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昧見項羽這般詢問,當即躬身答道:“啟稟大王,今滎陽城久攻不下,乃是因為漢軍心知,城破必死,反觀我軍,卻無此憂慮,今若有將士敢於舍己,持劍登城,燒毀城樓,則漢軍可破矣。”
“將軍所言是也,不知那位將士敢身先士卒,先登滎陽城樓。”項羽頗為直接的問道,眾將官則是各個面面相覷。
龍且在旁,心想前些時候,霸王交於我的任務並未完成,今滎陽城並無多少漢軍,不若就此將功補過,也算是給出一個交代。
龍且心中計定,當即行禮道:“啟稟大王,臣願率領兩千精兵直接攻城,若是不破東門,臣提頭來見!”
項羽聞言心中大喜,“龍將軍果然驍勇,有汝這般悍將,何愁天下不圖,朕即刻準備兵馬,但望將軍攻城小心。
次日清晨,滎陽城中,東門依舊是樅公和周苛把守,不過其中漢軍不過幾十人爾,龍且先命令一千將士向城中放火箭。
趁漢軍左右忙碌之時,後隊立即衝向前去,將雲梯架上,龍且持槍率先登城,楚軍因此士氣大振,皆是扶梯而上。
樅公在城門樓上,見龍且欲要登城,立即持戟將龍且刺殺,奈何龍且反應極快,見到樅公長戟刺來,右手扶梯,左手陡然抓住長戟。
不待樅公反應,龍且拉著長戟順勢一躍,便登上城門樓,如此後面的楚軍接二連三,猶如洪水猛獸,漢軍瞬間潰敗,多數皆被楚軍殺死。
項羽在城下,見滎陽城破,心中大喜,立即策馬入城,而龍且已經將樅公、周苛綁住,見項羽進城,立即將二人押到項羽面前。
“啟稟大人,此二人便是城中守將,該當如何?”龍且躬身行禮道。
項羽心中自然憐憫,漢王若在城中,這般死守也算說的過去,現下漢王已經不再城中,竟還在城中堅守不出,可見其心甚忠。
“汝二人忠心,與紀信相比,不見高低,今可願意歸降於我,日後海內,盡可分封,兩位意下如何?”項羽很是恭敬的問道。
樅公面色不變,很是沉聲的說道:“吾等既然與紀信相比,忠心相似,然紀信不懼,吾等又有何可懼,寧可保節死,不願苟辱活!”
項羽聽罷,嘖嘖稱奇,但終究是敵方重臣,遂吩咐龍且將二人斬殺,首級懸於城門樓三日,警示漢軍。
經過將近年余的來回征戰,項羽總算是得到了滎陽城,而反觀劉邦,僅僅失去了滎陽城,而得到了燕趙千裡的土地。
滎陽城中,項羽心中大為歡喜,設宴群臣,季布周蘭皆在左右,酒過三巡,項羽面色逐漸認真起來。
“今滎陽城破,汝等以為該當如何?”項羽很是直接的問道,如今亞父不在,項羽議事倒也隨意了許多。
季布當即起身答道:“今滎陽城已經被我軍佔領,稍微留守將士即可,若是久居滎陽,難免被英布切斷後路,目前應當退守靈壁,以觀後事。”
這時旁邊的周蘭卻眉頭微皺,“季布所言不妥,今劉邦逃到成皋,應當速速發兵圍剿,殊不知,成皋乃是漢中命脈,若是被我軍佔領,漢軍便無機會反擊,現如今韓信陳兵燕齊,應當抓住時機,一舉消滅劉邦漢賊。”
“周將軍有所不知,現下韓信兵陳燕齊,田廣素無才能,今我軍剛佔據滎陽,士卒疲弊,若前往成皋與漢軍周旋,勝敗難料,若是田廣被韓信偷襲,齊國覆滅,英布便可與韓信相互夾擊彭城,待時吾等便是甕中之鱉。”季布當即反駁道。
周蘭欲要說話,項羽當即擺手示意,“今劉邦尚不足懼,唯有韓信與英布,兵精將廣,若是襲擊彭城,定會使得我軍腹背受敵,滎陽已經被拿下,倒不如先回靈壁修養,之後再商議是否進攻成皋。”
周蘭見項羽所說,頗為有些道理,便不再與其爭辯,畢竟人家是老大,話若是說多了,終究影響君臣關系。
於是乎,項羽佔領滎陽之後,留下桓楚把守,留下將士一萬,然後撤軍趕往靈壁,以防止英布偷襲,至於劉邦回到成皋之後,見項羽撤軍,不覺有些茫然,遂遣人打聽滎陽局勢,欲要奪回滎陽。
漢中諸事不提,且看韓信營中,他們亦是在坐觀齊國動態,忽聞探兵來報,說是酈生已經勸降齊王,韓信聞言頗為高興。
就在準備撤兵之時,蒯通卻來拜見韓信,說是有要事相商,韓信心中好奇,便將蒯通請入帳中,賜座備茶。
韓信見蒯通臉色飄忽不定,遂問道:“先生今來所謂何事,現下齊王已經投降,只要回到滎陽,將楚地佔領,天下一統也。”
“將軍當真糊塗啊,上郡至燕趙,不過五十余座城池,而齊地富有七十余座城池,兩者之功,誰高也?”蒯通緩緩的說道。
韓信在旁,略微皺眉,“先生有話直說。”
“今齊地七十余座城池, 皆是酈生之功,想來一介儒生,不過三言兩語,竟然將齊王說服,其功勞卻比大將軍還要高,此真乃酈生之功勞耶?”
“非也,此實乃將軍之功,初將軍定三秦,取安邑,略趙地,使得上將軍威名遠揚,四海臣服,縱使酈生不去說服齊國,想必齊王也會親自納降,此番將軍征戰兩載,功勞卻被儒生奪去,實在可悲啊。”蒯通緩緩的說道。
韓信在旁,聞言亦是覺得有理,齊趙燕之功應當屬於自己,沒想到卻被酈生後來居上,實在不能忍受。
“那先生覺得應當如何解決?”韓信頗為認真的問道。
“裝作不知酈生說降之事,襲取齊地,使得齊王再無反抗之力,也算是為上將軍謀取戰功,這段時間,酈生身在齊國,田廣定然不會有防備,趁此機會進攻齊地,便可輕而易舉得城七十余座。”蒯通頗為陰冷的說道。
韓信在旁連忙擺手,“此事萬萬不可,酈生不過是一儒生,倒不用憐憫,然陸兄長亦在齊國王都,吾若出兵,兄長性命難保,某怎可因戰功,而害兄長耶?還請先生另覓良策,信自當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