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清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他認得,那引線是做什麽用……
引線燃燒的很快,當妙清看到的時候,已經燒到了床邊,正在往床下燃燒。妙清這時候徹底清醒過來,咕嚕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朝床下看去。就見床板的下方,沾著十隻竹筒形狀的東西,每一根竹筒上,都延伸出一根引線,並且纏繞一起。
那燃燒的引線線頭,已經燒到了纏繞處,火光一閃,化作十根火線迅速燃燒。
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妙清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引線進入竹筒,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身影。
此時此刻,他的頭腦變得格外清晰。
他想起了妙人之前和他說過的一句話:“師兄,說來也真是奇怪。今天我見了那個韋九,很陌生……可不知為什麽,我看到他的時候,總有一種好像見過的感覺。”
“在哪裡見過?”
“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啊。”
韋九,一清!
印象中的那個小道士,在這一刻,在妙清的腦海中,卻是那般詭異的和韋九重合了。
眼睛……
高余的外表變化很大,氣質也大有不同。
可是那雙眼睛!
妙清忍不住大聲喊叫道:“韋九,就是一清!”
他嘶聲喊叫,想要把這個信息傳遞出去。可就在他嘶喊的一刹那,眼前火光暴漲。
一聲轟隆巨響,廂房內濃煙滾滾。【】
那巨大的爆炸衝擊波,甚至躲在疏林中,也能夠感受得到。
“直娘賊,九哥這轟天雷,可真夠勁!”
疏林中的黑影發出一聲輕笑,身形如同花豹一般,便轉身穿過了疏林。他兩腳用力,身體騰空而起,雙手便穩穩扒住牆頭,而後唰的一下騰空越過,飄然落在牆外。
直到這時候,青溪館裡才傳來的喊叫聲。
黑影笑了一聲,轉身就走,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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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余,坐在石桌旁。
石桌上擺放著一桌酒菜,他卻一動不動,隻靜靜坐著。
在院子的一隅,有一個土堆,上面插著一塊木板,上面寫著恩師張懷清之位。
靈牌前,插著一炷點燃的香,香頭在夜色中忽明忽暗,青煙嫋嫋。高余則看著那靈牌前的香,呆呆發愣。好半天,他站起身,抬起頭看了看天色,嘴角勾勒出一抹森然的弧度。
就在這時,院門開了。
武松邁步從外面進來,看到高余時,微微一笑道:“九哥,還沒有歇息?”
“嗯。”
武松輕笑一聲,走到石桌旁。
“想來,等急了吧。”
“也算不得急,只是有些遺憾。【】”
“遺憾什麽?”
“未能親眼看到妙清的死狀。”
“呵呵,不用看了,就算不是屍骨無存,也是死無全屍。
九哥那轟天雷,端地厲害……這玩意可比俺拳腳厲害得多,被炸一下,必死無疑。”
高余看著武松,良久後展顏而笑。
他雙手抱拳,高舉過頭頂,朝武松一揖到地。
“多謝二哥。”
“哈哈哈,自家兄弟,何需客氣……俺這一趟下來,可是餓壞了,就不與你客套了。”
武松連忙閃爍避讓,徑自坐下來,伸手就撕下了一隻雞腿。
高余則笑了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轉身走進了屋內。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又走出來,手裡卻多了三支香。走到院子的角落裡,他撩衣在靈牌前跪下,把香插在地上,而後又叩首三下,才開口自言自語道:“師父啊,這是第三個了……若你在天有靈,
請保佑徒兒。徒兒現在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仇人,裘日新、方臘!只不過他們的勢力很大,徒兒必須要一步步來。請你保佑徒兒,把他們一個個殺掉,為你報仇。”武松則坐在石桌旁,看著高余的背影。
他覺得,他沒有幫錯人!
而且,他也願意,繼續幫下去……
高余在祈禱完畢後起身,回到了石桌旁坐下。
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那酒水有點烈,入口也很衝。可是,他卻覺得很快活,忍不住放下碗,仰天大笑。
殺師之仇,在他心中積壓了一年之久。
而今,雖說不得大仇得報,可是心情卻變得輕松很多。
武松自然能夠體諒高余此刻的心情。因為在此之前,他也做過同樣的事,有過和高余同樣的感受。
“九哥,接下來,什麽打算?”
高余笑罷,武松忍不住問道。
什麽打算?
高余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深吸一口氣道:“二哥想來也有很多疑問……其實,我並不叫韋高。”
“嗯,俺猜到了。”
“我姓高,叫高余,一清是我的道號。”
高余決定,和武松交底。
因為他很清楚,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對手,會更加難纏,更加凶殘。
他需要借助武松的地方還有很多,到了這個時候,若再隱瞞身份,未免顯得小氣。
高余給武松滿上了一碗酒,也不管武松什麽反應,便自顧自說起來。
他從他記事起,跟隨師父四處流浪開始說起,一直到師父被害,他逃離杭州,險些喪命於須城,後來在須城還殺死了晁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述一遍。當然,他不會告訴武松光陰蟬的存在,那是他在這個世上, 最大的依持,所以誰也不會告訴。
“其實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怎地突然間,就變成了衙內。”
高余說到這裡,口乾舌燥,吃了一口酒。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武松。他的經歷,的確是非常離奇,莫說是武松,就連他自己現在想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家父高俅,官拜殿前都太尉,執掌三司兵馬。
我其實可以在汴梁做我的衙內,逍遙快活……可是,師父與我有養育之恩,我若不能為師父報仇,這念頭就無法通達,心情就不能快活,又如何能夠逍遙快活起來?
所以,在我發現了仇人的線索之後,就偷偷的跑來杭州。
也虧得那些日子的苦難,說實話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何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那我……是該喚你九哥,還是喚你衙內呢?”
武松也有些手足無措,顯得很局促。
也難怪,他一直在少林寺習武,對官場並不了解。
自古以來,這官員的身份對普通人而言,有著無上的威懾力,哪怕是武松也如此。
高余笑道:“隨二哥高興,不過在目前,你只能喚我韋九。”
“好!”
“至於接下來,可能會更加危險。
妙清妙人是裘日新的徒弟,如今他四個徒弟,死了三個,絕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猜測,他很快會出現。還有,我手中的生死樹,估計也是他們目前所急需之物。
想必那方臘,也會前來。
一旦這兩人來到杭州,你我都要小心,萬不可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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