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當日與義帝交談之後,便下定決心遣兵蜀地,蕭何等人亦是隨往,而漢王剛走,霸王便從鹹陽得勝而歸。
是時,張良尚留在吳中,其中原因很簡單,劉邦要謀劃大事,但身邊卻無大將,要說那些同鄉,說來有些本事,但還不夠厲害。
因此張良需要尋找一位濟世大將,到那時,漢軍便可出蜀地,與霸王軍隊相爭,以圖天下,二來是為了向項伯道謝,自從離開鴻門之後,張良還未曾見過項伯,劉邦也親自說過這件事情,務必使得張良答謝項伯。
項羽等人歸來,義帝不敢怠慢,帶領百官親自接迎,霸王見到這種場面,自然是心滿意足,以為義帝猶如他手中的傀儡。
王宮之中,義帝擺宴,項羽卻未見劉邦前來,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遂舉杯問向義帝道:“啟稟陛下,為何不見漢王前來,莫非有疾?”
義帝稍微皺眉,“朕已經將漢王封在蜀地,領兵五萬駐扎,畢竟吳中諸事已定,漢王在此多有不便,還是就封比較好。”
項羽聞言,心中大怒,多日來范增就一直告誡項羽,劉邦有圖天下之志,封在蜀地,中原紛亂,那裡並未受到波及,乃是休養生息,練兵屯兵之所。
“陛下英明,吾等拜服,只是微臣不知道,陛下將臣封在何處?還請陛下定奪。”項羽面色陰沉的問道。
首座的義帝被項羽這番追問,心中躊躇,因為自始至終義帝都沒有想過要給項羽封地,項羽見到義帝沉默不語,隻得作罷。
整場宴席,也算是不歡而散,最為煩悶的當數項羽,沒想到不過是帶兵攻打鹹陽,結果義帝在吳中還不老實,賜給劉邦兵馬封地,自己得勝而歸,卻一無所有,那些兵馬還要交給義帝管轄。
項府之內,項羽獨坐院內飲茶,此心事卻被季布揣度而出,遂前往項府拜見,望能夠指點霸王,幸而得賞。
石桌前,二人對坐,季布親自為霸王斟茶,“大王心中所憂,不過劉邦義帝爾?”
項羽當即放下手中茶杯,“將軍所言是也,如今天下皆定,諸侯王各自封地,唯獨某有王號,卻無王地,實乃心中遺憾也。”
季布在旁略微點頭,“大王巨鹿之戰滅秦主力,得天下英雄之名,勇蓋義帝,後又平定鹹陽,英冠三軍,而義帝不過是草莽之人,勇武不過霸王,大王為何屈居他人之下,而不自立,豈不快哉。”
“將軍此言差矣,那義帝雖無謀略,又無功績,但終究是武信君所立義帝,其名遠揚,吾豈可得罪耶?”項羽擺手道。
季布聽言只是付之一笑,“末將認為,並不需要得罪義帝,便可讓義帝離開吳中,前往他處。”
項羽聽得好奇,立即示意季布繼續說下去,“如今天下皆有王而佔,唯有吳中尚無人稱王,大王可啟稟陛下,據吳中而王,看那義帝如何應答,若是同意,義帝自會遷走,到時候路上義帝出事,並無責罰之人,若是反對,看那義帝封大王何地,如此左右為難,想必義帝定然會同意大王此舉。”
“此計甚妙,將軍果然好計謀,某拜服。”項羽心中大喜道。
次日清晨,義帝上朝,霸王立在左位,余後便是鍾離昧、龍且等人,范增立在右位,余後則是季布、陳平等人。
君臣敘禮畢,霸王首先出列,“啟稟陛下,微臣自隨武信君起義以來,大小十多余戰,盡將秦軍覆滅,而今天下太平,微臣想乞地而歸,望陛下恩準。”
義帝在殿上眉頭微皺,如今天下十八王,皆被人佔領,有何地可封,但是細說各路諸侯滅秦路上,唯有項羽功勞最大,卻無尺寸封地,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項愛卿功當首位,封地自然應該,只是朕不知愛卿於何地鍾情,朕派兵前去奪回,贈予愛卿。”義帝緩緩的說道。
項羽當即冷笑,“微臣家族世代居於楚國,自然鍾情於楚地,且幼時兵法皆由叔父教授,此情不可忘懷,因此微臣想請陛下將吳中贈予微臣,微臣感激不盡。”
“吳中乃是義帝所居,豈容你這亂臣賊子可妄想的!”不待義帝發話,旁邊的隨從突然破口大罵道。
項羽本無心動手,見這隨從膽大妄為,直接徒步登上殿首,“汝剛才說的話,某沒有聽清,還請複說。”
那隨從見項羽睚眥欲裂,不免有些害怕,“老奴知錯,知錯,望霸王饒奴一名。”
項羽當即從腰間拔出配劍,“既然知錯,留你全屍。”言罷一劍刺向老奴的胸部,那隨從應聲倒地。
旁邊的義帝看的是膽顫心驚,不知如何是好,項羽亦是突然轉身,“還請陛下速做決定,臣可不願久等。”
而殿下的諸將卻無一人說話,義帝有些無奈的坐在首座之上,“愛卿想要吳中,朕自然會給,只是朕將何往?”
這時,旁邊的季布突然從隊列中走出,“啟稟陛下擁天下之地,何來如此之話,微臣舉得南郴縣倒是不錯的地方, 還請陛下前往。”
“郴縣乃不毛之地,朕若歸去,百官隨行否?”義帝有些不甘的說道。
項羽將劍放回,“陛下之百官,自然隨從,若是有誰不願意前往,微臣定當斬殺,使其不敢有違陛下之意。”
楚義帝在殿上哪敢多說,一切全憑項羽安排,是時,還真有百官不願意隨行,共同上疏義帝,請求勿要遷都郴縣。
這些諫書全部被項羽截下,然後派將士逐一詢問,若是不願隨行,那就全部留在彭城附近,為武信君陪葬。
對於百官來說,還是身家性命重要,最後迫不得已跟隨義帝遷都郴縣,如此項羽便將吳中佔領,建都彭城。
而盡管如此,項羽對熊心依舊提防再三,畢竟天下還是有人侍奉義帝的,留下終究是個威脅,日後若聚起將士,東山再起,誰人可以預料。
於是乎,項羽便派人查探義帝遷都所行路徑,準備趁機弑殺,永除後患。