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這件事,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在發作完畢之後,朱彪的目光旋即轉移到了湯逢士的身上。
他目露凶光,那張肥胖的大臉,猙獰可怖。
湯逢士暗中叫苦,忙上前一步道:“三公子放心,這件事因我青溪館而起,一定會給出一個交代。”
“那好,我等著。”
朱彪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不過依舊顯得猙獰。
他看了高余一眼,並未理睬,而是轉身離去。
“博士,這又是怎麽回事,一清何人?”
高余湊上前來,疑惑問道:“他家被人燒了,與青溪館有何關系,為何要你交代?”
“這個,一言難盡。”
湯逢士歎了口氣,眼中仍舊流露出苦色。
“咱們回去,邊走邊說。”
在經過無數次考驗後,湯逢士已對高余收起了戒心,並且視作教中兄弟。
兩人上馬,並轡而行。
在他們身後,還有十幾名護衛跟隨,不過拉開了距離。
“事情其實……我中原明教發展至今,已成氣候。
今有聖公降世,也令我們的力量越發強大。可是,當年會昌法難後,教中聖物大都被帶回西域,聖公無奈之下,隻好尋求其他的物品代替,以方便號令明教弟子。
大約兩年前,我教中弟子在無意間,發現了龍虎山的叛教弟子張懷清。
當年,張懷清因不滿張繼先年幼便執掌天師府,故而就盜走了天師府四大聖物之一的玉符叛教而出。當時,龍虎山還派人與我們聯系,要我們設法尋找張懷清。”
張懷清?那不就是師父嗎?
高余心裡一緊,頓時打起了精神。
湯逢士接著道:“聖公後來知曉,張懷清盜走的玉符,隱藏有天師府天大的秘密,於是不免心動。他命教中護法裘日新前去與張懷清接觸,不成想被張懷清拒絕,不得已隻得動挽留。你也知道,刀槍無眼!張懷清不僅精通道術,拳腳過人,劍法卓絕……以至於當時聖公和裘護法聯想要留下他,但仍舊被張懷清跑掉。
一清,就是張懷清的徒弟。”
那日出伏擊師父的人,除了還有明教聖公?
高余這才知道,那仇道人原來不姓仇,而是叫做裘日新。
至於明教聖公……高余這段時間在杭州四處轉悠,可並非是為了遊玩,而是打聽消息。
明教聖公,叫做方臘,是睦州青溪縣人。
但具體情況,隻曉得人並不是太多,所以他也打聽不到。
終於,終於……
高余強行按耐住內心裡的激動,笑道:“看樣子,這一清道士,也算是個人物。”
“是啊,我們之前以為,一清不過是個小人物。
可現在,他卻讓我們焦頭爛額。當時張懷清跑掉後,我們拜托了朱彪留意玉皇觀的動靜……前些時候,有人夜探玉皇觀,差點被我們抓到。我們這才發現,這一清好像不簡單……可沒想到,這廝竟然如此膽大,燒了朱彪的宅子,還殺了不少人。”
“那現在怎麽辦?”
“這個……”
湯逢士猶豫一下,看向高余。
“九哥,你我皆是明教弟兄,你要幫我。”
“我幫你?”
“我知道九哥的來意,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九哥一個交代。
不過,短期之內,怕是無法把九哥的錢兌現……不僅如此,我們還要再籌集一大筆錢。
九哥的身份,我已通報了聖公。
到時候,聖公會派人與九哥見面,到時候一定會讓九哥滿意。
但是目前……請九哥寬限則個。之前九哥存放在青溪館的錢,還請九哥莫要擔心。”
之前,高余在青溪館贏了數萬貫。
但他隻拿走了一萬貫,剩下的都存在青溪館內。
朱彪的宅子被燒,青溪館脫不得乾系,肯定要給朱彪一個交代。這交代會是怎樣?其實不難猜測,無法是金錢美女。按照湯逢士的說法,朱彪那宅子,少說也價值五六萬貫。這還只是宅子的費用,另外更有被燒毀的東西,究竟多少很難估量。
要讓朱彪滿意,怕至少要二十萬貫的支出吧。
青溪館有錢,明教也有錢,卻不代表能一下子拿出如此多的錢兩。
所以,高余存放在青溪館裡的錢,就很難在短期之內提取……
高余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著湯逢士。
半晌,他低聲道:“既然我的來意你已經明白,還希望你們最後的交代,莫讓我失望。
至於那點錢……呵呵,我回紇明教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我們也不想和自家弟兄反目,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們還可以幫襯,但是嘛……”
湯逢士神色肅穆,拱道:“九哥放心,我們從不會令自家弟兄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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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鶴林宮岔路口,高余和湯逢士分開。
湯逢士要回青溪館,而高余雖然有明教教徒的身份,卻是回紇明教,說起來和中原明教關系並不算密切。他也不好太過主動,所以就沒有提出去青溪館幫忙之說。
因為他知道,青溪館現在,並不需要他幫忙。
和湯逢士分開後,高余就往家走。
在他快要抵達綠竹巷時,從暗處竄出一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的事,我已經幫你解決了。”
“燕小乙?”
來人,正是燕青。
他一身夜行衣,身上還背著一個包裹。
“從現在開始,他們不會再把你和一清扯上關系,也算是你之前承諾,關照黃老三的情義。”
“燕小乙,你膽子可真大。”
高余戒備看著對方,沉聲道:“做得好大事,還敢露面?”
“我有什麽不敢?”
燕青冷笑一聲道:“在這杭州城裡,你的處境可要比我更加凶險。”
說完,他從腰間搭膊裡取出一個黑布包,丟到了高余的面前。
“這是我在朱彪那邊找到的東西,說不定你會感興趣。”
“什麽?”
“你回去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高余慢慢彎下腰,把黑布包撿起來。
“那你現在,是何打算?”
“我?”
燕青嘿嘿一笑, 道:“杭州已成了是非之地,我不便繼續逗留。
而且我身上的傷勢,也不足以讓我繼續在這邊搞風搞雨,所以我準備暫時離開杭州,把傷勢養好。
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要照顧好黃老三。”
“恁多廢話,滾吧。”
“好!”
燕青那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等我把傷養好,一定會再回來。”
“回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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