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曉雨不慌不忙地答道:“洞道太多，我們分成小組了。你們隊也分成小組了呀?”

　　鞏正彬用警用電筒警惕地照過這邊的所有人，雖說有好些不認識的人，但也有五個是他一個單位抽調來的，便信了蔡曉雨的話。

　　歎了一聲，鞏正彬罵道:“這山洞真******洞口多，我們轉來轉去好幾次都轉回原來的地方，山浦和也太君這就將我們分成四個小組分頭搜索了。”

　　蔡曉雨走上前去，邊扭著身子骨，邊說道:“是呀，這鬼山洞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叉洞口呀，我們都搜得腰酸腿軟了，也沒搜到一個鬼影！我們正想在這裡休息一會，你們也一起休息會兒再去搜吧！”

　　說完，蔡曉雨回頭朝鄒文更和郭懷民連連眨動眼皮，大聲說道:“弟兄們就地休息十分鍾！”

　　蔡曉雨走到鞏正彬身旁，拉著他坐下，問:“你們過來的時候，沒發現什麽異常吧?”見鞏正彬坐下了，他身後的其他人都跟著坐下去。

　　鄒文更悄悄靠近郭懷民，輕聲就出一個字:“點！”

　　蔡曉雨坐在鞏正彬身邊，微微歎了口氣，說道:“聽說這夥暴徒為首的正是下洋鄉的一個副鄉長，還有從京城來的國民黨特工和讀者。正彬，你說有這麽回事麽?”鞏正彬不假思索地回答:“聽說過。你說好好的一個副鄉長不當，為什麽偏要去當暴徒呢?”他們身邊的皇協軍聽了也湊近他們，紛紛附和著。

　　蔡曉雨一臉困惑地說道:“是什麽原因能使一個好好的副鄉長不當，還串綴了許多京城的記者和國民黨特工，千裡迢迢從南京城來玉泉縣這個大山區來當暴徒呢?”

　　鞏正彬脫口而出:“我怎麽知道?只有抓住了他們，審問後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錢如山和花正榮挪近鞏正彬等人，錢如山故作神秘地說道:“我聽說是為了一個什麽礦的案件。”花正榮接口說道:“好象是什麽金礦的案件。”鞏正彬不屑地說道:“玉泉縣只有一個蘇山坳鐵礦，哪裡來的什麽金礦?”

　　蔡曉雨驚哦一聲，說道:“不會那個蘇山坳鐵礦，實際上是一個金礦吧?”鞏正彬聽了失聲笑起來:“怎麽會呢?要是金礦的話，別說玉泉縣的官員有膽量瞞報成鐵礦，就是省城的官兒也不一定具備這樣的膽量和實力。”

　　蔡曉雨點點頭，說道:“也是！金礦報成鐵礦，這麽大的事情還真不是一般官兒敢隱瞞的，也絕對隱瞞不住。”

　　鞏正彬側頭望著蔡曉雨，附和著說道:“那當然了！誰敢把國家的金礦瞞報成地方的鐵礦呀?除非那官職夠大的。”

　　花正榮也是省城來的皇協軍，雖然跟鞏正彬不在一個大隊，但總算有點面熟。引領著眾人的話題，花正榮說道:“要不是金礦變鐵礦這樣的大案件，你說京城的記者和特工會來這山溝溝裡的玉泉縣麽?也許，還真是金礦變鐵礦的巨案，被那個副鄉長撞破了，那個副鄉長不正是蘇山坳那個下洋鄉的麽?”

　　錢如山故意說道:“唉呀，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個副鄉長肯定不想蘇山坳金礦被日本人給佔去，這才惹起這麽大的風波。”

　　蔡曉雨故作愕然地說道:“那他豈不是不僅不是暴徒，還是一個反日分子了?******，我們不要被人當槍使，到頭來落得日本人和國民政府兩邊不討好，甚至因此丟了性命，還不知道為了什麽而死的！”

　　花正榮接口說道:“對呀！只有金礦變鐵礦這樣的大案件，

才能驚動京城的大記者和國民黨的特工來玉泉這個山溝溝縣嘛。******，莫非我們真被日本人當槍使，當了他們的幫凶?”　　兩邊的皇協軍心裡起了共鳴，紛紛說道:“是啊，這事得弄個明白，不要被當槍使了成冤大頭，怎麽死的都弄不明白！”

　　錢如山故意將話題進一步帶入對小林寬敏的懷疑中去，歎了口氣，說道:“別暴徒不是暴徒，我們倒真成日本人的幫凶了才好。”

　　花正榮接口問道:“要真是暴徒不是暴徒，而是保護金礦的英雄，那我們還真幫著小林寬敏緝捕他們麽?”現場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鞏正彬語氣無奈地說道:“我們也是奉令行事，將來事實要真是反過來的，那也是上頭的事情，跟我們沒關系。 ”

　　蔡曉雨有氣無力地嘀咕著:“話是這樣講的。可是，我們幫著日本人緝捕保護金礦的英雄，雖然是奉令行事不關我們的事情，可我們會心安麽?”

　　花正榮重重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只怕我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的遣責。唉，真是窩囊！”

　　由蔡曉雨引頭，錢如山和花正榮配合著，三人將話題一點點地向金礦變鐵礦，鹿劍鳴等人不是暴徒，小林寬敏等人才是霸佔金礦的惡徒這樣的方向帶引著。

　　鞏正彬等人心裡的認知顯然已發生悄悄的變化，一個個都沉默不語地垂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唉，要真是暴徒不是暴徒，日本人倒是罪犯的話，我們遇到所謂的暴徒，該不該出手緝捕他們呀?”蔡曉雨將話題延入下一個階段。

　　花正榮長歎一聲，說道:“他們所謂的暴徒要是真的護金礦的英雄，我們要是出手緝捕他們，那不成助桀為虐了麽?”

　　錢如山適時地拋出總結性的話題:“我們的確是在奉令行事，但這令如果是被定性為出賣金礦的頭兒下的，我們也得照奉不誤麽?”

　　蔡曉雨拍了拍鞏正彬的手臂，說道:“是啊，我們奉令捉拿真正暴徒的絕對沒錯，可我們不能奉罪犯下的令呀！要是頭兒下令緝捕我們無辜的家人，甚至下令遇到我們無辜的家人反抗的話，就地槍殺的所謂的令，我們也得照奉不誤麽?”

　　花正榮感慨地說道:“難啊，我是不會向家人開槍的。難道你們明知家人被冤枉，也會向家人開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