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因為劉邦的事情,並未跟隨項羽入鹹陽,依舊留下鴻門處理軍事,但是鹹陽傳來的消息,讓其對項羽更加的無奈。
恰在此時,陸言卻前來楚營拜訪范增,陸言來楚營不過是為了將韓信帶走罷了,到時候張良定然會前往臨淄請將。
范增聽聞陸言前來,頗為驚訝,他總是覺得平南侯神出鬼沒,平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帳中,范增親自斟茶遞給陸言。
“范老先生何事憂心?若是霸王之事,何不開誠布公,勸慰一番。”陸言頗為淡然的說道。
“侯爺有所不知,大勢已然去了,奈何大王仍舊不思悔改,在鹹陽城中做出不齒之事,其驕心難以勸動。”范增舉杯歎聲道。
“非也非也,霸王兵精將廣,何以言勢去,此番歸來,先生多言即可,莫要如此憂心。”陸言在旁輕飲淡茶說道。
范增連忙擺手,“莫要談此無用之事,不知侯爺前來所謂何事?難不成亦是想要佐助霸王成就帝業。”
陸言只是付之一笑,“當初季布請先生出山之時,先生夜觀天象,其中原委定然比我清楚,為何還要勸我是否行此徒勞之舉。”
范增聞言心中大驚,“原來侯爺早就知道帝業不成於霸王,只是當初老朽家中皆受霸王厚待,老朽隻得忠人之事。”
“老先生盡心輔佐就行,正所謂謀事在天,成事在人,一切還不晚,我今日前來,只是想問問那韓信現為何種官職?”陸言當即轉移話題道。
范增撫須,臉上頗有慚愧之意,“不是老朽不推薦韓信,只是大王當他不過一胯夫爾,根本無心重用,前些時候已經從執戟郎中調到了內史,掌管雜書,為的就是可以不經常看見他。”
“既然如此,那子玉今日就將韓信帶走吧,免得屈了他一身的才華。”陸言有些不悅的說道。
“這個恐怕還需要大王同意,我不可擅作主張。”范增搖頭道,陸言如何不知他的意思,無非害怕陸言將韓信帶到其他明主處,得以重用,與霸王成為死對頭。
“老先生放心,我先見一面韓信,待時會親自和霸王說明,老先生莫要多說了。”陸言說罷當即起身,向著後方書營走去。
此時的韓信正在整理書籍,以及諸多奏疏,全部都是寫給項羽的,奈何項羽重視人品身份,根本不願意看韓信所寫之言。
帳中,韓信正在對校古籍,見到陸言前來,慌忙起身行禮,“兄長為何會來此處,當真是有些奇怪。”
“重言,我當初將你舉薦給項籍,而今卻不過一內史,心中定然不滿,不若隨兄長回臨淄,到時自會有人來請吾等。”陸言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韓信略顯茫然,“如今天下,勢力最大者,莫不過霸王,誰能與之爭鋒,還請兄長明示之。”
“鴻門宴中,沛縣小吏。”陸言故作高深的說道。
“兄長為何會說出如此之言,漢王兵不過十萬,而今因為鴻門之事,退回吳中,依重言看來,不過是固守邊疆一王也。”韓信亦是反駁道。
“你卻不知漢王為長者,入鹹陽,絲毫不動,反觀霸王,入鹹陽,使其始皇帝多年基業,盡毀於一旦,縱使兵力懸殊,吾讀遍古籍,尚未見到無德者能勝有德者之人。”陸言眉頭微皺的說道。
韓信聽罷只是沉默不語,片刻之後,將兩本古籍裝好,背在身後,“重言願隨兄長暫回臨淄,以圖大事。”
陸言這才稍微欣慰點頭,恰巧這時范增卻命項莊等人前來接陸言回到帳內敘話,韓信亦是跟在其身後。
帳中並無他人,止有幾名守衛,這意思很明顯,霸王不回來,陸子玉暫時應該不能走,范增倒也厚待二人,衣食無憂。
五日的時間,兩人一直在帳中,除了如廁,諸事皆在帳中完成,陸言亦是有些惆悵,竟沒有算到范增還有這一手。
“兄長,吾等為之奈何?”韓信頗為無奈的看向陸言。
“再等等,霸王應該快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便有離開的機會。”陸言故作鎮定的說道,其實心中也是沒底。
如今鹹陽城已被洗劫一空,霸王亦是帶兵回到了鴻門,范增親自接應,隻字不提關於韓信和陸言的事情。
是夜,項羽正在帳內批閱軍奏,項伯卻從外面闖入,“將軍為何如此魯莽,竟深夜來某營帳!”言語間很是不善。
項伯連忙伏地跪拜道:“啟稟大王,末將有大事敘說,還請大王恕罪。”
案牘前的項羽面色疑惑,如今秦已經覆滅,義帝尚在吳中,能有什麽大事情,“你且慢慢說來,有何大事?”
“前些時候平南侯來軍營與范亞父敘話,也不知兩人是何言語,亞父竟將囚禁在軍中,至今還未有消息傳出。”項伯很是低聲的說道。
“什麽!平南侯竟然被私自囚禁在軍中,這般不問世事之人,又是萬人敬仰之輩,竟被我抓來,此事傳出去,豈不是壞了我的名聲,亞父當真糊塗啊。”項羽垂手說道。
於是乎, 項羽當即放下手中諸事,前往後營查探,而陸言正在思考如何逃脫,見到項羽前來不免有些驚訝。
“大王為何會來此處?”陸言頗為驚訝的問道。
“我聽聞項伯所說,知道平南侯囚禁此處,故來查探,沒想到竟果真如此,實在是項籍之過也,還請帳內敘話。”項羽很是激動的說道,直接忽略掉了後面的韓信。
不過韓信也不介意,畢竟平時也都是這樣,霸王帳中,陸言備說來此用意,直指范增不分青紅皂白,便將吾等擒拿。
范增本來已經免冠,聽聞陸言已經被項羽帶走,不免有些惶恐,當即更衣前往大王營帳處。
項羽見到范增前來,面色頗為不善,“亞父為何將平南侯拘禁於營帳之中,豈不是讓天下之人恥笑某不敬才愛賢。”
“大王有所不知,平南侯此次前來,是想帶走韓信,二人皆是大才之人,不可將其放走,此一別,難保不是敵我之分。”范增亦是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