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蒼從鹹陽一路走來,沒想到卻在沛縣被人抓去,心中當真是萬念俱灰,那官吏倒也謹慎,只是將張蒼關進牢中,並未進行過多的審訊。
說來事情也湊巧,這王陵自從收了陸言的書信,絲毫不敢懈怠,今聽聞縣府之中有人被抓,雖然不確定,亦是有些在意。
忙完手上的差事之後,王陵便親自前往獄中,查看到底是何人被抓,詢問獄卒之後,方才找到張蒼所在的牢房,頗為整潔。
此時的張蒼已經無了往日光彩,見到牢獄外的王陵亦是長坐不起,“敢問先生可是鹹陽的張禦史?”王陵靠在木欄前問道。
張蒼有些疑惑的看著王陵,“在下正是張蒼,前些時候從鹹陽逃出,不想卻在沛縣被抓,實在是大不幸也!”
“敢問先生可有學生,在鹹陽求學?”王陵有些試探性的問道。
“在下雖然只是鹹陽的禦史,但是我的徒弟曾是秦朝平南侯,不過現在已經於臨淄隱居,不問世事了。”張蒼頗為慨然的說道。
王陵聽罷心中大驚,沒想到陸言當真是神機妙算,自己師傅的所在地都算了出來,王陵也不在含糊,慌忙從袖中取出帛書,遞給了張蒼。
張蒼有些茫然的接過書信,果然是自己的徒弟所寫,“敢問閣下又是何人,為何會和我的徒弟交好?”
“在下沛縣王陵是也,多年前平南侯曾救過我的性命,先生稍等片刻,我這就讓然將你放出,回府敘事。”王陵很是恭敬的說道。
當日王陵便將張蒼送往臨淄,另外親寫一封書信交於陸言,讓他莫要掛念張禦史,不過幾日,便可回到故鄉。
臨淄府內的陸言接到王陵的書信之後,心中大喜,立即書信兩封,分別交於自己的門童,再三囑托一定要親自交給劉邦和項梁。
而此時的的劉邦和項梁等人全部在吳中休整部隊,同時觀察著章邯的動向,若是各路諸侯不敵章邯,便與齊國聯軍共同擊敗其軍隊。
張蒼回到臨淄暫不提,且說陸言的兩封書信,先是送到了劉邦的手中,當時的劉邦這隊人馬在吳中還算是有些名望,只是和項羽不和而已。
劉邦接到陸言書信時,心中大為驚訝,慌忙將蕭何、樊噲等人請到府中,自從來到吳中,還從未見過劉邦如此高興。
蕭何等人很是茫然,“將軍,你這是為何?如今吾等受困於吳中,應當早作謀劃,我觀項羽與吾等並不是很親近,若不是項梁從中周旋,吾等早就無棲身之地。”
“蕭先生,莫要如此,你且看這是什麽?”劉邦說著從袖中掏出陸言的帛書。
蕭何見狀,心中大驚,“難不成將軍已經取得了平南侯的信任?否則的話,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寄來書信?”
“哎啊,你們倒是拆開看看啊,某可是等不及了!”樊噲說著便將書信奪了過來,劉邦見狀只是皺眉,任憑那樊噲將書信拆開。
書曰:“平南侯拜首,今天下紛亂,其勢力不過秦、齊、楚也,兄長應當待時而動,趁秦楚慌亂可結交名士,寬厚待人,我有二人素來交好,兄長可親自前往,一曰高陽酒徒,兄長前去定要以禮相待,莫要在耍賴性,一曰新韓相,借糧可得也,此二人入了帳下,後事自可定奪,項王而現十八路諸侯,待時子玉會帶大將親往佐助兄長。”
劉邦看完,很是茫然,“蕭先生,此為何意也?”
“大概是讓我們先去請高陽酒徒,然後將書信交於他觀看,或許可明白一二也說不準,現下吾等依附義帝,待到伐秦之時,定會封王。”蕭何略有深意的說道。
劉邦也就不再多說,當即將書信收了起來,就當作什麽事情沒有發生一樣,然後立即派人去調查何為高陽酒徒。
再說項梁府中,同樣收到了一封陸言的書信,亦是相當重視,遂將范增請來,內室之中,項梁有些小心的取出帛書。
“公何事如此謹慎,此書又是何意?為何不將項籍也請來?”范增臉色疑惑的問道。
“先生可知,這是誰的書信,乃是秦朝平南侯的書信,他素居在臨淄城內,今日卻與我書信一封,頗為蹊蹺。”項梁緩緩的說道。
“書中所言何事,還請公親自拆開詳閱,量那平南侯多日不出臨淄,如何會知道當今天下時勢。”范增有些不屑的說道。
項梁書曰:“臨淄陸子玉拜首,今二世無道,天下共討之,然秦雖亂,尚有多將,章邯尤不可小覷,且邊疆士兵已經遣回四萬,公若靜待,那章邯之兵愈戰愈勇,後果堪憂,公可與齊聯軍,共同襲擊章邯軍,待時諸多諸侯猶如牆頭之草,隨風而倒,章邯敗則秦亡矣,公莫要大意而失了天下。”
“平南侯真乃神人也,我心中所想,竟如他信中所說!況且他久居臨淄,竟對天下之勢了如指掌!”項梁有些驚訝的說道。
范增在旁,也是暗暗點頭,“為何平南侯先在還不出山佐天下你?”
“先生有所不知, 吾等仍稱他為平南侯,此意何解,正是說明他為秦將,秦國未滅,他如何出山,而且有此書信,不就是出世了嗎?”項梁大笑道。
“我聽聞章邯當初不過只是修陶俑的小吏,有此今日亦是平南侯提拔,此時卻又要算計與章邯,真不知此意何在?”范增有些歎息的說道。
“當初提拔他是看他有能力,今日算計他亦是看他有能力。”項梁略有深意的說道。
范增稍微點頭,”既然如此,還請公發兵吧。”
“我此去定是一場惡戰,項籍就拜托先生了,還有秦滅之後,立即派人前往臨淄去請平南侯,必要時,項籍可親自拜訪。”項籍似乎是在安排後事一般的說道。
且看現在的章邯,自從破了陳勝吳廣的起義之後,涉間、蘇角也從邊疆撤回,全部前往滎陽支援章邯。
而秦軍此刻聽從章邯的安排,全部駐扎在敖倉,自從吳廣死後,滎陽又被田臧佔領,隸屬於齊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