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還在換鞋,阿妹就嚷嚷開了。
“枝子,枝子,快來,有好消息。”
“枝子,人呢,我們可以一起上班啦!”
枝子在餐廳忙著,桌上,已有三菜一湯。
阿妹跑了過來,高興地說:“哇!有紅燒肉,我要流口水了。”
蕭甜悠卻停在了客廳,那兒的一個箱子,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不是失戀的原因,讓現在的她心這麽脆弱,不過是個行李箱而已。
蕭甜悠慢慢地走向餐廳,看向枝子,後者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枝子,發生什麽事了?”
正在盛飯的枝子看了一眼她,笑笑說:“沒事,吃飯,你們肯定都餓了。”
“就是,先吃飯,吃飽了好慶祝。”阿妹拿來筷子,坐下就開吃。
蕭甜悠接過枝子遞過來的飯,也坐了下來。
枝子做的菜比她做的好吃多了,要在平時,她也跟著阿妹一起席卷美味了。
可今晚,她有些沒胃口,吃了幾口後說:“枝子,公司同意你去上班了,你去不?”
阿妹口裡包著菜,悶悶地說:“那還用想,肯定去啦。”
“謝謝你們,我們吃完飯再談好嗎?”枝子邊說邊用公筷給甜甜夾了些菜。
枝子肯定有事,一定還不是小事。蕭甜悠不想讓她難過,大口大口地吃起飯來。
吃完飯了,蕭甜悠和阿妹倆人在洗碗收拾。
枝子則削了兩個蘋果,用水果刀切成小塊,裝在盤子裡。
收拾完回客廳,阿妹才發現了那個箱子。
“枝子,你要去哪?”
“我媽媽的病又發了,我訂了晚上十二點的車票。”枝子兩眼紅紅,傷感地說。
“病得很嚴重嗎?那你什麽時候能回來?”蕭甜悠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媽的病很嚴重,可我奶非要她在鄉裡的小醫院看病,我回去,就是帶她去省城的大醫院,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枝子說。
“沒關系,你放心去,工作的事,讓公司先替你留著。”蕭甜悠說。
“恩,枝子,放心去,我先兼了甜甜的工作,等你回來。”阿妹說。
“我一去至少一月,公司哪會由你們說了算,你們別為我費心了。只要媽媽病能好,我就開網店沒關系的。對了,網店我請好了發貨的人。”枝子說。
要去這麽久,枝子媽媽的病肯定不輕。
蕭甜悠去臥室拿來一張卡,遞給枝子說:“這上面是網店賺的錢,反正也是你賺的,我又沒幫什麽忙,你拿去給媽媽治病,不用還。”
“等等,我的也給你。”阿妹一溜煙跑去,也拿了卡來。
枝子看著兩張硬塞到她手裡的卡,眼淚一下奪框而出。
這次回家,她身上確實沒什麽錢,因為賺的錢都寄回家了,而且,無論她寄多少錢回家,她奶奶都不肯拿出來給媽媽看病,連她爸爸都沒半點辦法。
姐妹們這真是,雪中送碳啊!
“瞧你,哭什麽,我們也只是物歸原主而已,這些,都是你賺的。”蕭甜悠安慰道。
“謝謝!”枝子沒說日後還錢的的事,這錢和這情,先欠著吧,它日她定要加倍地還。
當晚,倆人不放心情緒不穩的枝子,非要送她到車站,可枝子不肯。
倆人隻好跟坐上出租車的枝子揮手告別。
**
周日,下午。
蕭甜悠去療養院看完吳昊後,
騎著自行車往回趕。 自從吳焱說出下藥的那件事後,她就再也沒同他一起來看過吳昊了。
她每次都是星期天來,先坐出租車到郊區,再租一輛自行車上山。
現在是陰歷的八月,盛夏的熱度已悄悄退去,有些樹的綠葉已漸漸轉黃,只等一陣秋風一陣雨,就將紛紛落下,結束它在枝頭美麗而搖曳的一生。
蕭甜悠看著那些葉子,居然有些傷春悲秋!
可是葉兒,你們在春風中陶醉過,你們被陽光溫暖過,你們被春雨滋潤過,你們被大樹供養過。不是嗎?
哪像我的愛情,獨角戲演了一個月,就被趕下戲台。
正在胡思亂想的蕭甜悠,經過一個大轉彎時,見到了迎面而來的汽車。
急忙將自行車龍頭向右一轉,避開了汽車,可是,來不及刹車的蕭甜悠,向坡下衝去。
嘭嘭嘣嘣——
自行車撞擊著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石頭,最後,將蕭甜悠顛了下來。
她和車子往下滑動了半米,終於停了下來。
痛!
蕭甜悠緊閉眼睛,口裡直呼呼。
過了分把鍾,她才睜開眼睛,檢查傷勢。
白色T恤的右邊袖子,已被染成了紅色,右膝蓋上磕掉了一塊肉,隱約都見到骨頭了,左小腿肚蹭掉了一塊皮,也在流血。
手機,手機應該沒摔壞吧?
她忍痛撿回一米之外的手,打開屏幕,解開鎖。
謝天謝地,還沒壞。
打120?只是皮外傷,人家會嘲笑她吧。
打陶彥的電話?可事事麻煩他,怎麽行?
找阿妹來吧?可她現在應該在瑜伽館。
滑動手機屏幕,在聯系人列表中,蕭甜悠見到了陽休之的名字,神使鬼差地,她撫摸了一下他的名字。
手機屏幕進入了撥號界面,再按一下連接就能將電話打過去了,可是她停住了。
怎麽能找他呢?他是別人的男朋友,前面受的羞辱還不夠嗎?
她觸電般,將手機丟了出去。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找親人來嗎?可是她沒有可找之親人。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找愛人來嗎?還可以撒撒嬌,裝裝可憐,博取同情和憐惜。
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陽休之並不喜歡她。
嗚嗚,嗚嗚——
蕭甜悠大哭起來。邊哭邊宣泄般地亂喊,反正也沒人聽見。
“陽休之,你個壞蛋,有女朋友還勾引別人!”
“嗚嗚,我的初吻,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沒了!”
“嗚嗚,我的腿,怎麽流那麽多血啊!”
……
大概十分鍾後,蕭甜悠恢復了理智,她拿出包裡沒喝過的純淨水,打開瓶蓋。深吸一口氣後,將水往膝蓋的傷口上倒去。
痛得齜牙咧嘴的她,為安慰自己,直呼“刺激,好刺激!”
膝蓋傷口上的黑泥洗乾淨了,然後是左腿上的。
為了避免等會血塊凝結,和衣服連在一起,她又忍痛卷起了袖子,將傷口外露。
做完這幾步,蕭甜悠給自己點了幾個讚,然後試著站了起來,還好,沒有哪裡骨折。
推起自行車看了看,車子也還好。
蕭甜悠,凡事靠自己,加油!
撿起手機裝進包裡,推上自行車,蕭甜悠往馬路上艱難地走去。
終於上馬路了,再騎上車,往下馳去。
風呼呼在耳邊作響,身上幾處傷口痛著,蕭甜悠含著淚,既興奮又傷心。
她抬頭看了看天,“媽媽,你看到女兒了嗎?你女兒是不是很堅強?很讓你放心?”
“爸,你偶爾也會想起我嗎?沒有你的陪伴,女兒很獨立,很棒,是不是?”
車輪滾滾,蕭甜悠被顛得更痛了,口裡,卻直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