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包車夫見慕容洛手裡攥著的三十塊錢,眼裡閃動著貪婪的光盯著錢,說道:“吳山人家基本姓吳,但有沒有姓陸的我真不知道,可有一個茶樓卻叫陸二伯茶樓,老板姓不姓陸我就不知道了。兩位先生,你們要去吳山陸二伯茶樓麽?十塊錢!”
慕容洛心知黃包車夫在存心抬價,但去陸二伯茶樓那是必須的,便又掏出十塊錢攥在手裡,道:“走吧,到的時候一塊給你錢!”
平時從懷仁路去吳山陸二伯茶樓,最多也就十塊錢的車費,車夫見這一趟多賺三十塊錢,自然拉得又快又穩了。
轉過半座吳山,眼前頓時熱鬧了起來,陸二伯茶樓很快就到了。
慕容洛將四十塊錢遞給車夫,嘻嘻笑道:“師傅今天可以收工了!”
車夫接過錢,眉開眼笑道:“謝了哈!”
瞅著車夫拉著車子歡快地路遠了,慕容洛朝項衝聳了聳肩膀,道:“海城車夫欺生!走,我們上茶樓去!”
鹿劍鳴隻給他一個聯絡暗號,慕容洛隻得烈馬當作活馬醫,又跟茶樓夥計進行了一番既定對話,夥計便領著他們進了後間。
一位二十來歲很精神的年輕人,也不跟慕容洛和項衝說話,便帶著他們從後門而出,一番穿巷過弄走進一座磚木的大房子裡去了。
那年輕人跟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嘀咕了幾句,那中年男人朝慕容洛和項衝微微點了下頭,低聲問道:“你們一路來,有沒有發現被跟蹤?”
項衝輕快地答道:“沒人跟蹤我們!”
那中年男人聽了抓起桌面的電話就搖了出去,就著話筒說道:“來人了。好,我安排他們先住下。”
放下話筒,中年男人面泛微笑道:“兩位先生暫且住下,蔡先生馬上就動身前來這裡,兩位請隨我來!”
慕容洛和項衝住進一間臥房,中年男人也沒表示什麽就退了出去。
慕容洛示意項衝立即警戒,他坐到床鋪上運起意眼,進行了一番反時間的追蹤,發覺這中年男人的確有跟蔡康明講話的時候,這才收起意眼讓項衝安心上床鋪休息。
項衝雖然不知慕容洛剛才讓他警戒,此時又為何讓他上床休息,但慕容洛在他心裡就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聽了乖乖躺上床鋪休息。
約莫過了一個鍾頭,耳尖的慕容洛聽到陸二伯茶樓背後傳來刹車聲,心想肯定是蔡康明到了,便叫項衝起來。
來的人果然就是鹿劍鳴所給相片上的蔡康明,慕容洛直接說道:“蔡先生,鹿大哥讓我們來幫你們!”
蔡康明五十來歲,就跟大公司的經理那般穿著一身整潔的黑色西服,身材高大五官只能說端正,是個長相沒有特色的男人。
蔡康明瞅了眼項衝,也不哆嗦,直接將地下省市兩級國民政府工作人員裡出了內奸,極可能全然在日軍特高課特工的監視之下的情況介紹了一遍。
慕容洛聽了想了會,建議道:“蔡先生,我覺得你應該立即將會議改址進行,改到一個之前你們都沒去過的地方,由我帶來的人馬負責安全方面的事情。”
蔡康明顯然心事很重,他不知道在眼前的這位十八九歲小夥子,就是名震海城的玉山抗日雙響炮獨立旅旅長慕容洛,雙眼盯著眼前如此年輕的小夥子,試探道:“可眼下省政府已經被日本特高課監視了,將與會人員轉移出來,同樣會被跟蹤監視,我們要如何甩掉監視我們的特高課特工呢?”
慕容洛想了想,堅毅道:“蔡先生隻管帶我們去你們開會那地方附近,監視你們的日軍特高課特工由我們負責打掃乾淨後,你們再集體坐車去新的會址!”
蔡康明見慕容洛說得沒有商量的余地,心說你太托大了,竟然不將日軍特高課特工放在眼裡,便試探著問道:“小兄弟怎麽稱呼?”
項衝搭話道:“他是我們的旅長慕容洛!”
蔡康明聽到慕容洛三個字,目光頓時一亮,神情顯然激動起來,朝慕容洛誠懇地說道:“抱歉,剛才怠慢大英雄了!”
“沒事,我隻對鹿大哥負責,幫你們找出你們內部的內奸清除了後,我們就回玉山去了,沒特別的事情我們也不會再有聯系,蔡先生不必客套!”慕容洛直爽地說道。
蔡康明聽鹿劍鳴匯報過玉山抗日雙響炮獨立旅,是由海城抵抗軍領導人曹望一手拉扯起來的,而海城抵抗軍歷來對國民政府沒好感,從來不跟國民政府發生關系。
見玉山抗日雙響炮獨立旅旅長慕容洛語氣這般生硬,蔡康明這才理解鹿劍鳴為什麽這麽長的時間,還不能完全掌握這支民間的抗日武裝。
但眼下擺在蔡康明面前的最大問題,就是找出內奸清除掉,再將地下省市二級工作人員安全轉移出去,因此也不計較慕容洛的態度生不生硬。
找來剛才那個中年男人,蔡康明道:“老吳,你幫我們找一個完全陌生之處開省政府擴大會議!”
“黃山牛家村有一座我親戚的大房子,足可供省政府召開擴大會議!”老吳顯然早有準備,脫口答道。
原來,這茶樓的老板就是眼前的這位老吳,全名吳明翰。
因他是本地吳氏六房的老二,當地吳氏家族的人為區別各房的人,便將房與充結合起來稱呼,吳明翰便成了六二伯。
六字大寫是陸,吳明翰按蔡康明的指示,直接用陸二伯為名經營起這座茶樓,當作蔡康明對外個人聯絡的唯一聯絡點。
這還是蔡康明第一次起用陸二伯茶樓這個聯絡點,也是蔡康明沒有辦法才啟用的唯一沒被日軍特高課特工監視的秘密聯絡點。
慕容洛和項衝坐蔡康明的小車回城裡,連續換了三次小車,才遠遠繞著已經被日軍特高課監視了的地下省政府大樓轉了一圈。
慕容洛跟蔡康明商定好轉移的時間與路徑後,和項衝一起下車迅速拐進一條小巷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