,動了動下巴,沒用手,用舌頭就舔了一顆下來,丟了進去,對我道:“也是她打的。”
我心想:丫的,倆都挺牛逼的啊,用舌頭舔了一圈我自己的牙齒,發現個個堅硬如鐵,心說張海杏對我還真不錯。
撿起一塊石頭,不由得自己多想,我幾乎是用慣性砸了自己下巴一下。
一陣劇痛,我無法預料的劇痛讓我立即丟掉了石頭捂住下巴,整個下巴都麻木了,等我慢慢
緩過來,用牙齒摸了一圈,卻發現牙齒還是紋絲不動。
矮子馮和胖子看著我,一聲不吭,我說道:“兩顆應該夠了吧,而且我在毛發方面,貢獻得最多。”
“這又不是做生意。”胖子說道,然後挑了一塊更大的石頭給我。
我拿起那塊大石頭,掂量了一下,心說這塊砸下去,估計下巴就整個下來了。我的腦子飛轉,想琢磨其他辦法,矮子馮對我說:“算了。”說著又吐出一顆來,“它自己掉了,就算是為你掉的好了。”
我心中一松,立即上去感謝握手,心說:這家夥不知道被張海杏打得多慘。
我們全部弄妥當,就開始把這些東西送到點起的火焰裡,很快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傳了出來。我們使勁扇風,把味道往青銅門裡送去。張海杏問:“你們到底在幹什麽?”
“等下你就知道了。”胖子說,我們死死地盯著青銅門的洞口,心中暗道:來吧,來吧。扇了有十幾分鍾,沒有一點動靜,胖子搖頭:“沒用啊,你這法子又是個法子。”
他的頭髮很凌亂,看著非常難看,我心中也很煩躁,剛想罵上幾句,卻看到幾滴水,滴到了胖子頭上。
他也感覺到了,我們立即抬頭,看到從我們頭頂的黑暗處,開始滴下無數的液體,似乎是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