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掌燈回房,很是小心的護住胸口處的信封,這說不定是在古代碰見的第一位大佬,日後若是不濟了,肯定會去投靠他。
張蒼這個人陸言還是頗有了解的,反正認識他的人很少,但是他的師傅和同門大家都很清楚,他的師傅是荀子,同門便是李斯和韓非子。
如今來到公元前,陸言也不想現代的事情,上輩子活的也算是有些窩囊,二十多歲一事無成,只希望這輩子自己不再那麽的沒有出息。
憑借著自己出色的歷史,不混出一個大人物的樣子,實在對不起自己,來都來了,索性在此大乾一場也行。
次日清晨,陸言整理好衣衫,和老夫人請安之後,便向著巷內的院中趕了過去,陸言雖然隻有十二歲,但是卻是家裡唯一的男丁,所以必須出席。
三老之中有一位乃是陸言的叔父,名為陸有之,秦王制定的官職中,本來是亭長,後來改為秩官,在鄉鎮之中素有名聲。
平時陸言家中的事情全靠陸有之打點,繞過一條小巷,便是鄉會的所在地,陸言過去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不過各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陸言很是恭敬的走了進去,首先拜見自己的叔父,“陸叔父有禮了。”陸言表現的有些緊張,畢竟平時陸言也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
這叔父的樣貌若不是看了家中的族譜,還真有點認不出來,“子玉來了,先坐下等等其他人吧。”陸有之有些沮喪的說道。
“莫非叔父有什麽心事?為何如此悶悶不樂?”陸言試探性的問道。
陸有之摸了摸陸言的小腦瓜,臉上擠出來僅有的笑容,“子玉,你大病初愈,好好休息就行了,有些事情我會告訴陸嫂的。”
陸言點頭,看來現在的所有人都把自己當作小孩了,沒辦法,現在的樣貌確實隻有十二三歲,別人也難把你當作大人。
就在陸言思慮之時,肩膀被一隻手搭了過來,“子玉,這幾天你一直沒有出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隨著聲音,陸言轉身看去,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眉清目秀,隻是臉色有些蠟黃,可能是由於家庭環境導致的。
看著陸言疑惑的眼神,那少年亦是茫然,“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的大哥陸敬陸子文啊。”那少年看著陸言說道。
“原來是子文兄長,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在想事情,沒有注意,今天鄉會你怎麽也來了。”陸言緩緩的說道。
陸敬看了看陸言的氣色,似乎比以前好多了,不再是病怏怏的樣子,心中略顯高興,“聽說鹹陽有詔書下來,好像不是什麽好事,如今秦皇即位,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壞事。”陸敬自我安慰的說道。
兩人說話間,幾乎所有的族人全部來到,在陸有之的安排下,族人按照長幼之序做好,陸言正好和陸敬坐在一起。
“今天召集大家來,所謂事情隻有一件,鹹陽的詔書已經下來,如今臨淄的事務也全部安排下來,事情似乎有些棘手。”陸有之緩緩的說道。
下面做的人都有些麻木,現在聽說七國合並、天下太平,心情自然很好,隻是稍微有些齊國愛國人士,全部被秦王抓走。
陸有之在上面來回踱步,最終拿出手上的木簡,“秦王有令,齊都臨淄有反秦者,如今天下太平,王上不肯太過株連,從今天開始,齊都臨淄賦稅加倍,民夫征調從十六歲降至十一歲,望鄉郡速速實行。”
讀完木簡上面的字,
下面一陣嘩然。 “秦人自尊,如今降了他們竟然還這樣對待我們!真是豈有此理!”
“這法律我們不能準守,前些時日已經征調民夫,如今又要降到十一歲,簡直是要滅了我齊國人!”下面的鄉紳一個接著一個說道。
隻有陸言畢竟安靜的坐在那裡,這時候旁邊的一名中年人竟然直接把陸言推開,搞的陸言有些茫然。
“都是這小子的父母,導致秦王降罪,你父親當日若是束手就擒,根本沒有這麽多事情。”中年人說著就要去踢陸言。
還好子文反應迅速,一把推開了中年人,“不許傷害我弟弟。”同時用身體擋在陸言的身上,陸言哪裡經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今天陸言一家必須滾出陸氏宗族,一切的事情全部都是因為他的父親反抗強秦。”周圍的人也是陸續說道。
畢竟打不過強秦,隻有在窩裡橫,陸言彈了彈衣衫,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陸敬在一旁很是小心的護著。
“你們這群人只知道說我的父親,當初我父親還不是為了你們才做的民夫,平時一家一戶隻出一個壯丁,為何我們家出了三個,平常我父親對你們仁至義盡,現在他落難了,你們竟然連我們這些婦孺都不放過!活該被秦滅國。”陸言大聲的說道。
同時甩了甩衣袖,向著自己的家中走了過去,院子之中的人臉上的怒氣轉化為無奈,隻是眼睜睜的看著陸言離開。
“你們這群人真是的,陸言家中本來隻有一老一少,竟然還被你們如此咄咄相逼,實在是可恨!”陸有之沉聲道,同時甩手離開大院之中。
陸敬緊隨其後,說來陸言的父親雖然反秦,但是隻是個人,整個臨淄之中反秦之人不計其數,這群人抓著陸言一頓指責,實屬不該。
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根本沒有反悔的樣子,“不管怎麽說,陸言一家就是災星,他父親一人連累整個鄉民。”那中年人依舊昧著良心說道。
其他人有些漠然,陸續向著自己家走去,賦稅加倍,民夫降至十一歲,簡直就是要了他們的命。
陸言前腳剛剛邁進大門,就被玉婉請到了老夫人的房間。
“言兒,你這是怎麽了?為何一身狼狽?”老夫人看著陸言說道。
“秦王下詔,臨淄賦稅加倍,民夫征調降至十一歲,族民卻把這件事情歸罪於父親,我隻是理論了一番而已。”陸言緩緩的說道。
“什麽,你說的可是真的?”老夫人隻覺得一陣暈眩,陸言上前急忙扶住老夫人,才不至於老夫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