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農認真地道:“說反出可能太過分了，劉漢民與李德民合作太久了，具體的情況如何，一時我也無法知道。不過，劉漢民的內心一定很痛苦。痛苦的原因，我們未必很明白。但要爭取到劉漢民，就一定要從他的內心痛苦點切入，給他指出一條擺脫內心痛苦的途徑，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

鹿劍鳴笑了，道:“嗯，有道理，我會告訴林玉敏的，相信林玉敏也會把握住這個方向。那好吧，到時我通知林玉敏來，叫趙局長帶警察來送劉漢民，同時加強對劉漢民的保護工作。”

玉泉縣原縣政府縣長莫德法的秘書劉漢民，由鹿劍鳴親自接回縣政府辦公室，擔任鹿劍鳴秘書的消息，就在玉泉縣縣政府工作人員中廣泛流傳著。

而此時，劉漢民就站在鹿劍鳴辦公室外間的辦公桌前，望著鹿劍鳴悶聲不響。

林玉敏為劉漢民衝了一杯咖啡送到他面前時，笑著道:“劉主任別站著，坐！咖啡！”

劉漢民抬眼望望林玉敏，點點頭道:“謝謝林秘書。”

對於這次鹿劍鳴召他回縣政府的目的，劉漢民心中自是七上八下的，摸不著頭腦。

鹿劍鳴微笑著插話道:“昨天晚上，林秘書出了個對子:垂鉤釣影終無果==，劉主任，要怎麽對下聯呀?”

劉漢民驚詫地問:“這上聯是林秘書原創的呀?”

林玉敏有點緊張地問:“怎麽，出得不好啊?”

其實，這副對聯是鹿劍鳴針對劉漢民的具體情況，特意讓林豐派人去向澈遠方丈討來的。

劉漢民輕聲地道:“不，很好！這聯面要對出來並不能，但難在聯意上！”

林玉敏省悟狀點點頭，道:“哦，請溫秘書對一對下聯好麽?”

劉漢民笑了笑，道:“我試試看吧。

”說完就走到窗前去。

抬眼望去，海城上帆影片片，流水漣漣;波光遠處，陽光撫水，好一幅太平江南圖！

忽然想到自己的處境，劉漢民不免一陣悲傷湧上心頭。

莫德法的死，不時刺痛著他的心。和姑父可真是心肺俱黑了，劉漢民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唉，造化弄人呀！

想來都是姑父不好，報復莫德法也不是這種報復法呀，這等報復法最終會把他自己也搭上的。姑父栽定了，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真要到那一天的話，姑父恐怕只有自己了斷了。

唉，我該怎麽辦呢?姑父是鐵了心要跟日本人走到底，現在縱然不走到底也不行了，李程兩位副縣長的死，國民政府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到時謀殺的罪名絕對成立，恐怕連自己也脫不了乾系的。

好在自己事先花高價從海城的日本人手裡買了一部間諜用的微型錄音機，凡參加姑父那夥人的會議都有錄音，可以證明自己不是共謀。

但知悉謀殺預謀不舉報，也夠自己受的了，現在應該怎麽辦呢?

鹿縣長不會無緣無故叫我回來的，林秘書也不會無緣無故出這對聯的，他們肯定在用對聯暗示我快回頭。

鹿劍鳴見劉漢民扶著窗沿舉目凝思，對林玉敏使了個眼色，林玉敏微微點了點頭。

鹿劍鳴站起身來，道:“林秘書，劉主任，我要出去一會兒，你們幫我看著。林秘書，你告訴劉主任我的東西都在什麽地方，有事你們兩個商量著辦，決定不下來的事，等我回來再決定。”

林玉敏恭敬地應道:“好的，鹿縣長，我會告訴劉主任的。

中午飯要不要替你備下?”

鹿劍鳴邊向外走邊道:“我會回來吃午飯，我們三個一起吃。”

林玉敏望著鹿劍鳴向外走的背影，

微笑著道:“好的。”劉漢民轉身衝鹿劍鳴笑笑，微微點了點頭。

鹿劍鳴溫和地道:“劉主任好好想想，我回來再告訴我好嗎?”

劉漢民點下頭道:“我盡力吧。”

邊向門口走去，鹿劍鳴邊道:“我相信你行的。”

鹿劍鳴走後，林玉敏笑吟吟地從茶幾上端起剛才為劉漢民衝的咖啡，送到窗前劉漢民身邊。

林玉敏站在劉漢民身後，笑著道:“劉老師請喝咖啡。”

劉漢民回頭接過咖啡杯子，道:“林秘書千萬別這樣叫，會折殺我的。”

林玉敏真誠地道:“老師就是老師的，哪有學生不叫老師為老師的呀?哈，不打擾老師的思路了。”說完轉向走向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 整理起文件來。

劉漢民淡淡一笑，再次將目光投向玉溪岸邊。

回想當年莫德法初來玉泉縣的時候，也像鹿縣長現在一樣，意氣風發，倜儻風流。

李程兩位副縣長雖然不是姑父的直接對頭，就因為知道一些蘇山坳鐵礦轉讓過程中的事情，就遭到姑父的毒手。

真不知道心裡是怎麽想的，難道真的死心塌地跟著姑父走到底?

唉，都得死，都得死了！不僅莫德法死了，連姑父這幫人都得死，看省政府和鹿縣長這幫人的勢頭，姑父要想不死都難了。

劉漢民回頭對正埋頭整理文件的林玉敏道:“林秘書，我想回家一趟，中午不陪你們吃飯了。下午3點，我來這兒告訴你答案好不?”

林玉敏抬起頭來望著劉漢民道:“好的。我知道這題太難了，縱然是老師，也要費上一番心思的。好的，我下午衝好咖啡等老師來。”

劉漢民平靜地道:“請放心，下午一定給你答案！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令林秘書滿意了。”

林玉敏堅決地道:“我相信老師的智慧。”

劉漢民不由苦笑了一下，道:“那好吧，我就回去查些資料，盡量讓你滿意好了。”

林玉敏邊送劉漢民走出門去邊道:“讓老師費心費神了，真不好意思！”

劉漢民往門外走去，頭也不回地道:“沒什麽。或許我會給出一個令你滿意的答案。盡量爭取吧！”

林玉敏送到門口，衝著劉漢民的背影道:“嗯，那我期待著老師的答案了。”

劉漢民微笑著回頭衝林玉敏點點頭，離開了鹿劍鳴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